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姑娘姑娘姓李,叫做秀姑,母亲姓刘,叫做如萍,家住四川一个深山之中,庄上只有十多户人家,房屋破旧,衣食无着。为了生计,近几年不少人也试着出外打工,生活渐渐有了好转。她的父亲因为左腿行走不便,无法外出,光靠荒山,生活难以维持,一家人终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前不久,秀姑的表舅来到他家。表舅是一个经常在外面闯荡的人,据人家说他发得很厉害。听父亲说表舅家都盖起了两层小楼了。这在大山深处并不多见。
表舅劝说秀姑的父亲:“闺女也这么大了,可以出去闯闯了,挣点钱,能贴补家用!你们家光靠山吃山,咋行?”
父亲犹豫不决。他坐在矮凳上,一口一口地使劲地吸着旱烟,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好像他在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表哥啊,俗话说得好,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啊!”表舅劝导。
父亲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表舅,一字一顿地问:“要是你的闺女,你就舍得?”
表舅态度坚决,说:“舍得!咋不舍得!我的两个女孩都出去挣了好几年的钱了!”
“做啥?”父亲不信地追问。
“进厂啊!月工资四五千块,一年五六万。要不,我家凭啥盖两层小楼啊!”表舅一脸的自豪和骄傲。
“真的?”父亲终于动心啦。
“吓!还能有假!表表哥啊,你是被谁吓怕了?”表舅对父亲的忧虑有点生气。
“爹,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怕危险,不怕吃苦!”我央求父亲。
表舅沉不住气了,胸脯拍得啪啪响,打着包票,说道:“表哥啊,我可都是为你家好啊!暂时啥关系,我还能害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丫头交给我,我带着!”
母亲早就为家中拮据贫困的生活苦不堪言,听闻表舅的话,也在旁边帮腔,说:“孩子他爹,你就别腻歪了!听表兄的吧!你要是不放心,我和丫头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父亲彪不过我和妈妈表舅的相劝,最终答应了我和妈妈除外打工挣钱。我们第一次走出大山,坐上汽车,坐上火车,见到一个个城市,看到一座座高楼大厦,那个兴奋劲就甭提了。真是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啊!外面的世界太精彩!
秀姑伤心地讲述着:
“这天来到一个平原上的村寨,很大的村寨。我们住宿在寨边一家客店里。
半夜,我内急,起来小解。经过表舅的房间门口,听到表舅在打电话。一时好奇,就站在门外的一边黑暗处,听听表舅说啥。我清楚地听到表舅说我们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了。这次有‘两个,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很好,长得很漂亮;另一个二十多岁,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标准的小美人。还是个雏!’我听到表舅和他们争持了好久,最后,表舅说,‘你要是同意,大的一万四,小的三万,再少一个子也不行。要不然,我再找下家……’虽然表舅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能听得清楚。
我心里明白,表舅这是把我们给卖了。当时,我紧张死了。我不敢再停留,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心有余悸地叫醒妈妈,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当时我妈妈也吓蒙了,惊慌失措,浑身直打哆嗦。我和妈妈用被子蒙住头,在里面小声的商量……
这时,我们听到表舅敲打房门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表舅喊我们。妈妈装着刚刚睡醒的口气,问:‘表弟,深更半夜的,啥事儿?’只听表舅说:‘没事儿,你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你们出事儿,现在我放心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好赶路!’我装着问妈妈:‘谁啊,半夜也不让人谁觉,困死了!’妈妈装着说:‘你表舅!’然后妈妈又对表舅说:‘谢谢表弟啦!’
接着,我听到表舅离开的声音。
我和妈妈再也睡不着了。我们出来带的那点钱早就花完,一路上到现在大都是表舅付的钱。我们没有啥办法可想。我们起来,坐在一起,埋怨,痛苦,恐惧,煎熬着我们。我和妈妈最后决定先跑出去,再想办法。
我们悄悄地跑出了村寨,跑出了客店,跑进了路边的庄稼地里,来的时候,我们好像走的是东西路,跑的时候,我们走的是南北路。我们想先摆脱表舅才想办法。我们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跑了好长时间。才敢来到公路上。正在我们又怕又累再也走不动的时候,从后面来了一辆运货物的汽车,看样子好像是跑长途运输的。我们拦住了他的车,求司机带带我们。司机一开始不肯,但经不住我们哀求,答应把我们带到前面一百多里远的一座城市,但必须每人给他一百元。
我们说没有钱,他就再也不愿意带我们了。最后他的眼光在我和妈妈身上移来移去,色迷迷地和我们说:‘没有钱,便宜你们了!每人陪我睡一觉就行了!不然你们就自己走!’我们害怕极了,怕被表舅找到了,还怕在荒郊野外,遇到贼人。
我和妈妈给他跪下,哭泣不止,最后他也没有饶过我们。他说:‘你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同意了,我把你们拉到城市,各走各的路;不同意,我把你们**了,再把你们扔在这里,你们也没有地方喊冤去!同意,还是不同意,你们快拿出个意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说罢,那个挨千刀的一阵冷笑。我和妈妈吓得抱住头只是哭。
没想到这个世上,人心竟然是这样卑鄙,无耻,险恶,很辣,贪得无厌……
那位侮辱了我们的司机也没有把我们带到城市,而是把我们扔在了不知啥地方的半路上。我和妈妈,沿着路胡乱地走来,不成想到了这个地方。”
姑娘在叙说他们悲惨经历的时候,时时哽咽,有好多次差点说不出话来。孙文西见她把牙咬得噶蹦蹦响,可见她心中的愤怒!
孙文西心被她们的经历噬咬得生疼,他的眼睛热润了。他相信了姑娘的话,同情她们,他诅咒丧尽天良的表舅和司机,但他又能把他们和她们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遭遇,太多的不幸,太多的不平,他孙文西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乡村小医生,就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面对这些,他也只能长叹暗恨罢了。他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高干,不是什么救世主,可以呼风唤雨,随心所欲;不平,又能够怎么样?
孙文西长久的无言,无奈,无语!
孙文西正沉浸在伤心痛苦中,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看时间是起点四十一。原来是超嫂的短信:“老公,天黑了,咋还没回家啊?”
孙文西回复:“遇到意见麻烦事儿,正心焦呢!”
“是那对母女的事儿吗?”超嫂问。
孙文西一愣,心想,她的耳朵够长的啊。回复:“你咋知道啊?”
“村里人都传雾啦!我还没有进村,就听到人说了!”超嫂说。
“很麻烦的!回去再和你说吧!88!”孙文西合上手机。
孙文西又给附近村庄上的王医生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到卫生室一趟,他忙了一天,快累散架子了。王医生告诉他,就到!
孙文西在餐馆给她们弄来了晚饭,饭罢,又在卫生所的二楼,给她们母女找了一个房间,把值班室的被子抱给她们一床。
这些安排好不久,王医生就到了。孙文西把事情交代好,就赶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