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两片?”空桐悦看着某人递来的药,询问。
按理来说两种药,四片才对。
对此,坚野给予她的解释是:“是药三分毒,对身体不好。”
“可是..”剂量减弱药效也会减弱。
“再说的话,这两片我也不给了。”按照坚野真的想法,他是一片药都不愿意给她吃的。
尤其..还是这种干预精神,安抚情绪的药物,他是千百个不愿。
空桐悦也没再反驳,兴许是了解他的心思,她难得乖巧,很识相的接过千年冰山递来的水与药,吞服。
随后她呆滞几秒,抬起头,扯出一抹笑,看向坚野真。
“千年冰山..你给我讲个故事呗,说不定..能睡得快些。”
“好啊..什么故事..”某人此刻是顺着她的,只要她不再提吃药,只为她能安心。
“小红帽吧..”
……
空桐悦躺下,而坚野坐在她的床沿。月儿紧紧拽着他的袖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安宁而美好的小镇,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活泼,所以镇子上的人都很喜欢她。后来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妈妈亲手给她做了件红色的斗篷,她很喜欢,于是天天穿着在镇子上跑,从此以后镇子上的人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小红帽..”
讲至此处,他睨了眼床上已是阖上眼眸睡下的空桐悦,眼神复杂。
手覆上她的脸,看着那好不容易才睡下的丫头,百感交集。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没能更早一点的出现在你生活;对不起...”
送她回来时,坚野真心里一直有个想法——假如他能更早出现,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假如他在英国那个画展上就拉住空桐悦,和她认识,那她可能就不会因为同冷夜分开后因殴打师长而入少管所,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愧疚与害怕都不会存在。
或者..今晚的他根本就不该去赴萧家宴,再或者,在他看见空桐悦的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地跟上去,寸步不离,那样她就不会碰到许氏夫妇。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
坚野雅一直在门外侯着,完全没有回去睡的意思。
直至坚野真出来,直接上前询问。
“空桐悦她..还好么?”
“不好。”若是好,就不会到需要靠药物入睡的地步了,当时薄晓艳案她受到惊吓都没有这样过,试问这种情况,坚野真怎能昧着良心说一个好字?
“那..这样吧,我照顾她,你休息去。”坚野雅如此说,她看自家老弟似乎也是很疲累的样子。
别这边空桐悦还没好,他也病倒了,坚野雅可没心力照顾两个人。
“不用,我感觉她现在有点怕人,我顾着就好,你明天还要值班,赶紧休息。”
雅听着一愣,而后苦笑:“难得看你不嘴欠,这么直白关心一个人。看来空桐悦受伤,你是真的难受了。”本就一本正经,现在更严肃了。
垂下头,雅长叹一口气,又仰起头。
“真,有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同你说明,是关于空桐悦的。”这件事坚野雅得知后一直在纠结,现在想想,不说不行。
“先前你要我帮你整理空桐悦病例的时候..我查到一封诊断,时间约莫就是空桐悦少管所前后,那是一封心理诊断书,诊断书上写着她有中度抑郁,且有自残倾向。而那封诊断书后附着的病例上,清楚说明了,她在送医前的一个月内,被人强行注射过能干扰中枢神经产生兴奋感的药物。换句话说..她在少管所..不止受了大的刺激,还..”说到此处,坚野雅欲言又止。
“涉毒。”坚野真替她补全了话。
“对..当初我实习的时候..好像确实有一批警方送来的病人,虽说不知是什么缘由,但算算时间,确实是空桐悦少管所的时候。”坚野雅心情也是复杂的。
毕竟这种诊断开出来,任谁都能明白,当初在少管所里待过的空桐悦,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你为何不早说?”若是坚野知道这种事情,便是天塌下来,今夜在萧家他也不会放任空桐悦一个人
“我怕你多想啊,也怕影响你们。当然,我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让你害怕空桐悦,或是疏远她,而是我想说——她其实远没有你我想的那么坚不可摧,言语间更要注意措辞。”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利,坚野雅不会因为空桐悦的心理问题而剥夺她与人交往的权利,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弟弟。
病人病人,先为人,而有病。病字虽在前,却是人为本。
意识到自己也有隐瞒的过错,坚野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
“总之,你自己斟酌吧。”语毕,转身想要回屋。
“姐..”
一声唤,坚野雅脚步戛然而止。
这臭小子..有多久没这么叫她了?
“怎么了?”扭头,雅淡笑。
“你觉得..我算个有用的人么?”
雅笑容逐渐收敛,她走回去,抬起手,帮自己弟弟理了理领口。
“我的弟弟..脾气虽然不好,可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善良、有良心,还聪明,是我眼里最有用的人。”
“……可我连一个空桐悦都护不了。”
“真,人生在世,力所不能及本就是常态,拘泥于此只会愈发消沉。十分之事,我们做九分便够了,剩下一分叫天意。有的事情不是说我们必须做到多少,而是我们能做到多少。若是你对于现状不满,那我们就想办法突破这种瓶颈,总归会有办法的。”
坚野雅相信,坚野真做得到,也相信..空桐悦能与他比肩而立,如今这些不过是诸多磨难的一环罢了,熬过了,便是万事欢喜。
……
哀默也好,愧疚也罢,故事..仍在继续,永不停止,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