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也默然地记在心里,很小心地将小树枝儿给挥走不打到她身上去。
坚强的有些可爱,凶得很美丽的女人。
半点也不作假,不痛是假的,可是她却不会叫出声来。
二人上了山,接着又下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下都磨得血泡起来了。
他默默地看在眼底,有些不舍地说:“要不休息一下。”“没事儿,我不累。”
“你的脚在流血。”他好心地提示。
“我晓得,可流血也得走啊,不走出去能怎么着,我们总不能白费功夫吧,在这里不是装孙子的时候。”她连看都不要看,想也不要去想,这样就可以假装不痛了。
“我来背你。”他蹲了下去。
糖糖却是用力一敲他的脑袋:“喂,你干什么来着,难道你不累。”
“我背你。”他有些坚持。
也许是长久下来,骨子里有着一种男权的心态。
在他看来,女人不应该受伤的,尤其还是和男人一起的情况下。
而且他很舍不得看到她这样的辛苦,这样的疼痛着,他宁愿自已多痛一些,也不要让她叫一声苦,这大抵是心里喜欢上了她,生出了这些怜惜之情。
“别。”她拉起他:“我能走。”
“可是……。”
“你可是什么啊,我就没有看过一个男的这么多话说,你多情什么啊,现在可不是要你充英雄的时候,要是你倒下了,你还想我背着你出去吗?”
说不感动,可能有些骗人。
还没有人这样为她做过呢,明明他双脚也走得流血,他也累得喘不过气来,可是还挺有风度的嘛,坏印象可以去掉一些了。
可是也不知他是不是多情来着,难道见了女的就要背她吗?男人多情可不见得什么好事儿。
她揉揉鼻子,手让他抓得紧紧地,带着走出这些密林。
她相信,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幸得也有他在,总也有个人陪着。
“糖糖,你看。”他兴奋地指着天空。
黯淡的天色,那袅袅的炊烟是多么多么的美好,原来真的可以走出来的,回头望着那些葱郁的浓绿之色,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坐在地上想哭,二条脚颤抖得动不了。
他看着她笑,有些心疼地抹去她的泪:“傻瓜,哭什么,应该高兴才是的啊。”
“终于走出来了。”
“是啊。”
“我好累,好饿,好渴,脚好痛。”
“宝贝,我都知道。”他笑,眼里是她,心里是她。
“不许叫我宝贝。”她娇嗔地白他一眼。
“是你说的,你是糖糖宝贝的糖糖。”
“你你你,身为皇上,你居然在偷听我说过的话。”当真是不要脸来着。
世上有比她更无赖的人啊,不过,无赖也是有可爱的时候。
“叫我熙。”他软声地说。
她冷哼:“敢情你以为现在是泡美眉呢,叫你熙,要不要叫你熙哥哥啊。”还娇滴滴地怪叫了一声,重重地呼吸着,笑着,真的走出来了啊,真好。
他亲昵地刮刮她的鼻尖:“淘气鬼,我答应你,出去一定会对你更好一些。”
“你要是把宋璃直接许配给我,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你想得美。”他心里酸得不是滋味儿。
“你还是我救出来的,我都没有要求你怎么个以身相许。”
“我是多无辜,人家要绑架你,又不是我。”她纯粹是个倒霉的孩子而已。
他拉起她的手:“好了,别多说了,不是渴吗?我们到山下找找有没有水喝,早些下山,要是见到了官兵,我们就可以得救了,回到京城,我一定会弥补你受过的苦的。”
“把你当祖宗供着好了,我真的是身心俱疲啊。”
“好,就把你当祖宗供着。”如果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让人去摘下来给她。
等下到山下,找着山泉水喝了个够,才觉得有活了过来的感觉。
相视着一笑,她说:“我允许你背我了,着实是走不动了。”
他认命地弯下身:“来吧。”
爬上他的背,抬头看着挂在天空里的月亮,还有调皮眨着眼睛的星星。
经一些难,才会发现有些人也不至于这么讨厌,他有一些大男人主义,这样挺好的。
她轻轻地笑,觉得并不是像相像中的那么讨厌他,想杀了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可以在他的面前更衣肆一些,他都可以容忍她的。
“我给你唱首歌吧。”她觉得挺有意境的。
他说:“好啊。”
“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不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只是怕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下起了雨,也会学你把伞丢一边,七月份的尾马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相遇的时候,如果是个意外,离别的时候,意外的看不开,死性不改偏偏不该用力去爱,短发女人,也可以性感和可爱,人山又人海,别错过那一个等待……。”
他打断她了:“什么是狮子座。”
“你这不是重点,重点还有一句,就是只有友谊万万岁,皇上,祝我们友情万万岁,以后你就是我哥了。”
他放下她,有些恼气地说:“你自个下来走。”
切,这么小气的人,脚一沾地才发现钻心的痛。
好吧好吧,他要不要走那么快,也不等等她。
她哀哀叫了几声,他放慢了步子,漫不经心地说:“这是谁说的?”
“曾轶可的歌。”
“绝色王朝的人?”他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
糖糖问:“你想干什么?”
“杀了她。”
她忍不住笑出声,一拳打向他背:“皇上你神经啊。”
“叫我熙。”他纠正她。
她呵呵笑:“好啦好啦,不玩儿了,真的好累,你看,前面正好有个人家。”
“别走近。”他警戒地说:“那些人知道我们逃了,方圆的人家,想必也会迟早问到的,安全之计就是不走近。”
于是糖糖又住到了破庙,看着那些佛相,忍不住掬一把辛酸泪啊。为什么活着,就是离不开这个最先的安身之地呢。
他安慰她:“没有关系,只是住一晚而已。”
双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脚:“有我陪着你,别害怕,朕是真命天子,牛鬼蛇神见了朕也会惧上三分的。”
“什么都怕你,那为什么还有人要绑架你。”
“……。”他无语了。她就总爱和他作对。
她不是怕这些,事实上,人到了一定的程度,也不会害怕的。
缩在他的怀里,她轻声地说:“谢谢。”“什么?”他听着了,就是没有防着,觉得有些不清楚。
“没什么。”她说。
月光从那满布蛛丝的窗里照了进来,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糖糖,你刚才说什么了。”
“你一定要知道。”
“嗯。”
“我说你能不能把我指给宋璃。”
“……。”当他没有听到好了。
月光如水,照在她的脸上很好看,那轮廓像是一把凿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凿进他的脑子里去。
他想,他对她真的上心了,他可能真的是喜欢上了她。
不是坏事儿,他相信她会喜欢他的,他不仅是皇上,而且是这个绝色王朝最尊贵的男人,哪个女人没有脑子会放弃他呢。
亲亲她的脸:“睡吧,明天就不用受苦了。”
今天的他,和她一起,没有帝王的架子,也没有什么距离,只是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抱着她,守护着她。他想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她,是不可能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抱着,就会想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涌起了这些长久的情份。
他对感情本来就有些无所谓,太多的女人爱着他,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她们会爱他,他也会爱人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越发的冷人,她往他的怀里缩着,还是醒了。
微白的天际,让她看到他眼窝里的黑影,他也许半夜都没有睡着吧,还把她抱那么紧,却不是和以前一样占她便宜了,这是一种守护的姿势吧。
色皇上都可以改变,不错啊,孺子可教也。
不想动,浑身累得可以散架一样。
今天出去,她和他就可以不用再受苦了,真好啊。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子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低头看看糖糖,却意外地她醒了,眼神对了个正着。
不知怎的,一股子火热热的感觉就冲上她的脸,烧得她耳根子发烫,赶紧坐起身:“天亮了。”“嗯。”他应声,眼里有股温柔。
“我们出去吧!”
站起来差点摔下去,他眼明手快地扶着她:“怎么不小心一点。”“好痛啊。”脚底的痛,似乎不能着地一般。
昨天受伤的,却要今天来承受。
“我背你出去。”
“别,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我看我们忍忍,出去再说,先找到府衙再让大夫给看看好了。”
尊贵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才走一些山路就伤成这样,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说:“这也好。”
于是二人挽扶着一块儿出去,走过那阡陌的田路,那一片一片的桑田像是绿色的海洋一样,风一吹就拂出一道道美丽的波浪。
那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美得不可思议。
糖糖羡慕地说:“如果可以和心爱的人,在这里种上一亩三分地,安静地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淡淡地说:“别说了,快走。”
那种幸福,永远不可能是他的。
他是皇上,他不能丢下他的子民,他的江山。
如今一失踪就是半个月左右,国不可一日无君坐镇,也不知道天下闹成什么样的事了。
不过能回去,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的。
二人出了去,越来越多的百姓,却也心里坦然起来。
即是他的国士,人又多,何怕于那二个女的呢?还杀她们,事情一败,她们见他不逃也就好了,这般想着二人就大刺刺地行走,什么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