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洗手间那嵌在墙上的镜子,坚野可以很清楚的发现,在听了自己一句话后的空桐悦的神情怔住了,但又过了些时候,她恢复平常模样。
然后某月极度无奈地说:“看样子本姑娘的魅力真是太大了,居然能独得坚野少爷您的这份宽容,我这真真是罪过啊!”说完还特别矫情的咬了咬唇,理了理头发。
典型的做作。
“不要脸。”某人转头,以一种鄙夷的眼神瞅着月儿,下颚脸庞上都还抹着刮胡泡。
空桐悦被他满脸刮胡泡给逗笑了,指着他笑呵呵。
“白胡子老头。”感觉有点像圣诞老公公。
“就算是老头那也是帅老头。”
“臭美!”他俩半斤八两。
一番互损后,打趣什么的也暂时告一段落。
坚野也有些话想要言说。尤其是和空桐悦同处一屋几天之后。
“说实话,和你待了几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准确来讲,他应该是确认了一件事情。
“怎么?发现我心理变态?还是有暴力倾向?”空桐悦冷不丁地又开始自黑。不过做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最起码别人问你优缺点的时候你自己能絮叨一堆出来,不至于冷场。
“我发现..你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坚野手持剃须刀,顺着下颚的轮廓,慢慢刮着,再将刮下来的刮胡泡往洗手池甩了甩,“高中时期在你家借宿那段时候就有点感觉..这几日确定了。你习惯性地在半夜惊醒,虽说后面再入睡也很容易,可这么一折腾,次日精神会差很多。”
“这是老毛病,我出了少管所就有了,这几年一直这样,我都习惯了。况且起个夜喝个水也没什么。”月儿倒是不以为意的,半夜醒了喝水也是为了解渴嘛。
“你喝水是因为你出虚汗太厉害了。”常做噩梦,身上容易出汗,体内水分自然挥发得快,补充也要多些。
“睡眠质量差就差呗,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反正就算再差,我相信总比我刚出少管所那段日子要好过一点。你知道么,我当初刚出少管所的时候啊,住院的每个晚上都焦虑地睡不着的,每天都得靠医院开安定才能睡,一片不够嗑两片,跟一日三餐一样。”想想也是够疯狂,所以现在的月儿已经很知足了。
说到此处空桐悦觉得口渴,又喝了一大口温水。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不重要。”某月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对了,我们是晚上的飞机回去吧!”
“嗯..七点半。”坚野答道,但声音比方才要低了些。
“那我先收拾行李去了,省的要走的时候匆匆忙忙。”月儿扭了扭腰,转头走了。
坚野却是陷入思虑。
住院..焦虑..失眠..
那段日子里的她..到底过得是怎么样的。
当时的她不过十四岁,少管所里关的都不是善类,即便不到几个月,坚野仍旧不禁去想,想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有昨晚的她..宛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困在过去。
只是这一切..他都不知晓,更无从查起。
这才是他最郁结的地方。
……
今日是研讨会之行的最后一日,该做的也都做完了,就只剩下收拾这一件事情了。
空桐悦放下水杯,将先前翻乱的衣服重新折好塞回去,来时怎么放的,她现在就再复原好,委实有点轻微强迫症的意味。
这边正整理着呢,月儿的手机却响了。来电显示是上官翼。
一般翼的电话基本上就没什么好消息,不是他闹事了,就是她要查的有进展了,但那都不是让她高兴的事。
按了接听,然后歪着头,用肩膀和头夹住手机,边这样边继续收拾。
〖先前任翀的事情有后续了。〗对方接听电话后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月儿眸光闪了闪,碍于千年冰山还在,有的话她不能说,只能简短回答。
〖嗯,如何。〗
〖姐你让我查任翀与当年屠杀案有什么关系,这个我没查到,但是除此之外我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任翀四年前曾经和他的大学舍友一起办了一家小型研究所。研究所的主要针对方向是..新型病毒与病毒血清。听说当时明明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了,还对外宣扬这个进展也许可以延伸人的寿命以及健康。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政府忽然介入,直接叫停,当场就强制性解散了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员。〗
病毒..怎么会研究这个?
不过说到研究..当年爷爷他们似乎也是在研究什么,当时他们也说是可以造福人类的。那两者..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我要他的姓名、地址。〗
〖姐,任翀的那个舍友几年前就挂了,你想找也找不到啊。〗上官翼明白空桐悦想要得知真相的心,可总不能跑去墓地扒了坟拽着一个死人问长问短吧。
〖总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吧!〗也许她能想办法问到那个人生前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翼很明显的叹了气,动了下自己的电脑,犹豫了下才继续说:〖和任翀一起开研究所的那个人呢..姓范,是医学系的教授来着。哦对了,你肯定听过他,因为他就是三年前L市女子高中生分尸案的凶手。〗
空桐悦收拾行李的动作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