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几时说过我是杨太师了?不如先让老夫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姓吴,名座玖,北林监的总狱司。想必你…就是王允吧?”
王允并不作答,苦于大穴受制,身子不听使唤,听着正后吴魁的脚步声,发现他正慢慢走入囚室,王允冷冷地道:“原来,你俩是一伙的。”
吴魁“哈哈”一笑之后又道:“岂止是一伙的,我和总狱司本就是一家人。”
“这么说,你们早就下好了套,让我往里钻,可我想不通,你们在外面监狱的大门口设伏擒我很简单,为什么却要大费周折地在这里才动手?”
王允白白的忙活了半天,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一只被猫玩耍了半天的俘鼠。
吴魁笑着答道:“昨天我从山丘上回来之后,马上就去找我们的总狱司,我就告诉他今天有人会来劫狱。”
“哈哈哈。”吴座玖也大笑了几声,之后说道:“当时我就对吴魁说,我倒想看看我们北林监,这滴水不漏的防御,是不是真的能被人攻破,之后我就化装成一个囚犯,瞒着这儿所有的人被送进来,真是意想不到,竟然真的还有人能混进来,吴魁帮助我找到了北林监的这个漏洞,真是功不可没。”
王允急忙道:“等等、等等,谁功不可没?吴魁可是当的配角,我才是角儿,我演的老生,吴魁顶多算个三花脸,找出了北林监漏洞的人是我,还请狱司大人先放我出去,至于有无奖励,可以日后慢慢商议。”
吴座玖面露杀气:“王允,你还想要奖励?你就慢慢等吧,吴魁是实实在在地想为北林监填补好安全上的漏洞,而你…王允,你是胆大妄为地跑进来劫狱的,你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杀头,并且罪不可恕。”
王允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想不到我王允竟栽在吴魁这个戏呆子手里,吴魁呀吴魁,你可真会演戏,我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哈哈哈,多谢夸奖,我若从小去梨园学戏,我现在肯定是红遍京城了,呵呵,我对你不止一次说过‘我很会演戏’,记得你骗我去抓孙超时我就对你说过一次,昨天在山丘上我又对你说过一次。”
“笑吧你就,枉我还把你当兄弟,你却给我下套子,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允的口吻里带着一丝藐视。
“兄弟?你骗我去抓孙超时你当我兄弟了?呵呵呵…不过,其实你还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我更佩服你的魄力,刀山火海你好像都不惧怕,呵呵,我本来也不想你有这个下场,但是你让我得罪了孙超,那个手里拿着麒面金牌的人,我怎生惹得起?我得给自己找条后路,昨天你不是说孙超不是一直在找你么?若是孙超找到我,我就把你交给他,这样我就可以将功赎罪,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再为难于我,至于你们有什么过节,你们可以心平气和地慢慢商议,事情总有个可以让双方满意的解决方法,王允…我说得对吧?哈哈哈…”
王允苦笑了一下,回道:“我和孙超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今天下的这个套当中,有个环节我没看懂。”
“呵呵,应该是可以一目了然了吧,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呀?”吴魁说完望着王允。
王允凝着眉说道:“董玉,董玉跳出来送死,你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呀?”
吴魁“呵呵”一笑,回道:“董玉的出现,也是我们计划之外的事,我们并没有事先料到,董玉的出现差点坏了我们的这场戏,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董玉,我想这是你们以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解决好,他才会冒出来找你的晦气吧。”
吴座玖翻身下床,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聊够了没有?吴魁,我们也该出去了。”
“是,大人。”吴魁从王允手中拿回囚室钥匙,又抻手在王允的怀里捣鼓了一阵,搜出所有的暗器之后,向囚室外走去,站在囚门前,准备等身后的狱司走出来之后,再反正锁好牢室门。
“你准备怎样处置我?”王允向吴座玖问道。
吴座玖已走到了狱闪室门外,此时顿下脚步,转过身,回道:“你劫狱本身就是一条死罪,按律你得被我们刑部作完审讯之后,再送到菜场口斩首示众,但现在,我更想把你交给兵部尚书王洽,因为刚才这里,每间囚室的人,都听到你和董玉的谈话,百叶会包庇你通敌?你还是个什么会长对吧?通敌可不是一般的案件,你到底还有多少同伙?想不到你还归属于袁祟焕将军,我们一定得查明袁祟焕的军队里到底还藏了多少奸细,此事非同小可。"
“这…只是一场…误会。”王允痛苦万分的说道。
王允,你的麻烦大了,你冒充朝庭命官、通敌、劫狱,这诸多的罪名岂是你一句‘误会’就能解决的,你项上就算有十颗人头,都不够砍。”吴座玖说完后,迈开双腿,头也不回地向外离去。
“吱…”
吴魁关上了囚室门,一阵“哗啦啦”的锁门声响过之后,就是吴魁慢慢远去的脚步声响彻在王允耳边,越来越小,直到一片寂静。
王允呆呆地望着牢室门,心凉到了脚底,原来今天最傻的人就是自己…原来,每个人都在骗自己,现在自己被砍了头也没什么大不了,但自己让自己的上司,自己一直最敬佩的人袁将军,甚至整个辽东军团的忠诚度,将会受到兵部尚书的猜忌,王允痛苦地长叹出一口气。
刚才在铁门外的一幕幕,又在王允的脑海中晃过。
当董玉被自己击杀之后,董玉抛出的钥匙掉在铁门旁边时,王允当时就呆住了,因为这一切太不合逻辑,太让人想不通。
王允暗暗地道:“自己在剑背山杀了董玉的胞弟,董玉又反过来,害死了百叶会十二个兄弟,并让自己变成通辑犯被厂卫追杀,自己与董玉可以说仇深似海,按理说,董玉宁愿自杀也不会自动走到我面前,让我亲手,手刃仇敌,他怎不会让他的仇人这样痛快的。”
王允越想越明白,想到起董玉抛钥匙,那根本不是董玉弄巧成拙,而是他想欲擒故纵,自己上了他的当还蒙在鼓里。
现在只有一种解释能说得通,董玉走出牢室,走到自己的面前,在几百个囚犯面前与自己大声说话,故意说自己通敌,说百叶会通敌,甚至含射袁祟焕对下属通敌不管不问,引导别人认为袁祟焕部署在辽东的所有人都有可能在通敌。
王允越想越惊,明白了董玉假装失误,让本该掉到墙角的钥匙落到铁门旁边,让自己得到打开铁门的钥匙,董玉的目地,就是要让自己成功地劫狱,到时候这劫北林监一案,定会轰动整个京城,甚至怒其当今圣上,到时候,一定会有都察院、大理寺、甚至内阁府的人过来调查,而当时狱卒都晕倒在地,三堂的人就只能调查这儿的每个囚犯,如果囚犯们把听到的那些对辽东军团不利的话,都一一说出来,那么董玉的目地也就达到了,他不仅让自己成为举国皆知的通敌叛徒,还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成为有通敌嫌疑之人。
王允暗骂道:“董玉呀董玉,我一不小心,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董玉,你这只老狐狸,死了也会害人。”
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囚室外又是一阵脚布声响起,七八个人来到王允的囚室外。
只见这七八个狱卒,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中一个用钥匙打开关押着王允的囚室门后,众人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地抬起蹲在地上的王允,又重重地把他到床上。
王允身子僵硬,只能仍人摆布,众人拔去王允身上的官服后,又帮他套上不知几辈人都没洗过一次的囚服。
之后,一个大汉拿着只铁锤走到王允身边,旁边另一个大汉放下肩上扛
的麻袋,从麻袋里取出一副手镣,再抓起王允的手,开始扣上手镣。
王允闭上双眼不想再看,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同时被人拴上手镣脚镣。
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过后,戴在王允手脚上的了铁镣,都用铆钉加了固。
“吱…”
门又关上了,大汉们锁好了门就走人,一句交谈也没有留下,动作麻利,亳无拖泥带水的停顿。
用铁链咬接的一副手脚镣,起码有五十来斤,戴上容易,但想取下来却是难上加难,如果想卸掉这副手脚镣,就非得用铁凿一点一点地剔除铁铆钉,通常狱卒在帮囚犯取镣时,往往在剔铆钉时,都会让犯人手脚鲜血长流,往往这一过程之中犯人受的折磨,可以与一场酷刑相媲美。
王允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囚室的屋顶,现在的他…看来已是穷途末路了。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脑子里面心烦意乱的事多得无法去理清,现在更是没有能力再去做任何事,也许现在王允真的走到了尽头,也许这就是结局。
这场劫狱的行动,并不是游戏,所以没有重新再来的规则。
王允的心在这时显得格外平静,因为当你发现再也无路可走时,要学会坦然地去接受命运的安排,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你不会疯掉。
囚室里光线昏暗,静得连时间都慢了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佰生,一切又都是那么地遥远。慢慢地,王允开始昏昏沉沉地睡去,再也感觉不到烦恼,再也感觉不到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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