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今天,是萧爸萧妈的头七,九九恍如游魂,在房间里走来恍去,情绪有些不稳定。
她记得。
她记得今天是父母的头七。
兰仲文内心激动,抱起她的身体,温声哄她,“九九,今天是爸妈的头七,你已经6天没洗澡了,我们去洗澡好不好?洗完我带你去参加爸妈的出殡仪式。”
她停住动作,这么多天以来,九九第一次有了清晰的反应,她轻轻点了点头。
不枉兰仲文这么了解她,他每猜一步,都是九九的心声,不偏不倚。
兰仲文笑容明净,九九生的意志力越来越强了。
他帮九九找出一件黑色裙子,带她到洗手间,一件件脱了她的衣服。
一个星期不洗澡,她身上已有了一股霉味,今天是她第一次肯洗澡,兰仲文心中一动,见机行事,将她手上的明信片拿下来,“九九,这个明信片先放下来,别等下淋湿了。”
她不肯松手,剧烈摇头。
“好,不拿。”兰仲文现在对她的反应得心应手了,看着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是YSE或NO。他赶紧松手,为了安抚她,他跑到厨房取保鲜膜,声音温柔,“那我们把明信片缠一下好吗?以免淋湿了。”
她微不可见点头。
这一刻,所以的努力和辛苦,兰仲文都觉得值了,看着九九渐渐有了意志,相信父母还活着的信念,她的眼珠开始明亮起来。
兰仲文心情大好,照这样看下去,不用多久,九九就可以战胜自己的心魔了。
这种时候,兰仲文也没心情欣赏她的身材了,现在的九九,就跟他的女儿一样,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帮她办好。
他叫九九坐在浴池里,一边唱我只在乎你给她听,一边给她洗头,心情甚好。
九九歪头听着,唱到歌曲高潮处,她还会微微扯动嘴角,笑容虽僵硬,却有着莫名的温柔。
只要说到爸妈,九九的反应就会强烈一点。
这是兰仲文今天发现的另一个重要点,他喜出望外,找到九九的症了,只要下对药,不久就能见效了。
与此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今天一定要让九九进入灵堂,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收获。
为了九九,姑且一试了。
兰仲文给九九擦干身子,一件件衣服穿上,第一次碰到女性的衣服,兰仲文很是生疏,研究了好半天才悟出内衣的穿法。
他帮九九把头发吹干,想帮她盘一个发髻,奈何梳了半天,头发一直拢不住,他有些着急,为什么梳好这边那边就散开了,她的头发太光滑,总是好不容易梳到一块,就散落几许。
为了梳这个发髻,他特意打了个电话询问安岑,问她怎么盘头发。
“你不是吧?打电话就是为了来问我怎么梳一个发髻?”安岑惊呼,想了下,有些迟疑的问,“我听说九九父母出车祸了,这事是真的吗?”
“嗯。”兰仲文压低声音,看了眼坐在梳妆台前的九九,把电话捂住,虽然他知道她听不见,但现在的九九,脆弱得像一个瓷娃娃,难保会出什么意外,还是保险一点好。
远处的她,表情淡淡的,端坐在那里,倒有几分静若处子的恬淡美。
安岑倒吸一口气,“是真的啊,那九九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还好,你要是有时间了,就来香港看看她吧。”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安岑的声音弱弱的,“九九的三伯伯说她脑子现在有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别听他瞎说,九九好得很,这件事我有时间在跟你说,现在,你先教我怎么盘发髻吧。”
萧家那群牛鬼蛇神,都不知道这种人能不能算一家人,出了这个事情,最难过的人肯定是被独自留在世上的九九,结果一个人都没来慰问她,全部一边骂她扫把星,一边在谈论萧亦娄的家产要怎么瓜分。
就连萧亦娄和易珈嘉的出殡日,都没告诉九九地点,要不是易珈蓝打电话来,他们还不知道九九父母要出殡了。
生前不见对萧亦娄殷勤,死后却胡乱造谣他的女儿,落井下石,想必也没安什么好心。
九九情绪不好,根本无法上庭判遗嘱,而九九一旦出意外,比如精神有问题,她将不能顺利继承遗嘱,最多是给她一笔钱。
而如果九九不能顺利继承遗嘱的话,最大的收益人将是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现在那么恨九九,要是受益人是她,九九这辈子就休想在进入萧家的祠堂了。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要等九九情绪好了才可以谈,现在,就先拖着吧,只要他保护好九九,一切就没问题。
兰仲文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有了安岑的指点,他盘得非常顺利,不一会,就帮九九盘好了一个发髻,卡上一朵黑色蝴蝶结。
明明萧亦娄和易珈嘉的尸体都没找到,萧家却大肆办起了葬礼,请了一百号哭丧人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殡仪馆里哭得悲天动地。
台风车祸还是几天前的新闻头条,死亡男子已被萧家确定,乃显赫萧氏幼子萧亦娄,死亡女子是他的妻子,易珈嘉。
夫妇两死在独女萧九九的生日上,独女萧九九生辰八字被爆,乃天煞孤星,天生克父克母克夫之命。
全港轰动。
而近期,又爆出了萧氏遗嘱之战,克双亲的天煞孤星萧九九被爆精神恍惚,疑是精神不正常,她能否顺利继承萧亦娄庞大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