带着不知为何的情绪,几乎是头重脚轻地飘回去,熟手熟路地开门。
听见开门声,在沙发上一直躺着休息的人坐起来,生怕被人瞧出一定点儿的异样,只是坐起来的头晕目眩让他不由得闭目扶额,稍缓一会儿。
月儿走进屋,连鞋都没换。她走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边沿坐下,与某人面对面,感觉人有些喘不上气。
显然,她的情绪还在半压抑状态,人有些晃神。
坚野抬头,却是将她那被泪水惹得通红的眸子给映入眼。
“你不是去逛街么?出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最后一句是俨然有几分愠怒。
坚野的这番疑惑与恼火,空桐悦又怎没看在眼里?
这种关切,对现在的她来说才是最催泪的狠药。
原本已经努力克制的情绪又有些瓦解,想要收回去的眼泪又落了。
她很高兴,真的。不论是子杰哥,还是千年冰山,被人关心,是真的会让人情绪泛滥的。
但不知前因后果的坚野却不这么想。
“你哑巴了,看着我哭做甚?”她这是又要把他气死么?
得是多委屈才会看着他哭起来。
月儿吸了吸鼻子,这才终于舍得开口:“你知道的,我也不想这样,别嫌弃..”语毕便伸手,环住眼前之人的脖子,靠向他,靠在他肩膀上,靠在他怀里。
这举动,使得那人怔住,似乎每每空桐悦的主动,都能让他瞠目结舌。
亦或者唯有对她,他才没有戒心与抵抗能力。
“千年冰山..我好高兴..我真的很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很难过...”重逢是喜悦的事情,可自己却落泪难过,怀疑怕不是傻了。
坚野听之,却是沉默,只是回抱着她。
这丫头..又遭了什么?
他不知,却不敢问。
“你知道么?其实我从来都不怨恨什么,我也早就接受了现实。可当真有希望降临时,我还是会很兴奋..我一直都很感激,能遇上你们,不论中途发生过愉快还是不愉快,我都感激,感激你们每个人..真的。”空桐悦忽然很庆幸,庆幸..千年冰山遇到的是现在的自己。
她不喜侥幸,却庆幸。
“无需感激。”因为..她值得。
坚野是如此回答的。
空桐悦哭中掺杂笑容,但皆为欣喜所致。
坚野真认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经历了风浪的人,他的心态是可以决定他以后所走的路与秉性的。试问一个从边缘徘徊回来却仍能保留一份善意与幼稚的人,难道不值得被人温柔以待么?
他想,是值得的,空桐悦是值得的。
月儿哭的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鬼哭狼嚎,只是静静靠着,润物细无声般的淅淅沥沥。
大概这段时间把她几年份的泪水都给流干了吧。
坚野怕她哭的过度缺水,将她从怀中轻轻拉起,让她坐直腰在茶几上。
他从茶几上抽出几张纸巾,用极其柔和的声线言道:“好了..不许哭了,再哭就变核桃了。”
就算她乐意,他可不愿,这哭肿的眼能好看到哪里去?
空桐悦咽了咽口水,压下哭意。然后..一把抢过某人手里的纸巾,难得娇滴滴的擦了下泪水,天知道她平时都是手随便抹抹就好,哪顾得上精致啊。
看她那霸道的劲儿,坚野估计这丫头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
至于她情绪因何泛滥,坚野便不问了,等到哪日有合适的时间再说吧。
“下回..不许闷着哭了。”
“不这样,难道鬼哭狼嚎啊!”空桐悦擦着眼泪,反驳回怼。
“我允许你在我面前哭出声。”
“嘁,谁稀罕。”空桐悦扭了下腰,转而给某人一个侧脸,不正眼瞅他。
坚野倒也不恼,应是习惯了。
“最好..不要难过如斯。”这是他补充的一句。
月儿擦脸的动作明显卡住了一下,随即便将沾了泪水的纸巾团成团扔垃圾桶。
“说到底还不是怕麻烦呐。既然怕麻烦,那你以后就好好护着我,省的我天天哭哭啼啼,惹你心烦。”
“好。”
只是..他这答应的如此爽快,空桐悦反倒有些不太相信了。
“说的好听,你以为自己很强么?”
“嗯。”
“强屁,哪方面啊..”她看这千年冰山耍脾气倒是一把好手,与自己半斤八两,其余的..有待商榷。
“各个方面。”
语毕,是一片静谧,一种不知为何的尴尬忽然充斥周围,萦绕不去。
总觉得..不太和谐。
空桐悦摸摸脖子,下意识把视线从某人身上移开,在屋里飘忽着。
而某冰山不知是喉咙发痒的缘故,还是想要缓解尴尬,他咳了两声,开口道:“咳咳..那个..我饿了,吃饭去吧。”说话时眼神也是极其的..飘,颇有心虚之意。
不知怎的就..使得方才的气氛拐到了一个微妙的地方。
“好啊,我去买菜。”空桐悦附和,很显然想要翻过这一篇令人有些难以启齿的话题。
“不用了。”拉住拔腿就想跑的空桐悦,坚野说,“去外面吃吧,去簌新楼,吃白糖糕,如何?”
家中做菜,不止她累,也会粘上一身油烟味,自己也吃不下太多,既如此,何必那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