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父亲,父亲,你还想让我再怎样地恨你,难道,你还觉得我恨得不够深吗?
“秦少白?”梅洛睛喃喃地自语,这个名字她好像听到,她突然间想起了冷宫那副图画,心一揪,有些明白了。
“呵呵……”梅洛睛突然失声苦涩地笑了起来,越笑越狂,“兄妹?亲兄妹,原来是亲兄妹……”一声声渐渐弱了下去,听着,都觉得苦涩。
她爱了好久,痛苦了好久,为了他,甚至不惜自毁名声与之私奔,因为他,自己好端端的婚事让搞砸,而今,她更是与他拜完堂,成了夫妻。可笑的是,这个时候才来告诉她,她是在与自己的亲哥哥相爱,相恋,就算她打定了主意,要与宋天昊画清界线,可爱他的心并没有变,此时,此刻,叫她如何能够接受得了这睛天霹雳。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宋冷言见宋天昊定住,连痛苦都未曾表现出来,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童年那一次的失心魂一样,他痛惜地叹了一声,低下头时,眼里浮起了不忍。然而只在瞬间,他又恢复了痛惜。
不是他残忍,而是有些事,有些人,他实在接受不了。不管梅洛睛是不是秦少白的女儿,她是他妹妹的事却是不争的事实,这在他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十分肯定的。她是少白的女儿的话,他宋冷言还多少会对她有痛心之感,而如果她不是,那么,她的存在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宋天昊越想越觉得可怕,他无力地后退了好几步,失神地靠在墙壁上,无神地冷笑了两声。这么多年来,他根本就不想听到有关于父亲的事,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去打听过,父亲曾经在宫里如何地呼风唤雨,又是因为什么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而被处死。
韩炎火拐弯摸角地想告诉他时,他又不让他说出来。是啊,他有多恨这个父亲,恨得想起了他,就梦魇地出现了母亲的样子。正如现在,母亲又似站在眼前,冷漠在站在眼前,恨恨地看着他,却不向前,仿佛他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是他与那个女人生的,是他与那女人生的……”母亲突然间指着梅洛睛咬牙痛斥,宋天昊如梦如幻,头一阵阵地痛了起来,又似心被刮开了一样,任血液流淌,直到干枯,“娘,娘……”他无意识地痛苦地呢喃了起来,似是再也忍受不住了。梅洛睛痴狂地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凄苦的笑容。她想哭,哭不出来,她想笑,却笑得苍凉。
该怨天,还是该怨地,又或是怨恨命运的乖张。梅洛睛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里的痛恨,这一刻,她恨透了自己的母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也恨透了自己,为何就如此糊里糊涂地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他是她的血仇,为何还是她的哥哥,她多想马上赶回皇城,冲到女皇面前,责问她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走开。”宋思玲突然闯了进来,狠狠地推开了失神悲痛了梅洛睛,怨恨地看着她。“别恶心了我哥哥。”她恶痛地对她说道,如果可以,她真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永远消失。
魂已失,她无力反抗,怔怔地,傻傻的,直到让带走出了新房,关进了一间普通的房间里时,她都回不过神来。这一切,就好像在梦中一样。
跟她一样,宋天昊何尝就不是在梦中呢?在呢喃之后,他又一次无神了,童年的恶梦又一次涌了上来。他再一次失了心魂,有如一个精美的人形,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宋冷言一见,心揪痛得老泪都流了下来。
他的少爷,又一次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不愿再出来了。
“很痛苦是吧?”梅洛睛被关了起来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温柔别扭而且突兀的声音,梦魂中的梅洛睛让惊醒,戒备地看着声音发出处,小小破旧的床上,正坐着一个全身用黑袍包住的高大女人,头与脸也让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样子。
之所以能确定她是女人,是因为她裸露在外面的大得离谱的苍白芊手,戴着琳琅满目的手镯与指环,十指艳红得可怕,黑袍下面,更是露出了一双金丝锈的锈花鞋。
不知道为何,梅洛睛很怕她,不止是因为看不见她的样子,而是她全身散发了的可怖阴森的感觉,站在那里,就如阴森森的地狱魔鬼一样,好像想一张开大口一口将她吞下去一般。
就是陶绾也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梅洛睛控制不住内心的害怕,呼吸变得紧张急促了起来。
她感觉到,阴森地轻笑,“说真的,如果没有宋冷言,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接近你?看到你竟然还跟少白成亲,我就想一箭射杀了你。不过,现在我不急了,只想慢慢地折磨死你。”
“你到底是谁?”梅洛睛突然间想起了盘蛇岛上那个飞天神女,吓得倒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她的身形,甚至她口中的少白,都如出一折。
这人,是那人阴冷得可怕的飞天神女?她又为何为在这里?来杀她?为什么?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却没有一个能得到答复。
黑袍人呵呵的几声冷笑,然后阴森可怖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须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将生不如死。”
梅洛睛一怔,还没来得及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见他身形一闪,眼前一黑,瘫了下去。
黑袍人看着躺在冰冷地上的梅洛睛,冷冷地几声可怕笑声,他将包住自己容颜的黑袍慢慢地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稍是上了年纪的妖艳的脸,这张脸,竟然与晕过去的梅洛睛很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与眉间的那颗朱砂痣,更是像得过分。
只不过,这样一张脸却有着很别扭的感觉,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同样的五官,却显得生硬,棱角分明,这分明就是一张绝色的美男子该有的脸才对。
“哼,任你再会隐藏自己,都逃不过我的手心。”他抬起脚来,狠狠地踩了晕迷中的梅洛睛一脚,眉眼有些狰狞,瞳孔慢慢地幻大,“从洛韵城开始一路让我找得好辛苦,不过,过了今天,你就休想再有什么好日子了。”
他说完,粗鲁地将她提了起来,扛在肩上,打开了窗户,跃上了屋顶,趁着夜色,急冲冲地向西边而去。
“冷爷,不追过去没关系吗?”黑暗之中,林紫玉与宋冷言立于屋脊之上,冷冷地看着梅洛睛让劫走。
“不,就是追上去了,你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认得那人。”林紫玉吃惊。
“认得,只是不知道她落入他的手中,是福是祸。”宋冷言说这话时,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关怀,这让林紫玉很吃惊,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却在看到宋冷言仰天凝视的样子时,生生地吞了回去,对于许多年前的那桩血仇,他知道的不多,也许他该好好地去查一下才行。
耳边,时断时续,似有声声地琴声,不是琴声,是胡琴。渐渐清晰的调笑声也是一声声入耳,一阵的眩晕,呼吸的难受,梅洛睛只觉得胸口郁闷得紧。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入眼处,是一道白色的光线,慢慢地她看清楚了一切,四面的土墙,墙壁很破旧,灰尘撒落了满地,一张破旧的木床,床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箱子,一切都似尘封,上面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一个小木门,紧紧地关闭,透着白色光芒的,只这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小窗户,很小,很高,窗格竟然还是铁做的,生了锈。尘味过浓,梅洛睛一爬起来,就让呛到了,连咳了好几次,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时,门打开了,吱呀的一声,一个黑袍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