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某一天,他问:“父亲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母亲温柔地笑着,声音那么地动听:“因为,他要变得更强,才能保护我们呀!”
是叶仰着脸,扑进了母亲的怀里:“那是叶长大了也要和父亲一样,做个能保护娘亲的男子汉!”
母亲抱着是叶,温暖的脸颊抵在是叶的脸上。
“嗯,是叶长大了,一定是个能保护娘亲的男子汉!但是,是叶你还小,请让娘亲先保护你,好吗?”
然后,那时候的他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虽然母亲的怀抱很温暖,但是他小小的心里也期待着父亲的怀抱。
从小,他没见过父亲,但是父亲却在他的心里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而母亲,也从来都是把父亲的形象描绘地很高大,不曾让他心里父亲的形象受到过任何的抹黑,哪怕是一点点的瑕疵。
再后来,母亲被封印之前,意识到灾难的降临,她没有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也没告诉他父亲是谁,而是说:“是叶,离开这里。”
他仰着头问:“娘亲,那你呢?”
“娘亲要留在这里。”
“是叶要和娘亲在一起。”他抱着娘亲的胳膊撒娇。
娘亲却摸着她的头,眼里的泪光闪烁着,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没听话,才惹得娘亲泪眼朦胧,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娘亲爱错了人,但是面对是叶,无法说出真相,也没办法保护他的悲戚。
再后来,娘亲将他弄晕,送到了人界很远的地方。
等他回到妖界的时候,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那时候,娘亲已经被封印了,也是那天,他便见到了那个男人。
他对他说:“你叫是叶是吗?我是你的父亲!”
然后,他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伟岸,但是也没让他太过于失望,他扑进他的怀里说:“爹爹,为什么现在才来!娘亲怎么了?”
可得到的,不是安慰和男子汉应有的姿态,而是冷漠地推开他。
他说:“你母亲死了,那你就当我的契约妖怪吧。”
他茫然地看着陌生的父亲,发现他的脸那么的刺眼:“契约妖怪?”
他是妖中贵族,从小在强大的母亲的庇佑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皇子生活。母亲告诉过他,人类和妖怪建立的契约很不平等,太多的条例束缚着妖怪,而对人类却宽松很多,加上很多人类只想利用妖怪的能力,而不是真心和他们作为朋友。
所以,一等以上的妖怪,都不屑和人类建立契约关系。并反复告诫他,为了贵族的自尊,不要随意和人类建立契约。
而那天,他的父亲告诉他,让他成为他的契约妖怪!他不懂,父子之间,也会存在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吗?
“不愿意?”
“可是你是我父亲啊!”
高魉却强调:“但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茫然地问:“怎么帮你?”
“当我的契约妖怪,在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你要不遗余力地保护我!”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
父亲没说保护他,在母亲被封印的时候,他没有安慰他,而是想着自己,他让儿子,去保护他。
“保护你?”
“你不愿意保护父亲?”
“可是……”
没等他去质疑,高魉就变了脸色:“要是你不答应,我就吞噬你母亲的身体。”
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以及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高大而伟岸的父亲,在他的脑海里瞬间轰踏,成为死灰一摊。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是叶也顾不得身体上的鲜血横流:“我曾对娘亲说,我要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男子汉,去守护娘亲!可是——”眼泪汹涌而下:“为什么我的父亲会是你这种人,为什么要打碎我的梦?为什么让娘亲死也不能受到应有的尊重?我宁愿——你从来都没出现!我宁愿,你早就死在这天地间!”
是叶继续向前走,仇恨的怒火已经将他吞噬:“想要我的命,拿去好了!你想要力量,自己去争取好了!你要羞辱我,想杀我,想虐待我,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要拿着你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掩饰你的无耻和下、贱!”
悬在剑凰身侧的云蚀天眼睛湿润了,她的内心起过的波澜如波涛汹涌的大海。
而趴在她怀里的团子,也一边抹着泪水。
随着声音的落定,是叶飞蛾扑火般地去攻击高魉!
“是叶——你不是要成为保护娘亲的男子汉吗?这个心愿,就让我来帮你达成!”云蚀天想去阻止,可是怕离开了,高魉就会攻击她守护的剑凰,要是剑凰最后的尸体都没有了,是叶的心也就死了。
但是他作为契约妖怪是不可以攻击身为主人的高魉!他的攻击多强,力量就会全部反弹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高魉大喝一声:“是叶,我命令你攻击那小子!”随后,他的眼睛里飞旋出强制性的契约命令。
是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身,攻击云蚀天!
糟糕!
云蚀天不得不抬起手,准备抗击。
是叶的身体急速冲了上来,对着云蚀天疯狂地袭击。
云蚀天费力地躲避,也不敢过多地还手,因为是叶现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她不能在给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是叶,上吧,杀吧!毁灭你母亲的尸体,这样的话,多有意思啊!”高魉笑得全身的毒液都飞溅出去。
“真恶劣呢高师伯,我这个看戏的也看不下去了!因为你让我知道了,原来人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随着讽刺的声音传来,是叶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定住了缓缓落在了一边无法动弹。
同一时刻,天空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地面震震欲裂,站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体几乎控制不住地左右摇晃着。云蚀天仰头一看,便瞧见了巨大的身体在盘绕着,金色的磷光在这遮天的黑暗中闪出点点光晕。
是龙!
好大的龙!
随后,龙的身体慢慢变小,下面又亮了,站在龙身上的墨夜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衣服是很简单的款式,素白的没有任何的装饰,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着高贵的出尘。
红色的宫羽流苏缓慢地飘动着,别在他腰间的玉笛青翠通亮。
“师……师父。”见到墨夜,云蚀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会来这里?
高魉惊恐地抬头,只见墨夜的身侧还站着一个长相颇为帅气的男子,那男子有着一头铜色的长发,穿着貂皮大衣,按照打扮和装束来看,应该是狂狮。
而他驾驭着的,就是万龙之首的苍龙!
“墨夜,我不知道你也很爱管闲事?”压制住心里的颤抖,高魉笑了。
因为,他居然出动了苍龙。
墨夜微微一笑:“高师伯,别人的闲事师侄当然不管,可是您的事情,我就好奇得很呐!这不,一不小心,就看到了绝世好戏,让我对您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步!例如,我以前只是觉得您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讨厌罢了,现在,还多了一个不要脸的印象!要是再多加了解,或许会精彩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