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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人节死去的玫瑰

2010年2月13日,即将是西方的浪漫情人节,东方的传统春节……

当浪漫遇上传统,在中国,传统会战胜一切,尽管你是个浪漫深深的人,但有个词叫身不由己……

不过,四处肆虐的大红中,却也飘出一缕温馨的气息,哪家花店,玫瑰已经开得风风火火了,仿佛再迟一刻将她采摘,她便愿意在最美丽的时候死去……

谁愿意在这么美丽的瞬间流连人间,谁都不愿把浪漫之后的花败色衰献给爱人……

颜夏却一个人,有些不愿说话地走在路上。

谁都想早点回家拥抱亲爱的亲人或情人……

他穿着有些单薄的白色毛衣,背着吉他,满眼都是对泉州的眷恋和无奈……

颜夏此时只想笑,在这样温暖的大年夜和即将到来的情人节间,好好地大笑一场。

车站内只有稀稀落落、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儿。

离车出发还有半个小时,颜夏索性坐了下来,搓搓有些僵硬的双手,取出吉他……

顿时,原本有些安静的候车室,响起了金属的声音,不摇滚,很抒情。

《生如夏花》,朴树……

也只有他的歌,才会让自己那么迷醉,这个抑郁的男人,写出来的歌都带点绝望,恰恰适合自己的心情……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颜夏突然默念了这一句,右手的分解一断,随即又流畅起来。

是了,文白沈蓝毕竟是故事。今日此别,白已死去,蓝也角落,饮居不存,人间,只有朝生暮死的爱别离……

同学,我能爱你一生,不能爱你一时……

“宝贝快走,再不走就赶不回去,你就拿不到压岁钱了哦……”一个闽南女声在车站响起……

宝贝,你应该很幸福啊,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颜夏心中想着,停琴抬头。

但一瞬间,好像电击一般,颜夏只觉得浑身被千万道惊雷击中,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很可爱很可爱,右手牵着妈妈,却倔强地不肯走,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颜夏,神情却是一片安静……

黑白色的格子裙,在车站候车室泛白的灯光下更加美丽,一双火红色的小靴子,一闪一闪,显得更加俏皮可爱,手上戴着一双洁白的毛茸茸的手套,长长的头发及腰,一如几个月前……

颜夏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喉头一动,轻轻地放下吉他,慢慢走到女孩的面前,蹲下身子……

孩子的妈妈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穿着白色毛衣,显得很干净的年轻人,年轻人正紧紧盯着她的女儿……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惊异的看到,年轻人蹲下身子,突然一把抱住了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畏惧,静静地看着颜夏,轻轻抿着嘴巴,左手,却轻轻伸出,而颜夏的有些冰冷的脸庞,触手可及……

感受着脸庞上暖暖的小手,颜夏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

春天的花开到如今也谢了,夏天的太阳到了晚上不见了,秋天的风吹到现在也冷了,小天使,冬天里只有你不变,你不变……

2009年。

十月的漳州还不算冷,在花与叶之间,还固执地挂着夏天不肯走,熙熙攘攘的闽南语充斥在颜夏的耳中,交汇成一支清新的R&B。

太阳渐渐要落下去了,整个天地都变成了金黄色,颜夏身上也沿着T恤,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金边。

“走了……”颜夏简单地说了句,便走进车站。

“嗯,不要再想了,一路顺风……”颜夏的舍友小星简短道别后也开始往回走。

颜夏爬上回家的车,心头始终萦绕着一股阴郁。

一年了,没错,一年了,可为什么时间不能让一些回忆失去魔力……

身旁一阵悉索,颜夏知道又有人上车了。

突然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注视着自己,颜夏回过头去,却惊奇地看见,自己的右手边坐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五六岁,她穿着飘漾的蓝裙,脸庞有着小孩子的清秀和稚嫩,而她居然有一头及腰的长发,却让颜夏眼前一阵模糊……

黑色的长发一缕缕是时间,白色的裙子一格格是空间,而黑白交织,仿佛一瞬间让颜夏迷失在了时空交错的异世界,在那里,颜夏好像看到了一个大女孩一边捋着耳边的头发一边笑着对自己说好啊……

真的好像……

不过,一阵恍惚之后,颜夏马上就醒了过来,眼前,分明只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你也曾这样像小女孩般专心注视着我呢……颜夏心中黯黯然地想着,迎上小女孩的目光。

当颜夏看向她时,她朝颜夏吐了吐舌头,开始扮鬼脸。

颜夏望着纯真的小女孩,心头的阴郁稍微驱散了点儿,他朝小女孩认真地微笑。

于是那可爱的小女孩就一路一丝不苟地朝着颜夏做鬼脸了……

谢谢你呢,小天使。

本来以为一路会和她一直扮鬼脸,不过,颜夏听到“宝贝,要下车了哦”的时候,才意识到,她们可能是惠安下车。

而车,已经缓缓地开到了惠安的车站……

颜夏顿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没来由的手足无措……

灵智一开,颜夏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掏出手机,趁她妈妈不注意,咔嚓,对小女孩就是一张,也不管照的好不好看了,然后她妈妈有点警觉了,颜夏故作镇定地正襟危坐见好就收,小女孩看见颜夏这样子,就一直对着颜夏笑,都停不下了。

小天使,要不是为了你,大哥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便是去年的今日,我也不曾失了自己的风度呢。颜夏看着天真的小女孩,心中一边幸福一边发苦……

车停了,颜夏对着小女孩又是一张!

想再拍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消失在了颜夏的眼前……

颜夏觉得心底好像一下子空荡荡了……

颜夏失神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把两张照片一看,第一张的小女孩嘟着小嘴巴,手扒在座位上,对着颜夏歪着头微笑呢。第二张,颜夏一看到,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小女孩分明在朝着颜夏招手说拜拜呢……

可惜,颜夏觉得,自己为了定格一瞬,却失去了和她说再见的机会了,而且,永远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小天使了……

我一直都这么失败吗!连小女孩的再见都不理会,只顾着自己的感受……颜夏顿时一下子回到刚进车站的心情,整个人,更加郁闷。

“好啊……颜夏,你和我谈恋爱,是为了找你创作的灵感吧。你喜欢我,还不如说你喜欢灵感啊。”颜夏想到这句话,翻看着手中的照片,整个人陷入一种深深的悲哀当中。为了吉他为了歌曲为了习惯,自己可以一往无前,前到深深深处的时候,才发现前面是悬崖峭壁,而自己在前进过程中,已经失去一切情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影子习惯地陪着自己对着悬崖唱歌……

小女孩,如果有机会,我会对你说声对不起;大女孩,如果有机会,我会对你说声我爱你……

在家也百无聊赖,明天就去吧……

同学,你向我表达情感的时候我总是忙活着自己的吉他和文字,留给你的,只是一个有些萧索凉意的背影,而当我想唱歌给你听的时候,你留给我的却也是一脸的泪水和一个有些犹豫的背影……

我不是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我想说清楚的时候,你的身影已经消失得不再清楚了……

曲折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一个安安静静的日子,有空的时候看看夕阳,忙碌的时候,会想要偷懒,偶尔一抬头,便会看见你正傻傻地看着我,笑着说一句“好啊”……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明明白白地将彼此的爱意在我们有限的执子之手间互相表露得清清楚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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