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际凑了上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年老枯瘦的和尚纷纷议论着什么。而那个和尚李际认识,这正是他寻找了几番也没有找到的普行!
普行此刻正蹲在路中央,很细心地为一个中年乞丐包扎伤口。而旁边还站着三个恶汉,各个手中持着木棍,目光凶狠地看着普行和那个中年乞丐。
“喂,臭和尚你再不让开,老子今天连你一起打!”领头的一个恶汉怒道。
“阿弥陀佛。”普行轻喃一身,然后继续为那个中年乞丐包扎伤口。
“大师,你走吧!让他们打死了,我死了也就解脱了!”中年乞丐忍着伤痛呻吟道。
“施主何处此言?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僧怎能见死不救?”普行有些不解,问道。
“大师你就算今日救了我,我早晚也会被他们打死,还是让我早点解脱吧!”中年乞丐继续道,而这一次语气里竟然充满了哀求。
“臭和尚你听到没有,人家都不想活了你还多管什么闲事!”另一个恶汉呵斥道。
“施主怎能如此消极,只要你洗心革面,日后再也不偷别人东西,别人又怎会置你于死地?”普行劝解道。
“哈哈,臭和尚,你再怎么劝也没有用!只要吃过逍遥粉,他就永远也戒不了,而敢来偷逍遥粉的人,就活该被我们打死!”恶汉听后大笑道。
“啊,逍遥粉!”
“难怪他卖了妻子和女儿,沦落成乞丐,我还以为他是赌钱哩,没想到居然是去吃逍遥粉!”人群中似乎有人认识这个中乞丐,低声道。
“快走,快走,莫要被这家伙传染上什么怪病!”周围的人一听到逍遥粉这三个字,纷纷散了开来,似乎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东西。
片刻后,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只剩下了李际和吕杰呆呆地站在原地,搞不明白情况。
这逍遥粉是什么东西?李际心中疑惑道。
待人群散去,普行这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于是施礼道:“没想到在此地也能遇见李施主,看来你与我佛有缘。”
“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遇见大师。”李际笑道。
那三个恶汉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人没走,其中一个道:“你们既然认识这臭和尚就赶紧劝他走开,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这臭要饭的今天偷了老子一包逍遥粉,那可是好几两银子!这臭和尚再不让开我就连他一起打!”
“一条人命就值几两银子?”李际反问道。
“哼,这种人简直一分钱不值,打死他老子还觉得亏呢!你可知道他为了吃逍遥粉,将自己的妻子和十三岁的女儿卖去妓院,每天让各种男人享用,这种人留他何用!”恶汉道。
“那你们卖他逍遥粉就是应该的吗?”李际反问道。
“哼,我们可是正经的买卖人,从不强买强卖,是他自己要买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领头的恶汉不屑道。
“别,别说我!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中年乞丐大哭道,“是我对不起我的妻儿!”说罢竟然狠狠地将头撞向地面,普行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嘭”的一声闷响,中年乞丐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鲜血迅速地将地面染红了,他已经死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三个恶汉谁也没有料到,纷纷楞在原地。
“罢了,虽然死得太舒坦,但死都死了,我们走。哼,真是便宜了这小子!”领头的恶汉冷声道,然后领着其他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李际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真心冲上去教训他们一番,可是他现在不能,他还很弱。这三个恶汉敢当街行凶,定是有人再背后为他们撑腰,而他们背后的势力,绝不是现在的李际可以惹得起的。
李际和吕杰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了很久。而普行则轻轻抓着中年乞丐的手腕,为他超度亡魂。
“真惨!”吕杰感叹道。
“是啊,很惨。”李际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不管外面多么光鲜亮丽的地方,总有黑暗的地方存在,哪里都一样。李际心道。
普行超度完后,慢慢站起身低声道:“我已将他送入极乐世界。”
“但愿他能得到安息。”李际道。他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却一点也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什么极乐世界。若是真有什么极乐世界,那人还活在这个世界做什么?死登极乐岂不妙哉?
“两位要到哪里去?”普行问道。
“我们想见一见那天施云布雨的那几位修士。”李际毫不隐瞒,直言道。
普行点了点头,然后道:“贫僧还有事,我们就此别过。李施主,你与我佛有缘,我们来日再见。”说罢便转身欲走。
“等等!”李际叫住了普行,然后道:“大师可知这逍遥粉是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逍遥粉是一种能让人陷入美妙幻境的毒药,其出处无人知晓,食用逍遥粉会让人丧失心智,迷失自我。而且只要吃过一次便会无法自拔,终生城瘾!而久食逍遥粉的人,在死后全身血肉都会被吸干,变成枯尸,死状极为恐怖,所以对此物不了解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得了什么怪病才成了这样的。”普行哀声道。
李际心中一凛,他见过不少毒药,但从未听过逍遥粉这种可怕的毒药。这种毒药的可怕不在于它的毒性都多强,而是它能让人成瘾,只要吃过一次便不得不吃!
“既然逍遥粉如此恐怖,为何还有人出售?”李际不解道。
“开始的时候自然是禁止的,但是屡禁不止,到了最后连皇宫内部都有人服用此物,而且此物毒性极慢,往往需要数十年毒性才会发作,所以到了现在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行道。
“多谢大师告知,没想到大师对此物了解甚多。”李际心中带着几分猜疑道。
“贫僧云游四海,自然知道的多一点。”普行微微一笑接着道:“李施主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李际道。
“那贫僧就先行告辞了。”普行说罢便朝李际身后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你认识那个和尚?”吕杰在普行走后问道。
“偶然间认识的。”李际道。
他对普行很在意,这个老和尚神出鬼没,让人觉得尤为神秘。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普行说的话李际并未全信,而李际总觉得普行的出现是冲着他来的,可是却又找不到丝毫的理由。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李际心想。
“啊,这是什么?“吕杰突然惊讶地喊道。
李际回过神来,也着实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那个中年乞丐的尸体慢慢收缩,而地上的血竟然也变成了黑紫色。片刻之后,那具尸体“瘦”了不少,干枯的皮肤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一双突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死鱼的眼睛。果真如普行所说,全身血肉真的消失不见了,只留一张干皮和枯骨。
李际感觉尸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可是声音很小而且很短暂,李际也拿捏不准。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也说不定,李际想。
李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吕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跟着李际朝城主府走去。
两人走后不久,只见有两个人赶着一辆马车来到了这里,将那具枯尸装上了马车拉走了,那辆马车的前面竖着一根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柳”字,马车疾驶在拥挤的大街上,而行人和车马纷纷让开,不敢有丝毫的阻拦。
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柳家的马车,他们专门处理这些因食用逍遥粉而死的尸体,所以纷纷避让,生怕惹上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