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睛心咯噔了一下,苦笑,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出来了。
“怎么不回答我,你都嫁与了他,为何还要回来?”慕白静静地阴森地站在她旁边良久,见她不语,也不动,越发的生气,绕了过来,冷冷地看着她。
梅洛睛一脸的坦然,翻身坐了起来,“你真的希望我嫁与他?”
慕白扼住,良久才尖锐短促地笑了两声,“本王子还没有落魄到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本宫也一样。”梅洛睛站了起来,转身,昂首,高傲地与他四目相对。慕白又一次扼住,他定定地看着脸上没有半点愧疚之意的梅洛睛,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梅洛睛,虽然性子刁滑,可像现在这样淡定的时候不多。她瘦了,也更美了,美得不带凡尘的一点俗气,就好像高傲的牡丹一样,傲视群芬。慕白承认自己爱好美色,可他对她,却从来都不只是因为她的长相美好。与她在一起,总是莫名地被吸引,以前想不明白,为何他总爱追着她在身后跑,现在明白了,也许从赌场相遇后,他与她就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慕白难过地吞了一口唾沫,原以为可以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起了波澜。妒忌再一次吞噬着他,他顿觉空气郁闷得可怕。他别开脸去,不敢再与梅洛睛这样对视下去,就好像她的眼睛里有着深不可测的深渊,稍不小心,自己又会再一次掉了进去。
他又是两声尖锐短促的冷笑,这一次更含着讽刺味道,“一样?果真如此,你就不会夜夜笙歌了。”
“本宫高兴。”梅洛睛转了一下,侧对着他,傲慢一笑。
“梅洛睛,你可真是会自欺欺人,明明就是放不下那个宋天昊,却偏偏要扮得潇洒自若,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慕白愤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大声指责她。
“本宫放不下,那你呢?你就真的放得下吗?慕白,如果你真能放得下,也就不必自我幽闭了。慕雪说得对,你是天上的雄鹰,应该要是展翅高飞。可如今你成了什么样子了?这一身的糟粕,这一脸的颓废,那里找得到当日风流跋扈、自命不凡的样子了。难道说,在你心目中,梅洛睛只不过就一个荡妇,让你受伤,让你嫉恨,让你自怜自哀。呵哈哈……如果真是如此,本宫也就认了,可是,本宫不想认下这欲加之罪。别人如何看待本宫,本宫从不理睬,可你是本宫的夫君,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都该是命运想连的,本宫不愿意,更不想你总是如此地看待本宫……我。”梅洛睛咄咄逼人,一步步逼近慕白,逼得他步步后退。她恨恨地说着,悲痛、悲戚、也有恨意。恨他的嫉恨,恨他的多疑,更恨自己。
如果她没有爱上宋天昊,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也许,她也不会嫁与了慕白。是她先伤了他的,她承认自己自私,冲动,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有今日的结局。可是,既然已经嫁与了他,她是真的好好与他一起走下去,却为何,反而会伤得他更深呢?
不若,就这样放开他吧!
梅洛睛黑耀石般的大眼睛里滚滚滚动着热得发烫的泪水,紧咬着颤抖的双唇,高傲不驯地昂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可以放开他,但不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和离的话,慕白定然会被送回北疆。此时回去,无异于置他于死地。
“梅洛睛,别说得那么好听。”慕白倒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呵呵地几声急促的冷笑。“你的夫君不是宋天昊吗?在岳州时,你不是叫得很干脆吗?甚至你还说,我们就这样各寻生路吧。睛公主,不要说你已经忘记了。是你自己生生将我推开的,这会,你又何必回来,何必回来!”慕白吼了出来,来回焦躁不安地踱步,指责,时不时的冷笑。他知道,自己已然是失心疯了,这所有的话就像不应该是他说出来的,可如今全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想过,梅洛睛会如此快地回来,也许岳州的婚事只是为了救他们的幌子。可是,他无法忽略姐姐慕雪刚刚在门外说的话。
她说,“宋天昊是梅洛睛的哥哥,她就是因为如此才会离开他选择回来的。”
他是她的哥哥?慕白在听到后,失神地傻笑了起来。他该觉得梅洛睛不幸,还是感叹自己的悲哀。她会回来,竟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宋天昊是她的哥哥。
梅洛睛让吼住,愕然,一瞬间,她卸下了所有的高傲与伪装,无力地摇头,苦笑。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人儿而已,仅此而已,公主什么的,都一样。
“在你心目中,我就真的只是这样的女人吗?”她无力虚弱地问道。
“是。”慕白疯狂地吼了出来。“你不过是有着高贵地位的荡妇,你与你的哥哥做下了那此苟且之事,还想指望着我原谅你,做你的春秋大梦,本王子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你的。”
“什么?”梅洛睛怔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白,他还是那个自命风流,自付聪明,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北疆王子吗?”你不要胡说八道。慕白,我刚刚都说了,别人怎么说我,我不介意,可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我。”
“我诋毁?哈哈,笑话,天大的笑话。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与他,不是早就私奔了吗,你与他,不是就是琴瑟和鸣了吗?要不然,他会不惜一切,不惧危险把你从皇城里劫走。睛公主,这个时候还想说你是清白的,骗谁……”慕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安静的夜空里就响起了一记响声的巴掌声。
梅洛睛怒目相向,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的玉手瑟瑟发抖,双唇颤抖得厉害,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慕白让打得呆住了,也是直直呆呆地看着梅洛睛,脑子却是一下子清醒了。他怎么就失心疯成这样子,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出去。”梅洛睛指着门口,冷冷地看着他,咬着牙说道。
慕白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讪然,转身就走。
“回来。”突然梅洛睛又大声叫住了他,慕白顿住,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见梅洛睛已然气得全身发抖。此时的他觉得两人几乎是撕破了脸皮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再不顾什么情分了。
“有何指教。”他冷冷地讽刺着她。
梅洛睛再强也只是一个小女人,此时的她再也支持不住,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突然,她发疯似的撕自己身上的衣服,尖锐,像是要撕裂夜的宁静。片片衣絮如飞落的雪花,又如凋零的花瓣,飞扬着,飞舞着,又似群蝶惊慌起飞,沙沙乱响。雪中,花中的美人儿,含泪,看之,却又如能听得到她悲楚的心痛。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白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急了,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她。她苦苦地冷笑,推开他,继续撕。
“你不是说我不清白吗?那好,你自己试。”
“你……”慕白扼住后,又暴怒,气得无法自持,随手操起了放置在一旁的半人高的五彩花瓶,匡当一声摔得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