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院
“真的?”
小六兴奋的站起身来,急切的来回踱了几步,欢儿甜蜜的看着小六猴急的上蹿下跳,抿着嘴咯咯笑了出来,又一本正经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白球,学着雷逍遥的口气道:“天剑门剑傲那个老顽固已经多年没有收徒了,有我开口,说不得,他得破一下规矩了。”
小六兴奋的接过白球,看着欢儿,动情道“雷庄主性情高傲,从不亏欠于人,也从不有求于人,今日他能折下身段……欢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欢儿见小六眼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红,她心中慌乱,忙不跌的低下头,“你也不必谢我……我很开心你能够开心……”说到后面,几如蚊声,小六听不真切,他见欢儿娇羞万分,低头之间,一缕青丝飘在额前,陈述着主人的万种风情,阵阵幽香传来,似花香,更有女儿家特有的清香,他闻着看着,心中不由一荡,脱口道“欢儿……你真美”
欢儿一阵扭捏,心中娇羞不已,想要逃离,却又偏偏眷恋着此时这份绮丽,她双手揪着裙角,不住的揉捏着,轻轻道“天剑门是正道翘楚,有很多漂亮姐姐,你去了那里,就不会觉得我漂亮了……”说到这里心下一阵绞痛,手里微一用劲儿,“丝”的一声,斯下一片布条,她形容萧索,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撕开布条,一如将来分开的自己和小六,嘴一扁,眼眶一红,就欲哭出来。
欢儿这么一哭,让小六慌了手脚,心下不由奇怪,“欢儿小时候还挺坚强,寻常的摔一下什么的从来不哭,反倒是近几年经常哭鼻子,而且就跟山里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他哪儿知道女儿家身体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痛,而这痛的根源却在小六他自己。小六此时忙不跌的哄着欢儿,以前欢儿一哭,他总是给欢儿学乌龟爬,学小狗叫,今天不管他怎么卖力,欢儿确实越哭越凄惨,小六技穷,只好轻轻的拍着欢儿的肩膀,“欢儿……不哭了好么?”
欢儿又是“哇”的一声,钻在小六怀里,哭了半晌,才梨花带雨的抬起头,脸红红的,嘴里不住的抽泣,可怜兮兮的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小六慌忙点头道,“妹妹说吧,我肯定答应你”
欢儿嘟囔道“谁要做你的妹妹,你去天剑门是难得的机缘,你不可辜负爹爹……和我的苦心,要专心修炼,绝不可沾惹人家女弟子。”
小六本是聪明绝顶,此番见欢儿神情,忽的明白了欢儿心思,看她俏生生,又可怜兮兮的,顿生一股柔情,想着欢儿那日在海里城纯阳门外一蹦一跳的样子,和亮晶晶的糖葫芦,不由的浅笑出来,欢儿只道小六在笑话她,忙说“我可没什么意思,儿女私情最是误人子弟,你可要分清主次,否则大仇难报,你切勿……”
小六不待欢儿话说完,便一把讲她拉过来,将之拥入怀中,“欢儿……你在我眼里,比花果山的最美丽的花儿都漂亮”
欢儿心中如小鹿乱撞,双手缓缓的环抱在小六腰间,扑哧扑哧哽咽的抽着鼻涕,道“你……你知道就好,你可要记得,要带我去看花果山的花儿”,拉起小六的袖子,擦去了鼻涕,又深深的往小六怀里钻了钻,得意的笑了。
“记得,欢儿,我永远记得。”
“啾”
明日山外围,一只鹰在空中盘旋,这只鹰比寻常的鹰大了很多,鹰背上,站着三男一女,赫然便是小六、欢儿,以及雷逍遥兄弟二人。
“就送到这里吧,黑子,落地”雷逍遥对着鹰说道,那鹰一个盘旋,片刻之后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小六哥哥,天剑门离此很远,你切记按着爹爹说的路线走,可别走岔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又和娘亲做了几件衣服给你,你一并拿上吧。”
小六接过包裹,伸手握住了欢儿的手,见她手指头上有好多小伤口,显然是被针头刺破,心下很是感动。
“谢谢你欢儿……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说着双眼一阵模糊,他自花果山大难之后,直到近年才感受到如亲人般的关爱,是以感动的直欲流泪,此刻不由得紧紧抓着欢儿的手,一刻也不想放开。
欢儿也是心头不舍,她近日才与小六关系突飞猛进,此时小六一去天剑门,她虽替他开心,但小六远在他处,难免被外头的乱七八糟东西迷惑了,回头道“爹爹……我。”
“不必再说了,为父是不会让你随他去的,你要不舍,爹爹倒是可以不让这小子去天剑门。”说着一哼,转过头去。
欢儿一脸失望,甫又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小六,说道“这是我贴身香囊,可驱蚊虫蛇蚁,你也一并拿去吧”,说着脸色又是一红。
小六接过香囊,凑到鼻前一闻,正是欢儿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闻起来很是舒服,就如欢儿一直在自己身边,女儿家赠送香囊,其意深远,但小六却不懂其中奥妙,当下便挂在腰间,直落落的说:“有它在身边,就如你一直陪在我左右……”。
“哼,臭小子你当那是普通的香囊么?”雷逍风半天没有说话,此时见欢儿掏出这香囊忍不住闷声道,“这死丫头真是什么东西都往外拿,幸亏他叔叔没什么宝贝给他……嘿臭丫头,你做什么?”雷逍风正说着兴起,突然见欢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短哨,不由面色一变。
“小六哥哥,这个短哨是逍风叔叔爱宠小黑的操控法门,你不能飞行,行走起来未免太慢,这小黑你就先借着用吧。”
小六呐呐的接过短哨,他本要拒绝,却见此时逍风面色不善,气急败坏的乱跳,心中只觉好笑,不由得意的收了下来,一吹短哨,那小黑便一回头,看了看小六,小六在山上已多年,小黑当然认得他,朝着小六一拱头,小六心里一欢喜,更打定注意要收下他。
雷逍风见小黑跟小六的亲昵,右眼皮不禁乱跳,“我说你这臭丫头不要咱哥俩飞来,非要坐鹰下山,气苦我也!臭小子你记得还我,别想借了不还”
小六微微一笑,得意的朝雷逍风一抱拳,“谢谢逍风庄主馈赠。”
雷逍风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两步,再也没有回头。
“小六”小六一回头,却是雷逍遥。
“这个你接着”说着掷过一个圆盘,小六接过来,只见圆盘上有一个指针,“这是天剑门的路标,你初次远行,不辨方向,昨天我连夜让人赶制,你按着他走就绝不会走错”,说完回头朝欢儿道“欢儿,走吧,他该上路了。”
欢儿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小六的手,小六一咬牙,朝着众人一拱手,狠狠一转头,一声短哨,小黑便横在小六身前,他轻轻一跃便站在鹰背上,小黑在空中一阵盘旋,接着“啾”一声,钻入云中,小六呆呆的看着下面三个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不见,心中顿时空落落的。
“爹爹,小六哥哥能否练得天剑绝技呢?”欢儿望着越来越小的黑鹰,想着小六这般努力,如果失败了。
雷逍遥缓缓的道“小六这孩子天资聪慧,秉性执着,只是历练不深,有时太过善良,成不成都在他自己,看他的造化了。”
逍遥山庄明日山,距剑阁天剑门有近两万里,小六脚力强,如若步行,风雨兼程,也得一百天。换作御风飞行,慢点儿的,一个多月也就到了。小黑是逍风从小饲养、驯养,吃过他很多药草仙丹,因此速度远强于一般鹰,就是比部分修炼者御风飞行都快,两万里之遥,小黑日行千里,也得二十日。小六坐在鹰背上,看着往日巍峨的明日山今天倒如桌子上起起伏伏的绸缎褶子,在身下缓缓远去,想起修炼人腾空之上,日遁千里,不由感慨。他身子虽强健,但比起修炼之人却差了很多,小黑在几次险些把小六摔下身去后才慢慢的掌握好了节奏,飞得不能太高,也不能太快,这样下来速度自然慢了很多,他们随着路标一路前行,饿了便取一下沿途的果子,渴了就接一些泉水,如此走走停停,已经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