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他本就没打算在坚野家长久待着。”女子敲打着键盘,这么回答道。
“若真是如此..那这出戏就好看了。”放下手中酒杯,F兴致勃勃。
任他怎么想,这一个人没有争斗心是不可能的。所有只有一种可能——他看不上,且会选择更好的路。
F拾起桌上那副牌,将牌打乱,反复清洗。
女子听着这拆东西的声音,眉头便皱了起来:“若要玩牌,回你自己屋子。”赖在她这边,看着碍眼。
“你这是..过河拆桥。”F数着牌。
“主办方之一的你,大白天不忙着正经事情,却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长时间待着,不怕传出事情,吃亏吗?”即便是表面身份,却也要维护好,声名狼藉,会给办事增加麻烦。
“无妨。与其说是吃亏..我倒觉得是在占便宜。毕竟..”F扭头望向坐在桌前的女子,“毕竟在这套房里住着的人,可是M市现下最畅销的都市言情小说作家贝莼苑..哪有吃亏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啊..贝作家。”
贝莼苑闻声抬眸,与其视线相交。
“你一定要和我对着干么?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拌嘴。”
“这我当然知道。”F收回目光,用扑克牌搭着三角塔,“只是你那么沉闷,我如果不多说点话,会被憋死。”
“那你事情又办的怎样了?催眠完成了么?空桐悦该交代的交代了么?”贝莼苑一连几个问题,但归根究底,还是责备的意思更多。
“贝作家..外人都称呼你为才女,可我看来你连语文都没学好啊!”F往上摞着扑克牌,嘴角嘲讽笑意明显,“洗脑与催眠,虽看似相同,实则亦有不同。即便本质上都利用心理暗示,但也有不同的点。洗脑是重新植入世界观,需要持续不断,长时间进行,才可达到目的;催眠却是放大正常人或非正常的人心中的欲望或是恐惧,埋下心锚,从而达到目的。”可以拿薄晓艳来说,他所利用的就是人的欲望。
薄晓艳对金钱的渴望、薄荷对生命的渴望、韩洁对权利的渴望、李毅阳对亲情的渴望,这些欲望都形成了链条,将所有都链接在一起,最终串联出了一个现在。
“空桐悦不同于别人,她经历的多,见过的人性更多,她从骨子里就不会选择相信别人。她的戒备心,很重。”催眠的基础条件有两个,一个是放松的心态,另一个便是信任。
因此人在戒备心极强的警惕情况下,是不会被催眠的。譬如..空桐悦。
“废话连篇。”贝莼苑啧声道。
“我说过..她经历的多。这样的经历的确能够助她识人,却亦会害了她。经历多了,心结也就多了,只要空桐悦心中仍有愧疚,那这份愧疚会连同那份经历,一同化为梦魇,反复纠缠,挥之不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就像是这用牌搭成的三角塔,看上去很完美,很坚固,可被坚韧隐藏下来的..只会是软弱。
因此,找到她最薄弱的地方,给予一击,那她的堡垒即便垒建的再坚固,也终会全面崩盘。
令人生畏的人性啊..你真是把双刃剑。
……
F的本事,贝莼苑是晓得的,因此她从来都不会担忧。她所忧虑的是...
她看向窗外,竟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最终理性压制了感性。
“C..她失踪了。”
F手中的牌忽然摆错了位置,扑克牌塔瞬间崩塌,散落在茶台上。倒塌的牌塔,如同垒塔之人的心绪。
“几时。”
“李毅阳死后第二天,上头派她寻你,同你发了消息后,便再无音讯。”
F静静听着,却是不自觉的握拳。
“你们竟然让一个精神状态不好的人出去寻人。偌大一个流云阁,是没人了么?”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怒气。
“我们与那些影士不同,只有上头和我们自己能联络彼此,你忘了?”与F比,贝莼苑的态度冷淡多了,也理智些。
F却不这么想,规矩人定,也可以改,无非是你愿不愿意操劳的问题。
“那你们就不能派人跟着嘛!!”
他擅自行动是因,是他的错,但他们派一个有精神问题出来,就不能多个保险嘛!这是决断的失误!
此时的F,情绪已是表露无遗,再无隐藏。
“你我都不是正常心态的人,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而你,一遇到C的事,你就失控。”
“她受过多少刺激你们都晓得,为什么不能体谅!”
贝莼苑看见他的激动,亦是不悦:“体谅?我们这堆人里,C最年长,她比我们年长十岁,可偏偏就是这年长,使得她萌生别的心思,最后心思被人践踏在地遍体鳞伤,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因为年长,所以在他们还懵懂的时候,C已经开始有了少女心思,与别人在一起,为了那个男人与流云阁决裂,被打的差点没命。那时的她不过十六岁。
可那拼命维护的爱情的结果呢?无非昙花一现罢了。她为他放弃,为那个男人甚至生了孩子。那男人不懂得珍惜,不过几年就变心了,最终的她的结局是被抛弃,孩子也死了,自己也受了心伤,精神不正常。
“是那个男人不懂珍惜!和C没关系!”
“孟琅东!”贝莼苑不再唤代号,直接唤了他的本名。唤后却又弱了下来,“冷静点..戒骄戒躁。”她就是怕他激动,方才才会犹豫该不该说。
“琅东,我们都是孤儿,所以渴望感情,这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对C是什么感情。C年长,习惯照顾我们,尤其是你。所以你把她当做亲姐姐一样看的。”以至于即便他成人,辗转各类人群八面玲珑,可唯独遇到C的事情,他还是会冲动。只因那是他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