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équence4Enchanté
序列四魔法使然
学农
幻想总是那么美满。
枫说，她会和子木一组。既然这次是自由组队，不像大权完全由班主任掌握的课室座位安排，那么扬，毫无疑问，也是会紧抱子木一组的！
扬渐渐学会隐藏爱慕，也学会间歇隐藏失落。在宿舍夜聊中满血复活，星期五跟枫道别时强装笑颜。论学习能力他绝不逊于任何人。
然而整整一周的学农近在咫尺，扬憧憬着千百次接近她的机会，一起野炊、砍柴、下田地、摘果子，小激动难免熊熊燃起！
学农前的星期三公布了分组安排。小组里，只有子木、北鼻、玥和其他人。枫不见影踪。
小激动顷刻飘散。心俨然受风突袭而覆灭的火柴，陡然变得奇冷，一个轻飘飘的黑影拖着心往下坠，坠入失落的深渊。
学农第一天，2013年5月20日，星期一。全班提着大桶小桶，列队走向开往学农基地的大巴。看见枫的大桶，扬好想帮她提着。脚步不自觉向她的方向游移。
你才不是她的男朋友！
心底幽幽传来一句话，像石头掉落到幽深井底瓮声瓮气的回声，却直戳痛处。扬猛然醒觉。
枫恰好坐在扬的前面。一前一后。
大巴在环城高速风驰电掣，一如车上正兴起的讨论，喊声纵横交错，铿锵有力撞在窗玻璃又再反弹。扬却开启幻想模式（一旦专注起来连自己都怕），重拾美丽往昔竟一时不能自拔。脑海中回放和她晚自习的奇妙画面，想念自己的英雄事迹，还有她那句意味深长的“你是个好人”……
“嘿，帮主！”枫转过来，“你打算读文科还是理科呀？”
“我想……大约是文科。”扬恰巧从幻想中惊醒。
“呦！七班唯一的文科男！”枫仿佛骄傲地向全车宣布，也没有留意他烧红的脸。她说罢，诡异的寂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捂灭后半截车厢。倒是车尾引擎的转速不曾变化，以单一音色碾压通往目的地的时光。
不过无需几秒，寂静的大坝就被炸掉，喧闹如巨浪汹涌而出。110宿舍不约而同机警地扭头向他。伊文摇摇头，但扬无法识别其面部表情。飞只瞟一眼便继续若无其事地跟恺大谈特谈。甲醛定住好一瞬间。
枫又如何知晓扬是唯一的文科男呢？
下了车，大家提着洗衣用的桶往基地深处走去。她早已消失在扬的视线中。扬才发现，两人距离近，又是遥远，下一刻距离的变化又何去何从……扬始终高兴不起来。
锅碗瓢盆当然要自己洗。扬义不容辞捧起午饭的残留，清理干净，小步往洗手台走去。同学们忙于洗净各自的饭盒，数十个水龙头源源不断吐出水，落入饭盒、陶瓷大碗和碟子油腻腻的怀抱，有的干脆直接打到池壁上，噼啪飞溅，管道不时打着咕噜咕噜的饱嗝。扬正用一块崭新的洗碗布认真擦着全组的碟子和自家饭盒，洗洁精泡沫带着扑鼻的奇特香气。
“帮主，可以借你的洗洁精一用不？”
枫意外出现在身后。轻轻的微笑宛如黎明天幕露出一角的月亮。
不必多说，扬渴望接触的机会，哪怕距离的解除只持续几秒钟。他仓促一笑，乖乖把洗洁精交了出来。只消她细细嫩嫩指尖轻轻降落，有如魔法使然，他感觉身体密度降低了，飘飘然的。假若终有日和她十指胶着，即使匆匆不语……
梦醒了，似梦非梦。午睡的唤醒音乐竟然是《乡间小路上》，果真应景。所在地浔峰洲着实是地地道道的乡间，自打下了高速路就不见多少人家。放眼四周，草木丛生，厚达一两千米的绿色屏障好让这里与世隔绝，大如牛的蚊子仿佛是特意定制的惊吓，待到扬他们到来就倾巢而出。扬寻思为何一身校服（裤子也不放过）特意设计为绿色呢？难不成是方便和这乡间融为一体，万一野兽或外敌入侵，好打个漂漂亮亮的埋伏什么的？或者打蚊子也无妨？
扬被植物鉴识课茫然拉扯了一下午，先是在灰蒙蒙松垮垮的植物园团团转，后来在半新不旧的课室呆呆坐。扬假装认真听课，眼睛管束不住的余光却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她一举手一投足。扬深切体会到在学校课室上课多么快乐，精力消耗，疲惫从四肢入侵身体。晚餐八人围坐，炒蛋白菜都洋溢着少见的欢乐。当子木高谈阔论时，扬兀自沉下头闷闷不乐扒着饭……
诶？”玥柔声细气问道，“怎么了？”
扬只缄口不语。玥没有追问下去。
天色暗沉，云墨色，晚风不至，落寞惆怅何处飘散遗忘……
基地男生宿舍紧挨女生宿舍，两栋中规中矩的五层高楼呈一字形排列，走廊面朝好一片开阔的水泥地操场和足球场。三楼尽头的宿舍正是扬的落脚点，与女生楼隔着窄窄一条路。扬发现七班的一半男生都汇集于此，当然少不了伊文、飞和恺。扬方才安顿下来，忽然门外一阵震天动地暴动似的起哄，全宿舍鱼贯而出。一切来得过于突然，扬还被蒙在鼓里，却感觉背后有股神秘的力量推搡他前进，赶忙加入围观行列。他与飞并肩凭栏俯视操场上演的盛况。恺和甲醛组成了另一拨观察小队。伊文不见了。
“伊文人呢？”扬给飞轻轻一肘侧击。
“你知道他神通广大的啦。或者去跟八班打成一片，或者跑去给表白的助阵了。入宿的杂事早该解决了，他绝不会等到这时候出手。你挂念他啦？”
“某种意义上的挂念吧，缺了他有种奇怪的空虚。嗯，关于他行踪，不排除另外的可能性。”
“什么？”
扬被卡住似的缄默。唯眼睛和耳朵工作。
“×××，我……其实留意你好久了，自从在竞赛班第一次遇见你，第二次碰巧你坐在我前面。”操场上那人说道，是一把大得出奇富有磁性的男声。反倒是最关键的被表白对象的名字没听清，气死扬了。男声继续：“每周碰见你几次，跟你说话渐渐多了起来，我就发觉，你的心很软很软，听说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清楚怎样的勇气让我走出这一步。独对你，面红红，我从未如此不知言语为何物。”
“他或者是其中一员。”扬松开了口。
“你在说什么鬼啊？”
“算了。”
“莫名其妙。”飞嘟囔道。
“如果说，以后要有人跟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英语和生物，一起刷题，一起打大boss，我希望那个人就是你。”那把男声。说完，影影绰绰的操场上涌来震天撼地的欢呼，仿佛水泥地都要重新断裂成几大板块。扬捂起耳朵往回走。他唯一确定的事情是：被表白的女生不是枫，操场上没有枫。他能感觉到。她不在此地。
才记起今天是五月二十日，乃是表白的日子。
大伙陆续回归，伊文进来后锁上了门。洗澡之后，足足塞进十个人的迷你宿舍欢歌笑语，好不热闹。让人闹心的是脆弱得随时散架的空调，非但没能让室内温度降低多少，还要制造多余噪音。
关灯仪式完毕，俄而狂风大作，暗夜吞并黑云，继而大雨来临。扬睡在窗边，恼人的玻璃无论如何关不严，风的通道始终敞开，啸鸣。少许身不由己粉末状的雨，被风运载，洒落。房里房外无不弥漫呛人的涩涩雨味。水似密集的鼓点疯狂扑打一切，滋长夜聊的热情。
“照我说，”宿舍首领伊文首先发话，“我们这伙人足够开一家学校了！你看，恺可以去教数学和体育，飞负责历史，耀铭掌管化学和实验室……”
“嘿嘿，那我教英语和法语！”原本好好躺着额扬从床上一跃而起，打断了伊文的话。
“啊！你可当然是VIP之一。”
“我不就是个教书匠么？”
“我意思是veryimportantperson.”伊文说，“不但是学员，在教员当中同样应当存在VIP。比如，帮主你还可以教地理，身兼多职，简直中流砥柱！最后我搞定公关财务场地之类，弄个运营牌照。每个学生入学都强制先交学费，美其名曰‘跨国精英教育’，高水平高起点。起初要稍稍辛苦你们，卖力点干，认真点教，给他们点甜头尝尝，一旦钱款收够一定数量，我们一起卷款潜逃，逍遥法外，到太平洋承包个海岛过日子，海岛表面开发果园菜园，偶尔出海捉个海鲜，自给自足；搞一个海水蒸馏系统，这不难吧？既然有蒸馏就有了海盐；岛上打个地洞作碉堡用，终年无酷暑……再不行还有帮主做外贸生意。”
“哈哈！妙计妙计！就用人谋划而言，相当有曹操意味。”飞插一句嘴。
“基建什么的包在我身上。”恺说。
“唔！有声有色，非同凡响，现实的乌托邦，竟然有点向往。”扬点评道。
宿舍里溢满众人的狂笑声，足以匹敌外头横风横雨。扬无话不谈，起伏的笑声和着雨声，几个一闪而过的瞬间里他略感宽慰。直到每个人精力耗尽，沉入睡眠，热闹终止。扬冷静下来。刚才的活跃只不过是有意无意的伪装罢了。喜欢一个人不敢直言，扬害怕冷落与忽视，怕被嘲笑，无论是来自特别的她还是身边的人……
到底，他的心仍旧是熄灭的火柴梗，一块坚硬的冰。雨渐弱，在窗外依旧淅淅沥沥。枫不可触及。夜雨可知他满心的爱意和寂寞。
“枫，jet'aime.”扬的自言自语无任何人察觉。她可否在梦中，听见扬的告白？
难眠的扬勉强撑开惆怅的眼眸，悄悄打开手机。
咦，玥的微博有更新。消息时间显示为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其实，高中时期的amour，开始一段我太那么不介意。和附近的男生聊起足球，说到RealMadrid，真的很开心……好想被占有。虽然，这种感觉已经慢慢消散了。”
忧郁的她真是耐人寻味，永远读不懂……迷迷糊糊间扬被黑乎乎的睡意浸没。
法语表达感情真是极好的。就像电力输送存在电损耗一样，大脑在不同语言转换过程中会无意丢失文字一部分的意义。被削弱的文字隐晦而朦胧，仿佛感情的收纳柜。Amour也就是爱的另一种写法。
第二天到田地里，扬像打了鸡血一般，只顾埋头消灭地里看着就扎眼的杂草。清早，青翠田间理论上还残留有雨后的凉意，可都被渐起的阳光驱散得一干二净。扬纵然汗流浃背，仍不知疲倦……手推车满了，他奋力推车沿田埂到远处成山的干草堆倾倒，返回，周而复始。
“扬好拼命……会不会累坏……”玥向子木低声道。
子木往扬的方向瞄了瞄。她看到的无非是不远处扬汗水浸湿的背影和地上湿透的影子。扬的余光看到了背后一切。
“由他去吧。”她只回了一句。
中午饭，扬依然对玥不理不睬。
晚上礼堂放电影。趁着其他舍友还在洗澡，扬独行。风有气无力，柏树森森直挺挺竖立路两边，清冷暗绿相互交映。似乎足有十年历史的路灯俨然直尺的刻度穿插黄昏下，弱弱地发出类似黄昏的光。只是初夏细雨不期而至，无声地与扬的校服和头发结合。雨滴漫无目的，空气弥漫湿润的林间气息。他莫名迷恋这种被打湿的感觉。
“你个臭小子为什么不带把伞呢？要不要回宿舍换件衣服？”飞随后到来，大概是看见刚坐下的扬校服上的绿色深一块浅一块，所以责备般问道。
“不了。让我静静。”扬躲着他的眼睛回答。
“你坚持就算了。幸好这天气温热，没阳光的热量也足够蒸干水分。不然淋出个重感冒你就死定了。死了就动弹不得，在宿舍没日没夜地躺着。”
“扬有不死之身，百毒不侵。”他一句话来得斩钉截铁。
“喂喂，总觉得你这两天好像被什么附身，说话格外古怪。”飞单手托头，狐疑挤占眉间。
“唔……”结果扬自己陷入了沉默。
枫，她会否看见他的狼狈模样？
电影还没有开始。扬左顾右盼，瞥见枫竟然和自己同一排！可恶，中间还隔着两个人。
“听说我们班有男生每天早上才洗澡哦！”她的小伙伴挑起话题。
“咦惹，那他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枫很是好奇。
“不知道呢……按道理浑身黏糊糊的，盖被子会弄脏，不盖被子又怕会闹出感冒，毕竟这里的空调十分玄乎……”
“总之就是躺着不舒服呀！哪有人不想清清爽爽睡个觉呢，心疼他。”
扬好想立刻飞过去告诉她，那人就在自己宿舍！
不能这么做！你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心中的小天使告诉他。
正犹豫不决时，他听到枫说：
“说不定帮主知道些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他也没管衣服和发梢沾满雨露，饿虎扑食般转瞬间就到了她跟前，直面她期待的眼神：“嘿嘿，你们说的人在我们宿舍呢！就是倪先生啊！他每天晚上睡觉的妙招就是……”扬如实大说一通。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好久没有听到过她的笑声了。
恶魔最终胜过了天使。身披的雨不过半小时就彻底干了。
她的存在就是电影。
“让我来下厨！”星期三野炊时间，扬激动难耐。因为枫的小组就在隔壁，她可以直接看到扬的表现呢！说好的美男子却心血来潮想要在简陋的炉灶前一展厨艺。
好不容易把火生了起来。首先要煲汤。冬瓜薄片、排骨还有子木的秘密武器调味鸡粉，满满一煲材料。扬双眼不离，手捅木柴条，掌管火候和时间。
他机智地发现，在煲汤的同时也可以炒菜呀！于是他用水沾湿了抹布，包裹住锅盖灼热的把儿，先盖上汤锅。锅盖的大小略显别扭，似乎是从小一规格的汤锅移花接木之作，因此总留有半厘米宽的一条缝任凭蒸汽飞升，总是盖不稳，不过无伤大雅。他在煲汤的云雾缭绕中同时烹制主菜之一——番茄炒蛋。
接过一碗打好的蛋浆，他二话不说就把整碗倒进锅里，又加入花生油和鸡粉，搅拌一通后加入切好的番茄……子木搬运完蔬菜，在一旁欣赏着，玥则在给红萝卜切丝。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等到蛋和番茄渐渐成型，扬尝了尝蛋的味道。只能说，出乎意料地清淡，完全没有番茄的味道，用来下饭勉强能接受，他问子木借来调味法宝，往番茄汁里加了不少，重新搅匀……不管了，反正枫没有看见！
炒花菜。扬往锅里注了花生油，撒下一扎剥好的花椰菜，手持锅铲，翻动均匀，变换角度，由下而上，菜叶堆积在锅的中央——
锅里毫无征兆呼啦一声火冒三丈，空气受热浪威逼不自然地扭曲变形，连扬的心脏也感到一记抽搐。几片没熟的花菜腾空而起，不偏不倚飞扑向扬的正脸。扬左手掌心敏捷一格挡，痛击羽毛球似的将其往斜下方扣杀，花菜不偏不倚落回锅中，沉闷一响。不对，花菜叶下落不可能有如此大威力。扬往右看一眼，只见石化的子木，双手捧东西的动作清晰无比，原来手上的胡萝卜却扎进了土里。
扬连忙抛下锅铲，救起灰头土脸的胡萝卜，安置到水槽里。返回后一脸惊恐地发现锅底已经黑头黑脸的菜，仍在油盐混合物中“滋滋”不倦。注定顾此失彼，扬只得若无其事地继续炒，上菜前一刻才剔走黑如炭的菜叶。不管了，反正自己伟岸的身躯挡住了枫的视线，她没看见！
料想汤也应该大功告成了。当他伸手要揭开锅盖的一刻，右手食指刚碰到把儿，这个有趣的锅盖突然上下翻转，朝上水珠晶莹的一面冒着腾腾蒸汽，幸好没有整个锅盖掉到汤里炸起来……
扬还觉得有什么不对。
抹布呢？！
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急忙抄起一双筷子，想方设法揭开锅盖后，在汤里面绝望地打捞着。子木见状，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还吸引了枫的注意。
该死！感受到枫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仍然手忙脚乱的扬，暗暗诅咒这一切。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把浸润热腾腾汤水的抹布捞了出来。抹布还冒着清香的蒸汽，枫竟也忍俊不禁……
该死！该死！自己干了天大的蠢事，为什么她还笑得这么甜！
最后，扬喝了大半锅抹布生滚排骨汤。
“其实也不坏。冬瓜的清甜都熬出来了。”玥放下碗，碗底与桌面发出短促清脆的哐一下。她颇为欣赏地说道：“排骨虽然肉不多，味却不单薄。同样的材料，一点不像家里做的汤。”
听她所言，扬竟噎了一口汤水，咆哮似的咳嗽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把气压了下去，扬说：“Interestin***解呢？”
接过他问题的是子木：“硬要解释的话，抹布上面就附着了诸多生物催化剂，我觉得嘛杂七杂八的酶相当不少。”不可否认，大眼镜的她有些时候相当有科学家气质。
“我倒想起了丝袜奶茶。”北鼻呵呵笑道。玥顺理成章地接着滔滔大笑。
“但锅里是沸水啊！既然酶大多数是蛋白质，不是会水解吗，那应该不存在存活的可能。应该是化学所说的萃取吧。”扬不知是在申辩还是反驳，“这样就把冬瓜、猪肉和抹布含有的……”他还没说完，自觉捂上了嘴巴。
“化学将太多东西具象化。”玥道，“无意中暴露不该暴露的。”
“嘿，你有所不知，酶也有耐高温版本的。不过只有生物竞赛的课讲到。”子木好不得意，眼睛眯成了一线。
“你们在研究什么生物机理呀？”枫听闻隔壁如此热闹也来一探究竟。
“我们在讨论一锅汤。”子木说。
“抹布滚汤？”枫自动自觉就说到了本质。扬简直要呜呼晕过去。
“主要在探究为何放进去一块抹布可以提升鲜味。”
“帮主可以去申请专利了。”玥还要补刀。
银铃般的笑声。
但她终究看到了自己不完美的一面。
星期五。最后一天上午的任务是到果园里给橘子包上塑料套。而且不按小组行动！扬惊喜地发现，枫今天扎起了小辫子！清秀的小脸，她的笑靥，不能再可爱……扬几乎要流出鼻血来。
不行！你要隐藏自己笨拙的爱慕！收起你的不完美！不服输的小天使告诉他。
像行星一样，扬围绕着枫这颗发光发热的恒星运动，静观她一颦一笑。
“啊！毛虫！”
此时此刻，扬是离她最近的男生。听罢，他扯下一片裹尸布似的起皱褶的树叶，从容不迫地上前，定位威胁来源，眼疾手快地铺到那异常突兀的黑色物体上，然后留下一脚毫不留情的重压。
“咦惹……有点恶心……不过谢谢你哦！我就喜欢这样的好人！”她一副特别讲义气的样子拍了拍扬的肩膀。显而易见，她的欢快又回来了。
扬差点流出鼻血来。
下午四点，终于回到阔别了一个星期的学校。扬不知为何心情特好，走在回家的路上，踏着轻快的步伐……枫的微博也有更新。
“吼吼吼！姐强势回归啦！这个没有作业的周末，约吗？”
扬真心想填补许下的承诺，和她到沙面岛逛一下吃个饭。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他拿起手机哒哒哒，几秒钟就写好了回复，就差发送了。
你才不是她的男朋友呢！来得如此突然不把人家吓跑才怪！
小天使得胜了。扬一下子掉回到现实中。也许爱情真的需要像学农一样辛苦的记忆。
心思思。
永远单思。
心思思。
她始终不知。
一个星期后的班会课……
“我们班打算读文科的同学举下手哈！”喻良老师在讲台上高声说道。
扬举起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