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她甚至忘让了夜已渐深,该回宫的事。
好玩的个性让她忘乎所以,在填饱了肚子后,她在爆竹店里买下了不少的爆竹,拉着宋天昊开开心心地往洛河边跑了过去。
“你到是买了这么多玩意做什么?”宋天昊不解,少有的主动问话。
梅洛睛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
不久后,她们就到在达了洛河边。梅洛睛一看环境,甚是满意,这里没有杂吵的商家,人迹稀薄,长长的石堵岸上,稀疏地种着一种名为相思的小树木,伴着水草,映像到河里,乌黑一片,倒让没有影子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清亮。
月上中天,繁星点点,舍下了缕缕银光,照亮了这一片河水岸。
梅洛睛指着河水说道:“以前,曾看过小孩子点燃了爆竹后扔到了水里,然后在水中啪啦一声,溅起水花。啊,那情景,总让我手痒痒的,可惜小林子就是不让玩,说是危险。”
她自顾自地说着,还兴奋地跳了起来,让宋天昊有些哭笑不得,他其实很想多嘴说他一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看她如此开心,他又不忍心扫她的兴致,只得生硬地呶了一声:“小心点。”
梅洛睛并不知道宋天昊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别人,听到他这么一说,只当自己发现的新大陆,心里还暗道:看他黑脸冰霜的样子,原来心肠倒是热的。倒是应了人常说的那一句冷面郎君热心肠的话。
夜凉如水,秋霜降。洛河水畔,不时传来了一声声惊叫,惊叫过后,便是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不时,还有参杂了一把撕哑的动听的声音的微微斥责。
也许,连说话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冰冷冷的声音里面,还包括着浓浓的关怀。
“你,难不成想手让炸到吗?”
“那里,扔那里,笨。”
“别让我再重诉一遍!”
梅洛睛不知道自己是试了多少回,到了自己都快投降的时候,才成功地打响了一枚。她乐得又是一连串的尖叫。而宋天昊则是累得无可奈何,他摇头,冰冷生硬地扯了一下嘴角,好似自嘲。
斗转星移,日夜交替,待梅洛睛玩累了,靠着宋天昊摊坐堤岸上,双腿还不住打秋千的时候,她发现,初升的太阳已经从洛河的边际慢慢地透出光来了。
不知不觉,竟玩了个通宵达旦。
她这才觉得困了,忍不住打起顿来。宋天昊则不然,他依然精神得很。他让梅洛睛靠着他稍稍休息一下,说出这话时,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没来由的,他为何总会在意他呢?
梅洛睛一开始没有同意,后来一想,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如果过于矜持,只会引起宋天昊的怀疑。
她喜欢与他如兄弟一般的交往,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个女人。如果宋天昊知道了,会不会从此就不再理她呢?
梅洛睛狡黠一笑,完全有可能,这冰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的寒气,仿佛要将所有生人都拒之门外。这样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被骗了,定然会恼羞成怒的,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一开始,她只是侧靠着宋天昊的肩膀,睡得越沉,她的身子靠得越紧,到最后,半身都伏到了宋天昊的大腿了,安然地睡了起来。
宋天昊很紧张,全身绑得硬绑绑的,以至于,他竟然没有觉查出梅洛睛与他的不同之处。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踏步于云端之上,轻飘飘,软绵绵。又好似刚喝了蜜糖水,甜着带着清澈的酸味,就连呼吸都因此而变得不平稳。
在这一刻,他竟然希望木晴是个女人。
他觉得自己乱了,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男子而乱了心绪。
秋晨寒意,微风徐徐,夹带着洛河波涛凶涌的呜咽。宋天昊突然意识到,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心若乱,心神难定,此时的他根本没有那个空闲能让自己心乱如麻。
他更怕,更怕自己是真的对一个小男人动了心。西洛皇朝的民风甚至是开放,有不少贵族达人就都是奢喜男宠,好龙阳之风。但宋天昊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取性不良,他怕这种感觉,因为怕,他第一次觉得选择了逃避。
他必须远远地离开木晴。
宋天昊看着沉睡中不住呓语的梅洛睛,眼里蒙上了一层久违了的雾气。
梅洛睛与宋天昊又一次回到了小食街,她正滋滋有味地品尝着难得一次的民间早点时,让施若琳逮了个正着。施若琳不由分说,也不给梅洛睛反抗的机会,逮了直接就扔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上,驾车而去。
梅洛睛气得呱呱大叫,好容易掀开了车门布帘,外面已经看不到宋天昊的身影。她失望地大叫了一声:“宋天昊,你太不够意思了。”
事实上,宋天昊看着她这样给扭送走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但他知道,他不能再帮木晴,为自己,也为他。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他的心也是越揪得难受。自从出事后,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揪心的感觉了。
宋天昊,他是个男人,而你也一样。你还有天大的仇恨在等着你,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腥风血雨。如果再这样着迷下去,只怕连他都会受到连累。
趁自己还没有陷进去,转身离开,于他,于自己都是最好的。
木晴兄弟,后会无期。
因为擅自在宫外夜宿不归,梅洛睛受到了很重的处罚,她让禁足了。而施若琳护主不力,直接让黄尚宫带回府去,面壁思过一个月。
梅洛睛很生气,又无奈,她清楚梅洛兰一旦作出决定,就不会更改。只是要她就这样乖乖在被禁在晴轩中,实在太对不住自己的刁滑的个性。
当然,她更生气,因为施若琳强行带她回来,所以,她又一次失去了与宋天昊的联系。她心里很是懊悔,跟他在一起一天一夜,竟然忘记了问他落脚之处与联系方式。
综合以上原因,梅洛睛觉得自己都让自己给气出病来了。于是,她对外称自己病得重,不能下床了。
梅洛兰听到消息后,呵呵几声轻笑,对着宫女说道:“二公主既然病了,你等更该尽责,寸步不离。”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们将她看得更紧。
这下梅洛睛更没辄了,她只得缴械投降了。
她拿出了杀手锏,跟梅洛兰撒娇。
“兰,求你了,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可以发誓,若有违誓言……”她手举了起来,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准备起誓。梅洛兰轻巧地转过了身子,对着她奸诈微笑。
“算了吧,你的誓言,我早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梅洛睛哑然,嘴角扯动,只扯出一抹可恨的笑容,眼神埋怨地看着梅洛兰。
梅洛兰是铁了心的,手指点了她的额头一下,严厉说道:“这次休想我心软,你还是好好地呆在这里反思反思吧。”
梅洛睛脸当即拉了下来,气嘟嘟地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她。
呆在院子里看日出日落,数星星点点,观花开花谢,听秋风扫叶落,就连小花园中的奇石怪像,她已然全都数遍。
梅洛睛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次梅洛兰是来真的了,都快一个月了,她还是被看得紧紧的,连睡觉时都有四名宫女跪坐在床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