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最好注意点言辞,我们并非倒卖,我们无非只是做了中间人而已,卖家与卖家也可以接触。赚取佣金无可厚非,可也只是为了维系茶苑运转,没有您所想的那么不堪入目。”
“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生是死皆自己所选,你们确实没错。”否则也不会连警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钱人的趣味,是他们普通人所想象不到的。
“那姑娘走的每一步..可曾有后悔过?”言至此处,蔡伯停下脚步,空桐悦也随之停下。
那是一个..三岔口,三段台阶,左中右,每个方向,通往的都是截然不同的地方,也许蔡伯是有意为之,到此才忽的发问。
“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将来更不会。”空桐悦的笃定,宛如她能预料到未来一般,即便她也对前路漫漫一无所知,但仍旧还是如此的自信。
“过去影响现在,但将来却不一定会由现在做主,也许从一开始决定我们的,就是过去所遭遇的一切。真希望姑娘你未来能一如当初,坚持本心而不动摇,不做自己后悔的事情。”有的人沉溺于对未来的不切实际,有人执着于过去的美好与痛苦,却学不会细观现在,终究还是活在一个‘悔’字。
蔡伯边说着,边提着煤油灯,往右边的台阶走去,月儿不言,跟在他身后。
“你刚才曾说,这是个有故事的地方,也尽是有故事的人。此言不差,每个人都带着故事,故事最深处藏着秘密,同样每个人也在创造故事。正如同那些藏品,它们从被制造者铸造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它们悲惨的一生。我们所做的..不是终结掉它们的悲惨,而是辗转将它们送往下一个悲惨故事的开端,继续续写新的故事。人亦是如此,每个人都会面临很多选择,旁人谁都无法准确的判断每个选择是对是错,除了当事人自己。同样旁观者能做的不是强行干预,告诫他们应当且必须走哪条可能相对正确的路。而是应引导他们做出内心最深处最真实的选择。
毕竟,隐藏真心,到绝境才流露出来真实想法的,不也是大有人在么。”
“你是对每个客人都这么说么?”空桐悦不免觉得这人老生常谈的样子倒挺像一位老父亲在劝解叛逆少年的。
“主子很少亲自让我来带领客人,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位。”尤其...还是在那个人去世后。
“不过很可惜,我与你家主子今天之前并不相识,更没有任何瓜葛,不论你是何种想法,怕都是想错了。”
“无妨,我只是觉得年轻人的口味很怪罢了。今日客人之中也有几位年轻人,让我不禁觉得原来这些老玩意儿你们也会喜欢啊。”老蔡的态度一如既往,他总有种让月儿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宛如经过了大风大浪,从此无所畏惧的人。
年轻人...他所指的人是千年冰山么?
因知道坚野真也持有手牌这件事情,空桐悦自然而然联想到他,但蔡伯说到几位年轻人,也就是说,除了她与千年冰山,还有其他年轻人选择进入这场拍卖会。
希望不要碰到麻烦的人。
“糟糠低俗的民俗可以放弃,但有意义的事情,偶尔参与一下却也挺好,最起码能使这些老玩意儿没那么容易消失无踪,民俗..不是么?”
“希望..如此吧。”
煤油灯的灯火飘摇,逐渐变小,似乎快要燃尽。
在空桐悦注意那灯火的时候,蔡伯却是停下了脚步。
原来,到了。
终点仍是一扇铁门。蔡伯轻踩了地上某块松动的地砖,门缓缓开启,从渐渐打开的门缝之中透过来的灯光,有那么些刺眼。
月儿下意识眯眼,用手试图挡住灯光的方向,脚步却没停地往前走这,蔡伯亦是推到一旁。
适应了灯光后,空桐悦睁大眼,看见了门后的屋子的全貌。
与其说是屋子,倒更像是一处大堂。堂内空空如也,唯有正中央摆放可以一锤定音的地方和玻璃展示柜。
抬眸,望向二楼,大体还是以古风为主,二楼仍是围绕这个大厅中心设置了各个包间,包间有窗口,可以注视大厅中央,分割平均,大致数了下,不偏不倚,正好二十个窗口。
原本她以为镜苑的占地面积已经很大,但这个地下空间似乎更胜一筹,比前者大了两倍,不五倍左右。
“……刺激。”空桐悦脱口而出。
“欢迎光临本市最大地下拍卖行,酆梵,我是您的专属引路人——蔡曲华。”
回头,看向将自己直接带来拍卖场的蔡伯,他正毕恭毕敬与她作揖,手中那闪着微弱光亮的煤油灯,也在这一刻,完全的熄灭,结束掉了它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