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战役打得如火如荼,汉城的秦杉被慕剑风这么一吓,惟恐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驰援西城。倒是早就有意南下的秦无欲在接到天雷城攻打西城的情报后,在惊讶之余连忙率军南下,兵锋已达铜城和西城的交界地点。
“龙先生,龙先生。”一阵清音传来。
龙啸和没能劝住秦无欲亲征,此次也只好随军前来,耐着这酷热的暑气,此时正在烦闷之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回头一看,原来是梁熙露骑马匆匆赶来。
“原来是少夫人,找属下有何事?”龙啸和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干涩地应道。
“龙先生,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梁熙露来到近前,低声道:“我这两天总在琢磨天雷城,觉得这里似乎有点不对劲,按道理来说天雷城最近遭到重创,理应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慕剑风选在这个时候出击西城,实在是不太好理解啊!”
龙啸和对这话很有共鸣,在马上顿了顿屁股,眼睛望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军队,若有所思,喃喃道:“是啊!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招的确大异常态,难道他就不怕许家趁势攻来?却反而来和咱们撕破脸皮,而且还选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难道他真的认为西城已经不堪一击了?”
“他就这么急着要取西城?我看不像。我总觉得慕剑风此次不是简单的攻击西城,恐怕还有更大的目的,可是一时还说不上来,此次前去恐怕又要着了道。”
“不取西城?难道他会打咱们主力的注意?”龙啸和此时脑海里泛出一个十分离奇而可怕的念头,脱口而出,可他在同一时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可是他如今骑兵主力受到重创,预计可用的步兵也不会超过五万,以这种实力想要吃掉咱们的主力似乎不太现实。”
“这可很难说了,这个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有任何想法都有可能。”梁熙露听了这话也是胸口一紧,神情冷峻。“他有几千骑兵就敢和黑风骑兵扳手腕了,一两万人就打得南宫标找不到北,他要是有五万人,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呢?”
“这倒也是。可是如今西城危急,咱们除非舍弃汉郡不要,不然就是必救无疑。主公是很难改变主意的。”龙啸和颇感头疼,但是心中还是有着一丝侥幸,暗忖:“会不会是慕剑风担心秋后我军增援西城,因此此时抢先出手,全然不顾炎热的天气了!如果是这样,他倒是和主公的脾性很像。”
“西城咱们一定要救,可咱能不能找一条完全之策呢?比如说联合许家一齐行动,东西夹击天雷城,那样慕剑风腹背受敌,咱们的压力也会少一点。”梁熙露也深知此时要秦无欲撤军是不可能的,因此也只好精心谋划来应付那不可测的危险。
“许家那边就不用麻烦咱们了,许有智这老狐狸早就想趁机捞一笔了,只要咱们一发难,他一定会趁火打劫,他现在的眼睛可是死死得盯着咱们呢!从形势上来看,我们这边西城随时可能陷落,而他们却没遇到天雷城的报复,我急他缓,咱们只能是自己动手,指望他打前锋是不切实际的。”
“这倒也是,那眼下咱们也只能先解西城之围再说了。”梁熙露捋了捋粘乎乎的秀发,满腹心事。她本就不赞成连续用兵,希望可以休整一段时间,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慕剑风会来这一手,事情发展到这个时候她也无计可施,不过她心中总觉得有点不塌实。
“我军兵多,只要持重用之,优势还是在咱们这边的,少夫人也不要太过担心了。”龙啸和看梁熙露满脸愁云,有意安慰几句。
“不错,只要咱们步步为营,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梁熙露念及此处才稍许舒心,随后用玉掌遮住额头,朝那刺眼的天空望了望。这日午后天气异常闷热,天上连一片云儿也没有。再看地上,军队还在往前赶,步兵倒还好一点,可苦了骑兵们。他们被裹在铠甲之中,苦不堪言,连那些矫健的战马都热得蔫了,无精打采。她看到此情此景,很是担心,便决定去前面找秦无欲。
梁熙露催马赶了一阵,远远地便看见了秦无欲战车上的金黄色伞盖,片刻来到近前,隔着窗户看到秦无欲正躺在车中,不停地扇着扇子,便道:“父王,天气酷热,弟兄们辛苦万分,骑兵部队非战斗减员很严重,您看怎么办?”
“前面有个小坡,上面有片林子,咱们正好到树林里去休息一会,给战马解解乏。”秦无欲看着清艳动人的梁熙露此时被晒的又黑又憔悴,心中不忍,狠道:“慕小子不知死活敢太岁头上动土,屯兵坚城之下,这两天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熙露,叫弟兄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西城一举歼灭天雷城,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享福了。”
梁熙露看秦无欲仍如此坚定,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传令给前锋杜猛,叫他加速前进。
杜猛是秦无欲手下的一员骁将,这次担任先锋,得了命令后便大摇大摆朝山坡这边过来。可等他上了山坡才发现情形不对,连忙止住队伍,留心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形,之见两侧的树林中杀气腾腾,不知道有着什么凶险。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其它人戒备。”杜猛此时才小心起来,可惜已经太晚了。只听得飕飕的破风声传来,立刻有士兵应声倒下。
“不好,中埋伏了。快撤。”杜猛此时连敌人也没看清楚就慌乱的指挥部队撤退,阵形顿时大乱,林中随后便有军队杀出,喊声震天,烟尘滚滚,不知有多少人马。杜猛被左右夹击,仓促撤回山下,立足未稳,只见山麓两侧又各有两路人马杀到,为首的一员将领灰甲红马转眼杀到,直取杜猛。杜猛此时哪还有心恋战,连忙率军后撤。
原来埋伏在此处的军队正是天雷城吴国翔的部队,此次他奉命前来骚扰秦军,没想到秦军如此松散。杜猛落荒而逃,心中极不是滋味,刚好看到后队有兵马前来接应,连忙率领军队前来反击,再到山坡处时早不见了敌人的踪迹,地上到处是死尸,竟没有留下什么活口,可见敌人手段极其残忍,杜猛抹了抹汗水,身上连打了一阵寒战。
秦无欲在后面听到前锋被袭,大怒不已,一面催促后面的辎重部队跟上,一面点齐众将前来查看情形。等他赶到时天雷城部队早就没了影,不甘之余,口中连骂‘废物’。
“主公,慕剑风一定是侦察到咱们的动静,因此派出部队前来阻挠我军,以便给其拿下西城争取时间,咱们看来得加快速度了。”龙啸和警觉性很高,立刻有了判断,“而且如今咱们已经进入汉郡地界,咱们的一举一动要想做到毫不泄露那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咱们只有加紧速度。不给慕剑风应变的时间。”
秦无欲满脸阴霾,默默地点点头。
“咱们还得做好警戒工作,可别再着了天雷城的道。”梁熙露又赶紧补充了一点。
“传令下去把探哨放出二十里。”秦无欲连忙布置,又向身后喊了一声:“元锋!”
“末将在。”应声的是一位青年将领,约莫二十七、八岁左右年纪,身穿暗黄色皮甲,头戴冲天冠,留着拉渣胡子,身材清瘦精干,声音亮如洪钟。此人正是秦无欲手下两大精锐之一的革甲骑兵的统领-林元锋。
“本王命你为前锋,直取西城。”
“领命。”林元锋应答干脆利落,转身便去,他身后的掌旗官连忙挥舞号旗,指挥部队,秦军中随后便有一旅骑兵分拨开来,急速前进。
看着这井然有序的行军,秦无欲也不免感慨了一句:“元锋真是一员虎将啊!”秦无欲如此说,众人当然是连声附和,可人群中却有一位中年将领颇不高兴,默不作声。
秦军如离弦之箭,直奔西城,帝国的其它地方却是其它一番景象。江夏郡郡守府一间雅阁中正传来阵阵悠扬的琴声,音韵柔和缠绵,听来似有无限情意。可就在这天静人和之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整个气氛,坐在临窗的竹躺椅上的少女似有一丝不满,可是当她看到推门而入的奴婢时却又感到一阵不安。
“小姐,老爷有急事找您过去,说是片刻耽搁不得。”奴婢喘息未定,便说明来意。
“急事?什么急事?”少女弹身而起,心中略感不妙。
“这等要事老爷又怎会讲与奴婢知道?”奴婢却似乎被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为难道。
少女一听此话倒也觉得有理,看来真是自己突兀了,也许是自己实在不想打断眼前的美好氛围,才会显得如此不舍。但她略一挣扎还是下定注意,转身对不远处的抚琴少年微微一欠,道:“裴少侠,家父有事相唤,小妹得失陪片刻,还请见晾。”
“既是伯父相招,小生又怎敢耽搁了。聂姑娘速速前去吧!”原来这位优雅少女正是聂心依,而抚琴少年是一位玉面公子,朱唇浓眉,身材挺拔,头系圆形绿宝石头带,身穿淡紫色长衫,足踏云履长靴,抚琴而立,说不出的潇洒飘逸。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临江阁的少阁主裴景术,此次应聂化哲的邀请前来江夏郡游玩,却不想一见聂心依就为其绝世容颜所倾倒,相处之下更为她的文武双全所震惊,因此逗留在江夏郡迟迟不肯离开。
“那失陪了。”聂心依辞了裴景术匆匆向聂化哲的书房赶来,一进门看到聂志诚和梁雄、梁霸等人都已到了,知道此事决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