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风驰点至一路急行,终于在早饭之前感到了县府之内。
这时候文太白不得不将马车放慢,文黛玉听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到处都能听到的叫卖声,也从车窗伸出头来。
此时正是早饭时间,满大街有一大半都是卖早饭的,各种美食芳香四溢让来往行人不得不驻足品尝。
文太白是来报名的,自然不能因为口腹之欲耽误了时辰,县府童试报名虽然提前一个月,可是报名时间只有一天,很多人排队,要是耽误了时辰那就只能等来年了。
可是,文黛玉不管这些,她现在就想着先美美的吃一口,“太白哥哥,停车,停车”文黛玉挪到车辕之上摇晃着文太白道。
文太白不用想都知道文黛玉想要干嘛了,“别急,等到了前面客栈,我将马车寄存,有你吃的时间”。
两人继续前行,来到一家客栈门前,小二早早站在门外老远就对着文太白的马车不停招手。
文太白将马车停下,抬头看了看“一品香,不错,就这里吧”。
这时候小二刚好来到马车前面正好听到文太白之言,满脸献媚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选咱们一品香您是选对了,虽然咱们一品香在这沛县县城之内算不上规模最大最好,但是咱们一品香的仓河丰鱼,那绝对是沛县一绝”。
小二急忙扶着文太白下车,又将文黛玉扶下车,然后将马车给到一个从客栈内出来的老翁手中,继续道:“二位里面请,是住店啊,还是吃饭?”
“住店加吃饭,快给我们上菜,把你们店里最好吃的都给我上上来”文黛玉早已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坐在一张桌前叫道。
“唉……”文太白看着文黛玉可一点也不淑女的样子无奈叹息,这和当初他给取黛玉之名的初衷一点也不符。
接着文太白拿出临走之前准备的银子,给了文黛玉一百两之多道:“黛玉,你先吃,吃完了住下,我现在去报名,完了来找你”。
说完,不管文黛玉反不反对立马转身朝着县文院奔去。
县文院在沛公街上,因为早年沛县曾出过一位大学士,而这条街道正是哪位大学士的家,所以人们就将这条街改名叫沛公街了。
来到文院门口,这里早已经拍了一条长龙,虽然文院门口比较宽阔但此时也人满为患。
因为,来到这里的不光有前来参加童试的学子,还有这些学子的家长,有的人家甚至举家来到这里。
文院是武国建国之初所建,每个县府州府都有一座,县文院一般是四层上翘琉璃檐层层叠加。
从远处看仿佛一个被压扁了的巨大四层宝塔,不过这四层琉璃檐可是有说法的。
在武国,每年都选拔秀才的考试被成为童试,参加考试的全都是童生,秀才才能算出入厅堂,所以这四层琉璃檐最低一层代表童试。
童试高中秀才之后便是乡试,乡试在州府举行属于中偏下的地位,所以第二层琉璃檐代表了乡试。
第三层以此类推,当然是代表会试,最高一层代表殿试,那可是要上金銮殿的。
当然还有一种叫法叫做‘步步高升’,从底层一步一阶平步青云。
看着长长的龙蛇阵,文太白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他也排队站在众人身后一点点往前挪。
排队一直排了两个时辰,文太白在向前移动他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后来人,此时终于轮到自己,文太白站直身体整理衣裳之后来到案前。
报名登记的地方是一个长长的桌案,桌案之后正坐一人拿着纸笔不断记录,另一人身穿八品起花金顶五蟒四爪鹌鹑秀官服,头顶一顶乌纱帽歪歪斜斜的戴着,两条向上翘起的小八字胡,一双眼睛贼圆如老鼠眼一般。
“叫什么名字,可有文书,哪里人士?”文太白刚站在桌案之前还没有开口这位身穿官服之人就问道。
大人问话,文太白不敢有丝毫含糊,立刻躬身双手作揖行礼道:“回大人,小的文太白,仓山镇人士,有文书”。
文太白立马将自己带在身上的推荐文书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举给这位大人。
这位大人,看了文太白推荐文书之后说道:“抬起头来……”只是语气有些不善还有一丝敌意。
文太白心中惶恐,不明白和他素未谋面的这位大人为何语气之中会有敌意。
他依言抬起头来,一头银白长发在秋风之中随风飘扬,一身白衣胜雪静静矗立。
大人看着文太白,一双刀疤眉逐渐锁紧,不耐烦道:“哼,哪里来的寒门奴才,竟然搅乱童试秩序,还不快滚”。
这大人丝毫不客气的将文太白的推荐文书甩在文太白脸上,一脸的不悦和敌意。
大人一言引起惊涛骇浪,“啊……,看着前面哪人,眉目清秀长相俊逸风度翩翩器宇不凡,原来是个寒门,那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多少年没见过寒门之人竟然来参加童试了”。
“谁说不是呢,寒门之人本就是我们的奴才,是哪位家主如此糊涂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举荐文书给了一个寒门奴才”。
“是啊,我也是佩服这位仁兄的勇气,自己竟然也敢来”。
身后大多数人一脸傲慢的看着文太白的背影,言语之中尽是不屑和鄙夷。
事出反常必为妖,文太白千思万想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的罪过这位大人,那么结果只有一个,这位大人是故意羞辱自己。
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文太白还是个读书人,面对别人这样的羞辱岂能忍得住。
文太白一脸冰冷站直了身躯目视前方问道:“请问大人,咱们武国可有那条律法规定寒门弟子不可以参加科举?”
文太白的声音不小,身后所有学子都在看着前面的一幕,虽然大多数人满脸傲气和不屑,但还是蛮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这位大人很诧异的看着文太白,似乎不敢相信文太白竟然敢当众质问与他,他缓慢站起身来一眼的杀气道:“武国虽然没有那条律法规定寒门弟子不可以参加科举,可是从我上任以来了解,历年来咱们沛县都有着这个规矩,那就是寒门之人没有参加童试的资格”。
这位大人说完之后,双手整了整本来歪歪斜斜的乌纱帽,一脸厌恶的看着文太白。
文太白也不甘示弱,直视回去道:“据小的了解,二十年前咱们沛县就曾有过寒门弟子参加科考的案例,而且在其他县府也不曾有这样的规矩,请问大人,您的规矩是从何而来?”
文太白所说的案例其实就是二十年前他的父亲文之越曾经参加过同时,并且得了个同身秀才,而且相邻的文县,武县也确实不曾有这样的规矩。
这位大人本是县衙的县丞,名叫蒋秋河,那是八品官员,此时被一个报名的童生问的哑口无言很是愤怒。
“哼,你一个寒门奴才有何资格质问本官,本官说有这规矩便是有,免得本官以扰乱文院秩序抓你牢狱,到时候看你这嘴皮子有多硬”蒋秋河一脸怒气,言语威胁。
文太白看着这样的父母官心中既愤怒也无奈,寒门弟子的身份他是改变不了的,而且蒋秋河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回旋余地。
他只能含怒说道:“果然是官字两个口,黑白由他说啊”。
“大胆,你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蒋秋河这时候忽然重重一拍案桌,指着文太白怒斥道。
正当文太白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鄙人孤陋寡闻,这沛县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蒋大人定了”。
这人说着走到文太白身前对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狠狠的盯着蒋秋河。
文太白这时候才仔细大量这位少年,这少年一身淡金色绸缎长跑,一条玉腰带紧缚腰间,和其他文人不同的是他腰间竟然挂着一柄短刀,而且身上血气冲天。
被少年质问,蒋秋河眼角不自然的跳动一下,一双老鼠眼从全场扫过之后,微微低身道:“原来是褚公子,您难道也是来报名参加童试的?”
蒋秋河明显在转移话题,不想和这位褚公子正面证明冲撞。
“哼,我当然是来报名参见童试的了,不然我来这里看你吗?”褚公子言语之间不留情面。
可是,蒋秋河却没有接这个茬,而是笑呵呵的答道:“褚公子,你能来乃是咱们沛县之福,武国之福啊,凭您的才学,肯定能连中三元”。
蒋秋河拍了一剂马屁之后忽然又恶狠狠的瞪着文太白道:“还不快滚,不要耽误褚公子报名”。
文太白没想到这位朝廷八品命官,在人前变脸竟然如此之快,而且如此鄙夷。
可是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除了不甘和愤怒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无奈准备离开另想办法了。
可是这时候,这位褚公子再次发话了,“慢着,蒋秋河,你也太放肆了,真以为整个沛县成你家的了吗,还不快给我登记,我要和这位小哥单独要一间房,我的户籍履历就不用我在费口舌了吧?”
褚公子刚说完,蒋秋河立马一副奴才相道:“褚公子放心,我这就登记,这就登记”。
说着手脚麻利的抢过旁边书吏的纸笔立刻将文太白和褚公子大名登记在侧,并且亲自从桌上拿起两块木质令牌,分别写上两人名字然后恭恭敬敬的拿给褚公子。
褚公子却没有多看一眼蒋秋河,一手将两枚令牌拿了过来,然后拿起其中一枚写有文太白名字的令牌准备塞给文太白。
不过忽然看到令牌上的名字之后愣了一下,然后将令牌还给文太白之后很是亲热的一手搂着文太白的脖子道:“你就是文太白,传说仓山镇那个作出七彩诗文的文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