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心情真是超好啊!本小姐刚刚拿了学校秋季运动会——高中部女子组田径10000米长跑冠军。嘿嘿,咱学习成绩争不到第一,好歹在别的方面也能得个第一。
比起那些成绩年级前三名,跑几步就虚汗淋淋,喘息不已的公子小姐们,也算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吧。
回去也好向姥爷炫耀炫耀,省的他老人家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你将来长大了,能干什么啊?”忧愤之情,溢于言表。
能干什么?实在不行,咱当运动员去。铁定能挣个十万百万的,照样光宗耀祖,所到之处,欢声雷动。
刚读到小学六年级,我的父母就潇洒的——886——我英俊潇洒的爹的,转眼就给我娶了一个娇滴滴的小阿姨。
可恨妈咪看起来并无多大的悲伤,她很快就筹到一笔钱,到一个风景区开了一家服装店。
“娃娃,乖乖的的跟着姥姥,要听姥爷的话,在家好好读书。妈咪可要赚钱养家,啊……”
妈咪美丽的卷发染成金灿灿的黄色,披在她高挑的腰际。一边往行李箱里塞东西,一边头也不抬的叮嘱我。
我无所谓的听着她的话,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从小——大概断奶时候起,我就被他们送到姥姥家。他们各忙各的,在一起的时候,又忙着吵架。
我一直到了很懂事的时候,才弄明白——那一对俊男靓女原来竟是我的爹哋妈咪——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对我负责任的人。
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亲吻和爱抚,最多——他们也就是摸,摸我的头。
也难怪,很小的时候,我就非常的难缠,动不动就嚎啕大哭半天——陌生人看我一眼,我都会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而且哭起来——谁的账也不买,简直天生就是一个不可理喻。
不哭的时候,就是在捣蛋。顽劣异常,整天就喜欢在地上摸打滚爬。浑身上下抹的脏兮兮、皱巴巴。姥姥几乎都不用拖地板了。幸好,我还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杨娃娃!
您想想,我那衣袂翩然,神仙眷侣一般的父母大人,每次看到我,是不是只有皱眉的份?肯定还会互相奇怪的对看一眼,心生疑问:她是不是我的孩子?亏我是怎么把她生出来的?
长大之后,最直接的后遗症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一时胆大妄为,一时胆小如鼠。一时自负满满,一时颓唐消沉。感性严重断层,典型的隔代抚养,人格分裂。
好处就是,没心没肺,从来没有隔夜愁。而且——不用戴眼镜
就像现在,我又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想着那些公子小姐崇拜英雄一般敬佩的目光,就忍不住想裂开嘴大笑几声。
运动鞋底好像装上了弹簧,我走路的步伐简直可以伸手去摘一朵天上的白云,或者攀下一枝马路旁树上的嫩梢。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孩子的欢笑。几个男孩在抢一只足球。
冷不防,一个孩子一脚踢飞了足球。足球直直的向我飞来。“嘿,看你大姐我的——”未加多虑,我瞄准那只快速靠近的圆形物体,飞起一脚——
“各位观众,各位听众,现在球已经传至xx2号,只见她一记劲射——好球!”随着球起声落,响起潮水一般的哨声,掌声……
可是,我必须面对现实的却是——只听远处传来“哐啷”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巨大的玻璃碎落坠地的声响。天哪,我吓得使劲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细看。
那只足球——可能-好像-大概-差不多为我闯祸了吧?脑海中第一时间闪出一个念头:赶紧闪人-开溜——因为巷口那群孩子一见足球落下发出不亚于恐怖分子袭击时炸弹的声响,立刻一哄而跑,做了鸟兽散。
“预备,开始——”发令枪声一响,“齐步跑——”看谁能抓住我女子田径10000米长跑冠军?
说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真不是胡盖的。我怎么这么笨哪?光知道瞎跑,却不知道择路——现在,我算彻底理解了成语——慌不择路,该作何解释——笨笨笨呗。
听着身后的呐喊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上帝啊,您在哪儿,救救我吧……
转过这条小巷,前面竟是一条挖断待修的大马路。拦腰挖断的路面张着饥饿的血盆大口,远远的对过,立着一块长方形的白漆铁皮,上面赫然写着:道路维修!
毛主席啊,邓爷爷啊,这个城市的政府部门一年到头都在干些什么啊?这座城市的地底下难道有宝藏吗?为什么他们总喜欢这里挖挖,那里挖挖,既不通知我们小朋友,也不急着把那些挖断的路面填好。这不是猝不及防的陷害?落井下石、滑路撵人那……啊!
所有这些胡思乱想,鬼话连篇随着我已经来不及煞住的脚步,陪着可怜的我一个倒栽葱,栽向那深深的又宽又长的大坑里。留给后面那些追赶肇事者的人足以痛悔终身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