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梅洛睛拜源法师为师以来所得的第一场大病,她这一休养就是几个月,期间源法师有去过飞霞宫几次,见她身子一直没有起色,也就没有接她回相国寺的打算。
卫斯也很想去宫中看望梅洛睛,让回绝了,原因很简单,宫闱可不是想进就进,三查九审的外,还得排队等待。
颜烈表面上看不出有何变化,不过,他倒是配了不少强壮身子的药丸托源法师带去。
一晃眼,中秋已经快来到。这日,宫里传来消息,请源法师、颜烈与卫斯前去宫中赴宴。卫斯一听,兴奋得很,自打梅洛睛被接回宫后,他这日子就变得无聊得紧,更重要的是梅洛睛不在了,梅洛兰也就没有来了,这让他心是揪得难受,想得难过,却还得装出一副潇洒自得的样子,实在是被折磨得快到极点了。
颜烈没有如卫斯般兴奋,听到消息后,他越发俊美的脸蛋只是淡淡地染上了一层喜色,嘴唇则邪魅地勾出了一抹好看的笑意。
秋意渐浓,天空渐渐暗了下来,空中,有缕缕的薄云,和风追逐。月亮隐于薄云之中,时隐时显,银灰色中伴着淡淡的红色的光照着点点的星空,好似冷清之中,也极爱星星点点的陪伴。
中宫御花园中,灯火亮得通堂,百花盛开,酒席相接而设,来往的宫人们都忙忙碌碌的,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过不久,女皇就要在这里宴请大臣与贵戚们了,领班的太监们都仔细地查检着各个细节。
“秋总管,栖凤楼的云老板带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正来回指点的秋力听到小宫女的话后,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应了声“知道了”,随即带着几名小太监走出了御花园。
“秋力,本宫让你准备的席位可曾准备好了?”
他刚出了御花园,迎面就遇见了梅洛兰与梅洛睛姐妹俩带着一大群的宫女走了过来。秋力似是瞬间带上了笑脸面具,一脸谄媚的笑意,直让他根本就细小精明的眼神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他连忙哈腰点头,状如听话的小狗。
“长公主让奴才办的事,奴才怎敢怠慢。”
“那就行,看你行事匆匆,是要去那呢?”这回问话的是梅洛睛,她边说边走向秋力,伸手就狠狠地拧向他的耳朵。
秋力个子不高,还略嫌瘦小,那身大内总管太监的朝服穿在他身上总显得很滑稽。他长相普通,看上去却是一脸奸诈的模样,尤其是他那细长猥琐的眼睛,总会让见者觉得此人不是好人。他虽然长相不出色,却生就一张玲珑巧嘴,常哄得女皇团团转,更因他很能踹测女皇的心思,又是她的心腹,所以,从他坐上了总管太监之位后,几乎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他个性阴险,睚眦必报,宫里每个人都怕得罪他,就是梅洛兰,平时也会让他三分。只有梅洛睛不以为然,每次见他,都会折磨上他一番,这倒让秋力对她心有余悸,即恨死了她,又怕死了她,每回都只能祈祷这小魔女心情好,这样他才少受点罪。
梅洛睛不喜欢他,并非因为他小人又或者阴毒,仅仅只是觉得他不合她的眼缘。“不会是又想什么坏主意吧?”梅洛睛更加用力地拧了一下。
“痛、痛、痛,二公主,奴才那敢有什么坏心思呢?奴才可是全心全意地为女皇和二位公主效命。”
“效命,就凭你……”
“奴才,奴才……”秋力的耳朵让狠狠地往下揪,他如被狼咬住的狐狸,恨不得扫出自己的尾巴,以示忠心。
“行了,睛,放了他吧。”看到秋力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点点的汗光时,梅洛兰才幽幽地出声了,“今晚是母皇宴请大臣与贵戚的重要时刻,秋力身为大总管,自然有忙不完的事。你就放了他,免得一会他误了事,被母皇责怪。”
梅洛睛一脸不在乎地冷哼了一声:“看在兰的份上,今个儿就放你一马。”
梅洛睛说是这么说着,放手之前更是用力地拧了一下,痛得秋力直哭爹喊娘的。他捂着已经红肿了的耳朵,又是千恩,又是万谢的对着姐妹俩弯腰鞠躬,随即又逃似的快走跑了去。跟在他后面的那几名小太监见他已经跑远,自然也是一个溜得比一个快。他们可不想变成秋大总管的替身。
“睛,以后少去惹秋力。”见他走远,梅洛兰才侧过脸去,几是严肃地对着梅洛睛说道。
梅洛睛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甩了甩衣袖,有些兴趣黯然的鳖了鳖嘴。
“知道了。”
施若琳知道梅洛睛每每这样子,心里都会觉得委屈,她等长公主转身了后才轻轻地拉了梅洛睛一下,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公主,那秋力要是敢对公主怎样,奴婢就先宰了他。”
梅洛睛听后,哧的一声笑,也是低声回了一句:“就你行,他要真敢怎样,本宫先剁了他。”
皇宫外已是热闹喧嚣,宽广的广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与轿子,车夫、轿夫还有奴才们都各自停在自家的车子轿子旁边,看着熙熙攘攘的场面,不时感叹几声。
中秋团圆佳节,往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今年不同,女皇突然来了兴趣,请来了大臣与贵戚,连同他们的内眷,在御花园大摆宴席,美其名曰君臣同乐。
皇宫里规矩多,宫人们是多行一步,多说一句都不敢,平时,诺大个皇宫,总显得冷冷清清。而今天,这场面,就连守城的将士们也不曾见识过,他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自是怕有什么差错。
源法师、颜烈与卫斯来到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三人不由得惊叹,尤其是颜烈,他自来孤僻,喜欢清静,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眉头不免皱了一下,觉得很不喜欢。
跟着引路的太监,一路上灯火通明,看到了前面身影涌动,听到了后面清朗的笑声,卫斯心里腹啡,这女皇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请这么多人干什么?
卫斯还有着少年的好奇心,东张西望地,好似对皇宫很感兴趣。源法师见他如此,只是温和地微笑。相反颜烈显得比平时更是阴沉的模样让他有些担心,刚刚在来的路上,明明就很开心,为何进了皇宫,那张脸却是黑了起来了。
“颜烈?”他悄悄地问了一声,颜烈好似无聊地望了他一眼。
“太吵了。”
源法师明白过来,只得说:“那一会让睛帮你安排个清静点的地方吧。”
“哦!”颜烈随口回了一下,又开心了起来。
三人随着领路的太监拐进了几道宫门,迎面又是一个很大的广场,相对了皇宫外面的那个广场,这里,却是小了许多。与外面一样,这里此时也是人山人海,极目望去,都是些朝臣与贵妇人。
有认得源法师的,一见他们的到来,便满脸笑容地过来与他招呼,又顺便夸了他身边的颜烈与卫斯。说的不外乎少年英雄,英姿飒爽之类的。
卫斯听后是飘飘然,脸悄悄地爬满了红晕,颜烈则是很不以为然,心里倒是冷冷讽刺了他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