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间不容发之时,颖儿突然在门口喊道:“主人,你在干什么?”紧跟着,萧水寒也是一声大喊。慕剑风冷冷道:“这些贱人犯上作乱,死有余辜。”颖儿这才发现慕剑风起了杀心,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跪倒道:“主人,她们已经够可怜了,请你饶她们一命吧!”慕剑风仍是不为所动,颖儿继续道:“她们刚刚归顺,不懂规矩,冒犯了主人,请主人大发慈悲,给她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颖儿心地善良,一心要救众人性命,双膝跪地向慕剑风这边挪来,虽然地上铺着厚厚地地毯,但是那份诚挚之心暴露无疑。
慕剑风看到颖儿如此,这才心中一软,叹气道:“罢了。”手上一松,那女子颓然倒地,窒息过去。众人连忙过去查看,颖儿也上去给她输送真气,这才使她重新回过气来。慕剑风此时什么兴致也没了,看着仍在发愣地萧水寒,问道:“仪儿呢?”萧水寒呆若木鸡,她还从没见过慕剑风如此凶狠的一面,那股生杀予夺的霸气使她不寒而栗。她还没有回答,慕剑风已经看到她身后有四位少女抬着一张软卧,静静地站在外面。蓝如仪正躺在上面。
慕剑风看到沉睡不醒的蓝如仪,情绪又是一阵低落,随即上前抱起她,向房内走去,把她妥帖的放在床上,连双手也平稳地放置,一丝不苟,随即又对萧水寒道:“水寒,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给仪儿擦擦脸。”萧水寒转身去了。
颖儿这时救活了那女子,也走到慕剑风身旁,掏出手帕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了解慕剑风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有些事情不必说,等他气头过了,自然也就没事了。
这些女人遭了慕剑风一顿毒打,心中都对慕剑风恨之入骨,其实她们并没有干什么,就遭了这么大的冤屈,只觉得眼前这人凶暴残忍,不可理喻。她们浑身疼痛,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怕突然惹怒了他,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在那低泣。
可即便这么小的声音也惹得慕剑风心烦意燥,喝骂道:“都给我滚出去,都到外面给我跪着。”
她们听了喝骂,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看的颖儿也是一阵叹息,暗暗同情起她们来。
慕剑风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躺着蓝如仪身旁,这几天来他鞍马劳顿,也没有谁上一个安稳觉,人一上床,便觉得浑身无力,瞌睡起来,不禁打了个哈气。
颖儿道:“主人,眼下也没什么大事,不如你先歇息一会,等待会有事,奴婢再唤醒您。”慕剑风心想大事已定,也是该休息休息了,于是道:“等子亮他们一回来,你便唤醒我。”说着闭眼小憩。一旦进入梦乡,可就轻易醒不过来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四周轻悄悄地,他发现萧水寒就睡在自己身边,右手还抚摸着他的胸膛,模样非常甜蜜。慕剑风不忍心吵醒她,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颖儿上前伺候道:“主子,你醒啦啊!”
慕剑风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大声,随即下床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本是随口一问,不料颖儿却道:“大概是后半夜了。”
“后半夜了?子亮他们回来了吗?”“朱将军他们是子时回来的。”“那你怎么不喊醒我?”
“奴婢看主人您睡得很香,反正没什么大事,于是便没忍心打扰您?”
慕剑风眼睛一瞪,道:“什么叫没什么大事,这军国大事来得了半点马虎吗?连你也敢违背我的意思了吗?”那股不容质疑的威严顿时散发出来,惊得颖儿低头道:“奴婢不敢,只是……”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下不为例。”慕剑风信步走出穹帐,刚好看到那群柔达女人满脸倦容,仍旧跪在那里,他气还没有消,没作任何理睬,大步来到前帐。曾季相、大泥鳅、脱利等人正在那里值勤,看到慕剑风出来,各自肃然起立。
慕剑风率先问道:“牙帐的秩序稳定下来了吧!”曾季相答道:“一切都已恢复到正常,只是有件事情要向主公禀告。”
“什么事情?”慕剑风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淡淡道。
“有一部沙胡人不听号令,战斗结束后仍旧公然屠杀柔达降军,现已被属下扣押起来,怎么处置还请主公定夺。”
“竟有这种事?”慕剑风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恶狠狠道:“这种事情不必问我,违反军令,就地正法。”
“若是换做咱们的本部人马,那是毫无难处。可是这些沙胡义军投靠咱们不久,对咱们的军规一概不知,所谓不知者无罪,如此处理是不是太严苛了。再说,沙胡人有心投诚,咱们如此处理会不会寒了沙胡人的向诚之心啊?”曾季相之所以感到此事棘手,也正因为他考虑到了这方方面面的因素。
此时即使是慕剑风也觉得冒然处死的确是有点欠妥,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这不遵军纪是一定要处理的,不然以后咱们怎么带兵,至于考虑到沙胡人的情绪,此事的处理不宜扩大,就只处理领头人吧。”他顿了顿,又道:“把道理跟他讲清楚了,家里也派人前去抚恤,让他自裁吧!”
“此事是公开处理,还是秘密进行。”
“这算是给沙胡人长个记性,一定要隆重举行,君子坦荡荡,不必藏头缩尾。”“是。”
慕剑风处理完这事,又问道:“子亮他们的战果如何?”
曾季相道:“朱将军、潘将军曾经来过,但是主公您正在休息,因此便没敢打扰,他们拼杀了一天,也早就劳累了,因此属下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他们此行一路追击,把敌军杀得是血流成河,所剩余孽都按主公的计划赶往西北方向了。他们收获颇丰,缴获牛羊无算,真是大大地捞了一笔。”
慕剑风点点头,显然对战果非常满意,又问道:“抓到了娄烦王了吗?”
“还没有,这家伙跑得飞快,非常狡猾。”
“一定要抓到他,留着他必定是个祸害。”慕剑风斩钉截铁的说到,他非常明白,要想牢固地统治这柔达人的地盘,对于那些死硬分子一律要坚决的处决。
“想必娄同、钧义那边会有收获。”曾季相实在也没把握一定能逮着娄烦王,只好从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这收编俘虏的工作,你要抓紧时间办起来,说不定他们紧跟着就要派上用场。”“是。”
慕剑风又安排了几句善后任务,便再次回寝宫休息。
翌日便有好消息传来,说是两路伏兵把柔达残兵一网成擒,连娄烦王也逮个正着,不日便可押解回牙帐。慕剑风当然非常高兴,但是从汉郡传来的消息就没这么令人轻松了。秦军控制西城之后,不断派兵骚扰陵城地界,加之许家军已对陵城展开攻击,可说汉郡的形势是岌岌可危,急需他率主力回师增援。慕剑风左思右想,只觉得时间不够用,这柔达的善后事宜,还需一段日子才能解决,这时立刻班师显然是不切实际,惟有严令张文信、周彪从汉城、韩城分别派出游军,牵制秦军的行动,一切等他返回后再做定夺。
午后他盯着地图仔细琢磨,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不禁想起了李睿、魏子宏、文博来,要是这些智囊在的话,也好有人出出主意,启发一下思路。正出神间,任傲、韦禁在外面求见,慕剑风连忙把他们请了进来。
两人风尘仆仆,一脸失落,萎靡道:“主公,我等有负所托,还请责罚。”慕剑风早知他们要空手而回,反而笑着把怎么救下司徒凌梦,换来五叶还魂水的事情说了,他们两人听了都是大为惊奇。韦禁冷冷道:“难怪下手如此歹毒,竟又是圣阴教的妖女作祟。”
“双驼峰是不是已经遭了什么不测?”任傲点头道:“主公所料不错,我们上山之时已经发现到处一片狼藉,全是惨死之人,看来双驼峰是被灭门了。连川中子也已死在堂下,老夫真想不到到底是谁能有如此能耐,能顷刻间剿灭了一个门派,恐怕倾圣阴教全教之力也是无法办到的。”
慕剑风点点头,道:“此事牵扯到绿墨令,恐怕还有一些势力牵扯其间,今后咱们也需对江湖上的事情加大关注,这方面的事情还要麻烦两位多辛苦。”
任傲笑道:“主公这是什么话,只要您有美酒供应,老头子即便是赔上性命也是心甘情愿。”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存愈有没有回来?这小子还欠着老夫好几坛美酒呢?”
慕剑风也被他这老而不恭的神态惹笑了,道:“此次存愈立下功劳,我定要好好赏他,到时你还怕没有敲竹杠的时候?”任傲连连点头道:“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韦禁也陪着笑了几声,又道:“主公,此次我们还带回了一个人。”
“谁?”
“一个小姑娘。我们是从死人堆里把她找出来的,她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不大爱讲话,因此也问不出她的身份。”
“既然是来历不明的人,给她点钱物,让她自奔前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