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牙爬上柳梢头后,柳梦雨才觉的应该找北塘昭华细谈一次。
清冷的月光下,他一身灰色的道袍早己洗的泛白。满头青丝被道冠束在头顶,每根反丝都梳的十分妥帖。就像他这个人,中规中矩。一丝不乱。
可今日里,他似乎不如平日里那么古板,如墨的眼中正在酝酿着一股怒火。怒气冲冲的走到了门前才想起,这货似乎是个女的。半夜三更的,一道貌岸然的观主站在人家姑娘的门前猛敲屋门,让他自己觉的都有些猥琐。
这犹豫的片刻他透过雕花的窗户,看到北塘昭华似是睡着了一般,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薄薄的棉被紧紧的贴着她那较好的曲线。
他不敢再去看那床上微微凸起的地方。那个谜一样的女子,睡着的时候像孩子,安静的时候像谪仙,胡闹的时候像个无赖。干净整齐的指甲轻轻刮过木质的门框,在上面留下一弯浅浅的痕迹。
直到远方的天边飞来一道白痕,划过廊前的那株桃树,划落几片桃叶后落在他的肩上。
用修长有力的手指展开信笺,他墨如幽泉的眸中映出了两弯小小的月牙,就像天上的那弯冰冷的月,将他眸中那一丝温暖带走。信鸽带来的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
仙剑凌尘铿锵出鞘,穿过窗框直指榻上的北塘昭华。这番变化不过片刻之间。纵使知道北塘昭华仍在人世,那满是杀气的凌尘剑刺向那个睡梦中的女子时,我仍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凌尘剑停在北塘昭华的左胸前半寸,凌厉的剑气化破了北塘昭华的衣襟,再未移动半分。
北塘昭华轻唔一声,翻了个身,似是想要醒来。及踝的青丝未束在她的脑后散开。更衬的她小巧的耳垂如果珍珠一般圆润通透。
柳梦雨终是叹了一口气,收回凌尘剑,将信笺握在手中,右手一场,雪白的纸片如同群白色的蝴蝶在夜风下翩翩飞舞。柳梦雨渐渐走远,空留那一地雪白,风停后静静的弃在廊下。
廊下的桃子早己褪去了青涩,开始渐渐的泛白,也许用不了多久之之白色上还会染上一层薄红。信鸽轻咕几声,飞了一圈后,落在了桃树上。
这片刻之间,柳梦雨的变化太过迅速,而这个变化则是从看了那只信鸽之后开始的。
我将镇魂书倒了一页,仔细去看那信鸽带来的信笺。薄薄的一片纸,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劫数己现,杀之劫破。
八个字,道破天机。也许柳梦雨不相信命运,也许他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那柄锋利的剑者是刺了下去,什么劫,什么缘。他仍是青云观的观主,依旧斩妖除魔,依旧在为青云观的生计泛愁。
可那锋利的剑气划破北塘昭化的衣襟,青色的剑气映的她胸口上那片肌肤苍白的透明的肤色和淡青色的心脉,却没有刺下去。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想那个脆弱的心脏再不跳动。并不想那抹单薄的身体不再温暖。
他心己动,再不如初。
***
第二日,天依旧青,云依旧白,阳光依旧明媚。柳梦雨做罢了早课。在大殿的一侧摆了一张香案,为人解签。
观中香火鼎盛,客源众多。正值人多时,北塘昭华就这么走了出来。
她散着发,上身穿着一件绿油油的褂子,下身却穿了一件紫气腾腾的罗裙。
踱到柳梦雨的香案前时,一跃坐在香案上,右手勾了枇梦雨的脖子,一声娇嗲百回千转。
“柳梦雨~”
柳梦雨正被她这一身奇葩的装束给骇到了,眯着眼睛瞧了许久总觉的这货像是刚从菜园子中刚摘下来的紫茄子。
而紫茄子这一勾一嗲后,柳梦雨一个不稳险些栽在桌子下。好在多年修道下盘稳重,才没有丢这个脸。
定了定心神,柳梦雨沉了脸色,低喝道:“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北塘昭华笑靥如花,“那下回就换个不是大庭广众的时候。”
应了一声后,柳梦雨才发现不仅那个正在解签的年轻小媳妇,就连他那仅有的几个弟子看他的眼神都十分的微妙。
柳梦雨发觉十分不妙,而那解签的小媳妇的婆婆是十里八乡最长的舌头。
用宁青的话说,此人的舌头从嘴里拔出来后打上九九八十一个蝴蝶结后,剩下的还够她儿媳妇晾衣裳。想当初宁青不过在山门前磕了一下,胳膊肘上出了一点点血,便被此人片传的头破血流,几乎一命呜呼。如今自己与这北塘昭华之间的这点**,会不会被传成白日宣吟?柳梦雨的脸色很黑很难看。决的这种可能性不仅大,而且很大。
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心理,一言不发的扯了北塘昭华的手,将她向后院拖去。
正在解签的小媳妇红了半张脸,道:
“看观主平日里十分古板,不想私下却是这么的热情。”
柳梦雨的一张脸不仅是黑了,还泛出了绿色。偏生北塘昭华又加了一句。“所谓人不可貌相,便是如此。”
那一刻,柳梦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终归是想想罢了,他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
将北塘昭华拖到殿后回廊的时候,终是心郁难舒,又不好直接揍这女人,只有一拳击在桃树上。被殃及池鱼的桃树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后,落下数棵青桃。敲在怒气冲天的观主头上时,还发出了一声脆响。看着柳梦雨那砸歪了的发冠,不顾他那几乎杀人的目光。北塘昭华在桃树下笑弯了腰。
于是,当天中午厨房没做北塘昭华的饭。北塘昭华想了想今日柳梦雨的狼狈样,便忍了。到了晚上厨房里又没做她的晚饭。北塘昭华看柳梦雨的脸色依然不佳。心想算了,不就是小饿两顿,在家中的时候,犯错时一饿便是三天。大不了吃夜宵的时候给补回来。可等到半夜,北塘昭华才发现青云观是不做夜宵的。π_π
从黑灯瞎火的厨房走出来时,北塘昭华认为很有必要去和柳梦雨谈一下她的待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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