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将挡风玻璃都震碎了,千钧一发之际,九九脑袋一片空白,她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
然而疼痛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她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兰仲文轻轻闷哼一声,把下巴靠在她头上,“九九,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宛如风中残叶。
九九的心脏一痛,霍地睁大眼睛,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她肩上,用背帮她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玻璃碎渣,血肉模糊。
迷昏前一刻,他的表情担忧,他说,“九九,我爱你。”
仿佛是生命最后的眷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头一垂,陷入了昏死状态。
九九“啊——”了一声惨叫起来。
声音撕心裂肺,划破了雨幕。
手术已经1个小时了,她在医院的走廊上走来走去,心急如焚。
手臂受伤的地方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九九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也许当时他不抱住她,可能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她痛苦地拧起眉。
兰花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大约一个小时候之后,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九九赶紧凑上去,紧张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幸好送来的早,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神情疲惫,从护士手中接过单子看了看,简单地交代了九九几句,就离开了。
九九用力点头,沉静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她拧开冰冷的门把。
兰仲文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白纱,面容苍白,偏生唇中一抹红,称得他极其冷艳。
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九九松了一口气,走到他跟前,握住了他的毫无温度的手,“兰花儿。”
一滴泪从她眼中落下,跌在他手背上,滚烫而晶莹。
她把脸靠在他的手背上,细细摩挲,“你不能有事,要是你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兰仲文陷在昏迷中,并不能听见她的话。
她却突兀地自言自语,“以后在碰到那么危险的事情,不准你在冲过来,你要先懂得保护自己,而不是为别人去送死,不然,你会害我内疚一辈子,知道吗?”
天快亮了,远方慢慢翻出了鱼肚白,九九喃喃自语,说得困了,便趴在他床边睡去。
梦中,她又看到了那些玻璃碎片,它们破面而来的时候,他紧紧抱住了她,让她的头躲在他的怀抱里,心跳是那样快,那样慌……
她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床上哪还有兰仲文的身影!
“兰花儿!”她惊呼一声,站起身,不对!这里不是医院。
这里是萧宅。
她什么时候被人移到这里的?
她低下头,身上穿着睡衣,她不是在医院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正是疑惑间,有人打开了门。
九九循声望去,就见萧陌寒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笑容温暖,“九妹,你醒了。”
“兰花儿呢?他在哪?”她来不及想太多,一翻身,快速跳下了床。
“你想知道?”萧陌寒挑唇,“那你就先把粥喝了吧。”
说着打开了瓷盅,一碗肉末粥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味。
“你先说他在哪里?”九九哪有心情管什么肉末粥,她也吃不下,没有确定兰仲文安全前,她没胃口。
“你不吃,我不会说的。”萧陌寒威胁她。
九九只好妥协,也不管肉末粥是否烫乎,拿起来直接往嘴里送,烫得她整条肠道都快炸开了。
萧陌寒见了,微微皱眉,“吃慢点。”
九九却没搭理他,忍着肠道中火灼般的热痛,把整碗肉沫粥都灌了下去,吃完,她将碗敲在托盘上,声音急切,“吃完了,兰花呢?他在哪。”
“乖。”萧陌寒微微一笑,想摸她的头,被躲开了,他的手僵在空中,忘了收回来。
“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九九追问,心急如焚。
“你找不到他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这样做是非法禁锢吗?快点把他放了,他昨天刚做手术,现在肯定很虚弱……”
萧陌寒沉默了良久,决定按计划行事,正了正脸色,对九九说:“九九,奶奶早说过了,你是天煞孤星,无论谁跟你在一起,都会不幸的。”
九九楞了一下,“你是说……”
他死了?
萧陌寒知道九九在想什么,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这件事,不是验证了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是不幸的吗?”
九九没说话,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小叔,小婶婶,兰仲文,克父克母克夫,刚刚好,三个人,九九,你命不好,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开门见山吧。”
“九九,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看过小叔的验尸报告吗?当时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太难过,但今天,我决定给你看看小叔的验尸报告。”
他说完,从书桌上拿来一份文件,九九快速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拆开封口绳,将牛皮袋内的文件抽了出来,快速浏览。
爸爸的验尸报告。
九九的呼吸突然变得压抑,手指快速翻动,半响,文件从她指间跌落。
死因:腹部大量积水,溺亡。
据新闻的报告,爸爸是连人带车淹死在河中的。
真的是她,她害死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