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扇着风,表现得很没趣儿。
要想做什么坏事,都得先摸熟环境先,再说了如今这里又不是她一个人住,江晓梦那没断奶的孩子,还老是看着她,老是来缠着她,活像她是她娘一样。看吧,如今又悄悄地从窗边看她了。
摆摆手:“你自个去。”
“姐姐,你确定吗?”他朗声地问。“姐姐,我不想说出那天晚上的事。”
糖糖脸色一变,大力地呼吸着看他。
好啊,小屁孩已经学会了怎么威胁大人了。
“姐姐,走吧。”陈真甜滋滋地说:“我可跟我妹妹们说了,今儿个会带鸟蛋给她们看看。”
敢情是不去也不行了,将手中那破扇子扔掉,糖糖笑得很亲和地说:“十九皇子提出来的要求,我当然不敢拒绝了,你看这院里的主事嬷嬷,看到你就弯腰鞠躬的,我这小小的秀女,岂敢对十九皇子不从啊。”陈真很开心,带着她走出了这院子,古色古香的长廊中欢快地跑着,看她小脸蹦得紧,还好意地说:“姐姐你也别生气,皇哥哥这一次谁都没有封号,不过要是遇上了皇哥哥,指不定会给姐姐一个封号了,我跟皇哥哥的感情很好的。”
糖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你要再敢提他,我就将你从这里扔出去你信不信?”
“咦,不提就不提,我还以为你生这个气来着,我们去掏鸟窝儿。”
爬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让一个小鬼这样威胁,心里就是很不爽。
可又能怎么办呢,脱了绣鞋掳起裙子袖子抱着树就蹭蹭地往上爬。
几个孩子在下面羡慕得眼巴巴的,没错,陈真觉得一个人看不好,于是还叫了他的几个年幼妹妹来围观她爬树。
“哇。”路过一枝丫处,糖糖俐落地一个翻身,双脚勾了上去再直起身子,引得小鬼们一阵阵欢呼:“好厉害啊好厉害。”
心里总算是开心点了,很快地朝树尖尖之上爬去,陈真说得没有错,那上面很多的鸟巢。
陈真与有荣焉地告诉他的妹妹:“她很听我话的,我长大了就要娶个这么能爬树,陪我玩的女人。”
“哥哥,那我也可以嫁给你们吗?我也想爬树。”
“不可以,不过可以让你看我们爬树。”
热灼的阳光透不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糖糖也很快就爬到了树顶上,手凑近一个鸟窝,却眼光地看到了一团金光,眯起眼细细一看,娘啊,那不是皇上带着人往这过来了,偏得树底下的小屁孩还在欢快地叫着:“姐姐快点。”生怕没有人发现她一样。
她赶紧摸着就近了,原来是二只小雏鸟,正张大了嘴巴嗷嗷待哺。
抓了就赶紧往下滑下去:“快跑,皇上来了。”
“姐姐,不怕,还要还要。”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的衣服撒娇:“要鸟蛋蛋吃。”
好恶毒的小孩,居然要人家的胎蛋儿吃,也不给人家做鸟的机会。
她将一身的鸡皮抖去,将鸟往陈真手里一塞:“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不怕我怕行不行。”眼看着金光越来越近,掉了一只鞋子也来不及捡撒脚就跑。
几个小孩却是不肯走,在树底下都瞪着那二只小鸟。”
“我的。”陈真扬扬头:“你们也别为难姐姐了,她有她的难处,学士不是说过吗?青山在就有柴烧,还有这鸟啊,学士也说过,小人要服从大人,等你们和我一样高了,你们就可以不用服从我了。”
小孩哪里跟他一般见识,嘴巴一扁,然后就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
“你别以为我怕你,你哭我就会给你啊。”一个二个,三个都哭了。
皇上走得更近,扬声地喝叫:“陈真,你又皮在痒,又在欺负妹妹了?”
“没有,好我怕你们了,不许哭了。”鸟巢往她们手里一塞。二个不哭了,一个还哭得惊天动地的。
皇上板着脸走近,看到了小鸟:“谁上去掏的。”欠揍。
“皇哥哥,不是我,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干净得很。”陈真赶紧展示一下那衣服,然后又说:“是掉下来的。”“是姐姐掏的。”小女孩还不会说谎啊,哭得那个满脸泪:“皇哥哥,你一来她就走了,哥哥给我掏一只小鸟,我要小鸟。”
“谁?”他的声音越发的冷厉。好啊,倒是想看看这个宫,谁那般的胆大。
三个孩子看着陈真,陈真摇头:“不认识。”
“陈真。”他冷声:“看来不罚你,就不知道朕不好欺骗的了,宋璃,去拿厚的治国之书来,让他抄一遍。抄到你觉得该说老实话的时候,你再来找朕。”
陈真觉得有些委屈,可是皇上一怒,他还是不敢不听的。
捧着那厚厚的书,哪也不去,有困难当然找那个姐姐了。
还没有到她住的地方,就看到她站在门口,陈真好奇地问:“姐姐,你干什么?”
“我恨这三个字。”看起来就像是妓院的名字,她住在这里就等嫖客一样。
红杏院,她还海棠轩,百花楼呢。如此俗气的院啊,却要让她呆着。
“姐姐,我也恨字,可是……。”他很委屈地将书捧高了:“你看看,皇兄要让我抄。”
“啊,陈真,我不识字的啊,你皇兄叫你做什么事,你就快点去做。”死小孩,别想让她抄,她绝对不会去抄的。
开玩笑,那么厚的书,用来砸人一砸一个伤。
赶紧进去,离他远远的。
陈真在外面摇头叹息:“姐姐啊,我可以不抄的,可是我又不想说出你,我真的好为难啊。”
她站定了脚步,再回头狠狠地瞪他:“我是前世欠了你的了,还不进来。”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想利用小孩子,结果却是如此的悲凄啊。
江晓梦又在看她了,看得她一把心火生起,住在这里就特别的郁闷。
拿着书进去关上门让小鬼给她磨墨,那蝇头小字简直不是人看的。
抄了几页就手酸软得不得了,小鬼倒好,趴在桌子上呼呼地大睁,好想掐死他啊。
可是,还是抄吧,他要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宋璃了。
一想到宋璃,心就是那个痒啊,真想他啊。
一脚朝他踢过去,让他清醒:“我现在给你抄,可是你也得给我做些事,我写个信,你要悄悄地交给宋璃。”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夜战了半夜的糖糖终于抄了厚厚的一叠交给陈真。
陈真去找皇上,皇上本来也就忘了这些小事,一见到那治国的抄写奉上来,看了几张脸色越发的难看:“这字是你写的?”不仅难看,而且还漏字,少笔划,什么都来。
陈真正要说话,他冷冷地说:“跟朕说假话,罪加一等。”
“不是我写的。”他灰溜溜地说:“是一个姐姐。”
对不起啊姐姐,我是迫不得已才说的,就像你迫不得已要抄书一样,我们都是同病那个怜啊。
“好个姐姐,是谁?”他气怒的双眼精光如刀般。
想来掏鸟窝,也是那个人了,好啊,胆子养得挺肥了,敢教坏他的弟妹,就算是长了九个脑袋,他也把她砍下来。
“糖糖姐姐。”他软软地吐出四个字。
“还敢称你们的姐姐,很好,朕非得将她的皮扒下来不可。阮公公,去查一下这个糖糖是谁。”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阮公公见皇上龙颜大怒,踮着小心肝儿就跑着去查。
很快就回复了:“皇上,朱糖糖是新选的秀女,也和金龟子有点关系,上次失踪的金龟子就是她献上来的。”
皇上一时忙着选秀和把莫家小姐给怎么个划出去,把美女留下,在这一事上就没有下什么命令,于是内务府也没有得到皇令,还是没管理。
“很好。”皇上笑了,笑得很冷,很骇人,让陈真都打了个颤。
姐姐,你快跑吧,记得从狗洞跑出去。
他小小年纪,很害怕看断头流血的事啊。
皇上本来气匆匆地要自已去找,可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有什么道理让他堂堂的皇上去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呢?
做皇上就是这样,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想怎么做,可是还是要顾重着身份。
让阮公公去宣了那朱糖糖来见,高座在皇位上板着脸代表他很气得想杀人。
倒是看看,朱糖糖是什么样的女人。
名字有点熟,不知是在哪儿听过,可是很可恶,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将他的弟妹带坏,宫里谁敢动这样的心思。
不一会阮公公带人回来,满头冷汗地说:“启禀皇上,朱糖糖秀女不在红杏院里,居闻出去逛逛了。”
这个理由让他倒捏了一把汗,可这又不能欺君的。
“逛逛。”皇上的心火更怒:“她把皇宫当成了什么,她的后花园?”好嚣张的女人,他抓着拳头,双眼的火在狂烧着。
十九皇子想悄悄地退下的,却让皇上一把火烧过来:“陈真,你去找她,若是没有找到,朕非让你吃板子不可。”
陈真叫他念书啥的脑子很不灵光,可是让他在宫里找东西,不是难事。
陈真心中哀叫,也只能带着皇上哥哥和浩浩荡荡的人马在宫里找糖糖了。
话说糖糖在干嘛呢?本来挺想睡的,抄了那么多手都软了,可是那江晓梦天仙却来缠着她,要和她讨论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雅事。
她受不了,她离开床逃出来了。她和江晓梦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啊,琴棋书画她样样懂,可是样样不精,怎么个谈法?她是走后门的,走后门这些才华是可以放宽条件的,何必来试试她的深浅呢,真是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拂着柳枝带来阵阵的清凉,她就找了个隐密的柳林深处躺在草地上酣睡。
她的确要好好地休息,这里又极是安静,一躺下还就睡着了。
睡得香了还打着呼,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今天宫里杀气腾腾的味道。
陈真带着大人进柳林,弯过好多柳树才看到地上隐隐约约一抹淡红色的衣服,皇上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莫要惊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