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抱臂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即便掐的是她自己的胳膊,亦是不手软,垂头眨了眨眼,朱唇轻启,缓缓道:
“闲聊而已。况且都过去好几年了,大家都成熟了,没人会那么自讨无趣,把人逮到角落里羞辱一番的。”
“这可说不准。”坚野看那莫雨儿比起三年前倒是更牙尖嘴利了,聒噪的像只脑残了的鹦鹉,直教人心烦。
所以保不齐那个冷夜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人。
月儿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千年冰山话里的意思,但现实是他真的多虑了:“当真没什么..况且只是碰巧遇见的,聊的..也只是一些他以前没有同我提起来的话而已。”冷夜讲得每一件,都是她从未意识到的自身问题。
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她反倒需要去谢谢他的‘忠言逆耳’。
坚野抿了抿唇,无奈地叹气。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甚至是有点仰视的瞧着她,伸手,轻抬起月儿的下巴,说道:“虽然我不知你们说了什么,但应该挺戳心吧。”否则她不会一直低着头,跟只鸵鸟似的。
平时的空桐悦多么的意气风发,现在真的是蔫的不行。
空桐悦轻拿开千年冰山的手,然后自己双手随意的搭在自己大腿上,目光与千年冰山相对。
“他说..我是个看似外向实则自闭的人,心里不相信任何人。千年冰山..我是这样的吗?”自己不正常这种话,被说出来任谁都不会信的吧。
所以她想要求证,想要求证下这个自己目前最熟悉的人的想法。
坚野真并没有说立刻回答,否认掉冷夜说出来的话,说什么她没病她很好一类的。他选择很认真的考虑。
仿佛一直都是这样,不论大小,她每每提出问题,千年冰山都会认真思考,没有半分敷衍。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坚野把选择权交给空桐悦,让她自己定夺。
“我要是想听好话..早就回房间对着镜子自己说了。”她要是真想这么做,还轮得到千年冰山在这边说话嘛。
“……你还真是不客气。”有时坚野都以为她是爷们心,还是特别直男的那种。
“对你,不需要。”空桐悦说这话时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她这话倒是听着让人心情愉悦,最起码坚野真是这样觉得的,嘴角微微扬起不易让人察觉的小弧度。
轻轻拉过她放搭在大腿上的手,他细细道来:“你经历过同龄人、甚至是一些长辈都未经历过的事情,因此你的心态自然不会与常人一样。你本来就算不得是普通人。至于你所说的内在外在..也许我这样说很不专业,可每个人想要表露出来的都是不一样的,即便你表现的多变或是虚伪,这都是你自己,是你的内心面貌之一,没人能否决它。毕竟它存在的绝大部分缘由都是为了自我保护。从本质来说,它们互相存在并不矛盾,重点在于你如何考量。
而信任重建无可厚非,你对别人的不信任与不安全感应该是由于你以前的经历,重大打击让你产生排斥心理。那么假如你愿意..或许可以卸下一点点盔甲,去试着相信别人,循序渐进。”坚野同月儿讲话时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的淡然,可听着总觉得夹杂了十几分的柔和还有绝对的耐心。
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来自本心,不作假,亦不欺骗。
“抛下防备,敞开心扉去面对一个人..可若是这个人转头就反咬我一口怎么办?若是他(她)
不把我的信任当一回事怎么办?若是..那人不值得我信任..又该怎么办?”空桐悦俨然是一本活体的《十万个为什么》。只是她问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都透露出她内心的极度不安和抗拒,让人觉得扎心。
“那..就找一个你觉得绝对安全的人,一个你愿意卸下防备来面对的人,试着相信他。”坚野轻轻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面对的勇气
“绝对安全...”月儿细声喃喃,不自觉的又低下了头,视线却是紧盯着千年冰山拉着自己的手上。
“那..千年冰山..我能相信你么?”
这是月儿考虑过后的提问,小心翼翼的。
她害怕被拒绝,但更害怕一直在这种情况煎熬。
也许..该试着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