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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剑指云台山

“说,东西你是哪儿弄来的。”老九也不避人,就在一楼的大厅里,让那汉子站在那里,他自己则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汉子。

王富贵冷着脸跟小歪一起站在老九身后。小兔则跟小桃躲得远远地偷看。

那汉子站在大厅中间,双腿抖得跟筛糠一样,那哑巴被小月拉到一边,犹自怒视着老九,不时“阿巴阿巴”几声,小月则紧紧地抓住自己丈夫的胳膊低着头一脸苍白。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要是他知道自己正在维护的是自己老婆的奸夫,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想起那晚的情景,我心里隐隐作呕。

“找人抓我们是吧?”老九冷笑着拿了一瓶水灌了一口,“现在怎么不抓了?”

“不,不,不敢……”那汉子弓着腰谄媚地朝老九笑着,鼻青脸肿的,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是咱自己人……”

“少他妈跟你九爷这儿架鸽子,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也配跟我们兄弟说一个咱字?”老九虎目一瞪指着他破口大骂。

那汉子完全没了先前的跋扈,点头哈腰道 :“是是是……我不配,我不是人……”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皱皱巴巴的黄鹤楼,一脸谄媚道,“抽烟,抽烟……”老九厌恶地把头扭到一边。他又摸着烟盒往富贵手里送。王富贵看了他一眼,抡圆了胳膊,“啪”地就往他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那汉子被他抽了个趔趄,捂着嘴巴“哎哟”了半天,吐掉嘴里的血沫子,脸上又挤出了几丝微笑。这情景看得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虽然是个小人,却也算得上是小人中的翘楚了。

我走过去,冷冷地问他:“那金锁你是从哪儿拿的?”

“坟里。”他朝我龇牙笑笑,牙齿间全是血沫子,看样子他是豁出去了,他也知道我们不敢闹出人命。

“怎么拿的?”

“这几天我看你们老往那坟头上钻,我就知道那里面准有宝贝。今天早上我见你们不在,就想自己下去看看你们有没有剩下什么东西。我也知道你们盗墓的有个规矩,就是不会一次把东西拿完。”

王富贵“啪”地又给了他一个嘴巴:“操,你他妈说谁是盗墓的?”

“我是,我是。”他卑微地朝王富贵笑笑。

“让他继续说。 ”我拉住王富贵。王富贵捂着脑袋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我下去之后,就看到那个棺材开着,本来以为东西都被你们取走了,没料想还有一个半斤多的大金锁。”他看着我手里的金锁贪婪地舔舔嘴唇。

“就这样?”我听他说完,跟王富贵对视了一眼,又问他,“那棺材你下去的时候就开了?里面除了这个金锁还有什么东西?”

“是,我下去的时候就开着。”接着他一脸纠结地说道,“里……里边儿还有半棺材烂肉。”

我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他不像是在说谎。也就是说,他在下去的时候,伊山羊已经回去过了。那小鬼呢?我想起这两晚上棺材里都传来动静,料想那小鬼并没被我们打死。难道它被伊山羊带走了?那小鬼到底有什么用?它是不是就是《山海经》里所写的鲮鱼?伊山羊给我留下那个纸条,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呢?而且,他让我小心什么?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那汉子继续谄媚地弓着腰笑着,“我还赶着去船厂上班呢……”

“想走?”王富贵走过来,伸手揪住他的头发,飞起一个铁膝撞到他的脸上。只听到“咔嚓”一声,那汉子便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等王富贵把他的脸拉起来时,就见到他的鼻子已经塌了,加上脸也肿,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面团。

“让你他妈找人,让你他妈打我,让你他妈的说我们是盗墓贼……”

王富贵嘴里骂着,手里的拳头如暴雨一般朝他招呼过去。

打到最后,那汉子跪在地上直喊爷爷。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王富贵刚才也挨了一顿胶皮棍,要是不让他出了这口气,指不定他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王富贵虽然平时看起来畏缩胆小,但既然是孙殿英的后人,他就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这个人是复杂的,很博学,很聪明,有时候会犯傻,可大多数时候却很精明,甚至有些阴鸷、狠辣。

他就像是一个极端矛盾的集合体,人世间各种人性的优劣都能在他身上得到体现。

打到后来,那汉子已经哼不出声来了,我刚想阻止王富贵别闹出人命,就见旁边人影一闪。那哑巴甩开拉着他的小月,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就按住了王富贵的拳头,嘴里“阿巴阿巴”地叫着。

那汉子看到哑巴来救他,赶忙跪在地上抱住哑巴的腿喊道:“潮生,潮生,快点救我……”

“王八蛋,你也有脸让他救你!”老九在一边站起来,指着他骂道,我赶忙阻止老九再说下去。这哑巴虽然说不了话,倒也不聋,他应该听得懂刚才我们的对话。要是让老九这么说下去,难保不会把小月的事抖出来。

我看那小月倒不完全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所以并不想再节外生枝。

看富贵老九这个样子,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我虽然生气,但是出人命是万万不行的。再说那汉子也罪不至死,就算是他真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行,要他命的也不应该是我们。

“你贵姓啊?”我走过去问他。

“不敢,不敢……免贵姓安,小号,安良薪。 ”他点头哈腰地朝我说道。

“安良心?”我一下被他的名字给气乐了,这个人起了这么个名字,还真是够讽刺的。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指着那哑巴咬牙说道:“他是你本家的兄弟吧?你他妈安的什么良心?你若再来欺负人,我他妈一枪崩了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他目光躲闪着瞟了一下一边的小月。

“滚!”

他见我发话,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王富贵在一边甩着胳膊,看着他的背影,问我 :“就这么让他走了?”

“那还怎么样?难道让你打死他?”我看了他一眼,“为这事儿出个人命,不值当。”

“我下手有数。”王富贵贼笑了一下,可能是扯动到脸上的伤了,又嘶啦了几声。

“先办正事儿要紧。等雾散了,咱们再上山看看。”我看着门外白茫茫的大雾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小熊现在情况怎样。如果它一直跟着伊山羊的话,那刚才它也应该就在附近。可它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难道出了什么事儿?我不敢再想下去。

那哑巴突然朝我走过来,脸上有些不忿地朝我阿巴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从里面抽出几张装到口袋里,把剩下的钱又塞到我手里。

我笑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刚才混乱之中我掏了一把钱给他,也没数。

他倒是老实,把剩下的钱又退给我了。我笑着比划道:“你能听到么?”

他点点头。我指着门外问他:“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他有点鄙视地看着门外,朝我摇摇头。

“哦,不是最好,以后少跟他来往,这人不地道。”我看了看一边的小月。她一脸煞白地看着我,目光里满是哀求的神色。我叹了一口气,拍拍哑巴肩膀,把钱又塞给他 :“这个,你留着,我们还在这住呢,走的时候再算。”

哑巴听我这么说,便笑着欢欢喜喜地把钱接过去了。我看着这个单纯的家伙,暗自感慨,为什么这样的好人,老天却不让他说话,而像我们这样的王八蛋们却都有一张巧嘴。

我看着紧紧拉着他胳膊的小月,叹了一口气,转身上楼去看阿二。

阿二刚才被我摔了一下,可能是失血太多,还没有醒。阿十五正在一边擦枪,见到我来看了我一眼,眼光倒是柔和了一些,并不像先前那般冰冷了。我知道,钱不能真的买人一条命,但是情分却可以。尽管他们是我花钱雇来的,可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除了内疚还是内疚。还好阿二暂时还没出什么意外,但想起来之前富贵跟我说过的,“被咬的,都变成了怪物。”我只能期盼老道赶快找到我们,现在除了他没人有能力对付那个。既然他能救我,也肯定能救阿二。

“对不起……”突然在昏迷中的阿二在睡梦里嘀咕了一句。我愣了一下,听得不是很清楚,当我把耳朵凑过去时,他却又不说了。我问阿十五:“二哥刚才说什么?”阿十五在一边擦着枪,斜了我一眼:“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谁?

“雾要散了。”站在窗边的阿大突然说道。我朝窗外看去,原本如凝乳一般的大雾,此刻果然淡了许多。

外面的雾要散了,可我怎么还是觉得眼前如此迷蒙,越发看不清楚? 小桃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粥,进来后坐到床边,轻声叫了阿二几声。阿二依然混混沌沌的,没有清醒。小桃让阿十五帮忙把阿二的头垫高了一点,拿着小勺一勺一勺仔细地开始喂阿二吃粥。他可能也是饿了,在昏迷中本能地吞咽着小桃喂进去的小米红枣粥。

失血太多,应该补充体液,可这里却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输液。阿大坚持不肯去医院,也只好靠阿二自身的彪悍扛过去了。算算,从他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七个小时,小熊也丢了半天了。

“兄弟,咱们还在等谁?”阿大手里好像永远在玩着他那把小猎刀,他哑着嗓子说,“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去做。”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伊山羊一句话不说就跑了,来到这里才发现他居然躲在一个荒坟里养了两个月的小鬼。被咬死的那头大公羊还在院里放着,阿二也躺在床上,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老羊啊,这都是你干的么?你现在是人还是怪?你躲,你在躲谁?

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在棺材板上贴的那个纸条,小心?小心什么?你知道我来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了你父亲,你老婆孩子妹妹都不要了,兄弟也不要了?

望着正在给阿二喂粥的小桃,“伊山羊你个王八蛋!”我忍不住骂出声来。要不是你整了这些事儿,小桃这会儿应该还在美国过她的校园生活,而不是在这里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黑社会喂小米粥。

我想,等雾散了,还是再去山上看看,找找小熊,还有那座断头复生的神像。我敢肯定,山上一定藏着秘密。如果那黑影真是伊山羊的话,我总觉得他是有意引我们上山的。只是不明白后来他为什么要伤了阿二,而且从那伤势来看,竟是想杀了他。自卫么?没那么简单。如果是自卫,压根他就不用出现,可为什么他非得自己跳出来引阿二开枪?

“鱼爷,王哥叫你。”小歪从门口伸进头来喊了我一声。

“哦?什么事儿?”我问他。

“不知道……”

“他又出什么妖?”我赶忙跟着小歪出去。王富贵正在房间里摆弄那个陶鬲,见我进来便道 :“鱼爷,您是不是刚才问我齐湣王为啥要建闵王台来着?”

“怎么了?”我方才一直在说这事儿,只是被那姓安的一闹,却又放下了。

“你想想……”王富贵把陶鬲放下,转着他食指上的金镏子跟我道:

“那齐湣王眼看就要亡国了,还有什么闲工夫去造一个台子?古时候可不像现在有吊车推土机,那时候可全凭手拉肩扛。闵王台的遗址已经不可考了,但就拿现在南北明望台这两个村子的面积来看,必定不是个小工程。如果他仅仅是为了造个阅兵台,完全没有必要抽调力量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况且,他最后还死在了这上面!燕攻齐,取七十余城,唯莒、即墨不下。日照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天险可据守,为何燕兵连临淄都拿下了,却拿不下这一个小小的莒?我觉得不简单。”

“嗯?你是说,他造这个台子另有目的?”

“我早就说过,历史这个东西是人造的。您刚才也说了,史记上对齐湣王死于日照的事儿只用了一句话——‘楚使淖齿救齐,因相齐王。

淖齿遂杀齐王而与燕共分齐之侵地卤器。’”

“淖齿此人为楚国大将,到了齐闵王座前却摇身一变成了齐国的宰相,后来又背叛了齐湣王,将他诛杀于闵王台上,也使当时战国最为强大的齐国从此灰飞烟灭。”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鱼爷您想想,他们为何只有用这种类似无间道的法子才能灭掉齐国?淖齿救齐,可是带了20万大军,再加上燕国的部队,如果燕楚联军,怎么会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莒城?又何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分明是他们有所忌惮!”

“忌惮什么?就那个大台子?”我听明白了一点。

“一个大台子有什么好怕的?怕是那大台子里边儿的东西……”王富贵叹了一口气道,“谁也不知道齐湣王当时做了什么,造这个大台子有什么用,台子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个闵王台都从来没有在史书上出现过,好像是有人故意遗漏了。现在我们所知道的,只是日照县志根据当地的传说才有的大概的记录罢了。”

“这个东西,对那时候的齐湣王来讲,也算是古董。”王富贵拿起那个陶鬲说,“《山海经》所述的是真正的史前文化,是属于炎黄尧舜五帝女娲刑天这些大神们的年代……”

“你是说,齐湣王造闵王台是因为从地下挖什么东西出来?让燕国楚国的兵马不敢强攻的就是那些东西?”我愣了一下,这个想法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那么你父亲他们当年是不是就是发现了这些东西?罐子,是不是那个罐子里边的东西?鲮鱼人?”我有点混乱了,“难道《山海经》里的东西真的还存在?”

“如果不是,您又怎么解释这一切,包括咱们那位爷养的那个小东西呢?”王富贵晃了晃手里的陶鬲,“您再看看这个东西,这上面的图腾是太阳金乌,属于东夷族的图腾,这边的尧王城遗址,两城遗址都在这附近。汤谷、扶桑、十日,还有……”他拿出手机,给我翻着他在坟里拍的那些鸟兽纹,“这个是古东夷族的字,伊爷这是下了好大力气啊。 ”

“还有这两个视频……”王富贵又打开电脑,放到最后,他指着那海里的大石道,“这个很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闵王台遗址。你看看上面的图,也有太阳金乌的样式。”

“不对不对……”我突然打断他,“那个罐子是青铜的,还有那玉扭丝纹瑗,我当时见过,确实是战国器,没有那么久的历史。况且,伊老爷子那日记上写的,是先在湘西发现的罐子,还有与罐子一起的玉瑗,那边可跟闵王台没什么关系。”

“未必不对,”王富贵说道,“湖南可是荆楚之地,淖齿就是楚国大将!”

“你是说,那些东西是淖齿灭齐之后,带到那边去的?可罐子虽然外面包的是陶,里面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青铜器。按理说,那个年代还没有出现冶金工艺吧?”我皱着眉头说道。

“哼哼,那罐子是战国造,不错。可那罐子里的东西就未必是。”

王富贵狭长的眼睛光芒一闪,“不过这个山洞有什么来头 ?”他打开另一个视频说道 :“没听说附近有这么大规模的溶洞啊。”

“不对。”我看着那视频最后画面里消失在那深渊里的火把。在那火光的照耀下,那深渊中间那根巨石,悠远而又神秘。

“哪里不对?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不是一个溶洞,这中间的东西,也应该不是石头。”我看着王富贵说道。

王富贵一下愣住:“那是什么……”

“饿了,”我没往下答,看看手表,已是正午时分,我拍拍肚子,把电脑合上,“走,吃饭去。” 到了餐厅,老九正跟小如小兔玩着扑克,没见到小桃,料想是在照顾阿二。老九脸上贴满了纸条,见到我下来,把手里的牌“啪”地扔到桌上,用手扒拉了几下,耍赖道:“不玩了,不玩了……”

“你耍赖!”小兔气鼓鼓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纸条要往他脸上贴。

老九赶忙逃开,跑到我身边来,脸上的纸条忽闪忽闪的。我笑道 :“九爷,你开赌场的,还玩不过这些业余的?”

老九胡乱把脸上的纸条呼啦掉,笑道:“打着玩儿打着玩儿,不希得欺负他们。”

“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上山看看。”我跟他说。

“鱼爷,你们快来看看。”小歪从门外跑进来叫道,“那羊……”

我们赶快走出去。院子里腥臭扑鼻,等我看到那腥臭的来源时,吓了一跳。

那只大公羊依然头扎大红花被放在门板上,只是浑身上下呈现出青黑色,原本身上的白毛脱掉了大半,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刚被脱了毛的乌鸡。这些天倒是把它给忘了。

我蹲下捏着羊犄角查看着,按理说,现在这个大冷天,就算过了两天半也不该腐败得这么严重。我用东西垫着羊角翻看了几下,突然发现这羊身上青黑色的皮肤上竟起了一层细密的花纹,密密麻麻的,就像是长了一层鳞片。

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王富贵在一边无不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怎么办,这个?”

“烧了,”我站起来立刻说,“找个地方把它烧了,深埋。”

大雾还没有完全消散,我们几个人抬着那死羊,趁着雾气找到一片荒地,挖了个深坑,把羊扔进去。老九拿了些汽油也倒进去,扔了一个烟头。瞬间坑里冒起大火。我们一直等到那山羊烧成灰烬,才把坑填上。

回来的路上,老九有些担心地跟我道 :“二哥……”我赶忙打住他的话,心里烦躁至极。

回到旅馆,我先去看了一眼阿二,他依然躺在床上,只是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我一时有点没了主意。伊山羊的情况不容乐观,小鬼,大公羊……诡异状况纷至沓来,而阿二现在也生死未卜。我突然想念起老道来。我们都指望着他能救人,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这可是第三天了!

“不能再等了!”我咬着牙说,“就是翻山覆海也要把他找出来。

再拖下去,谁知道还会捅出什么篓子。”

“怎么找?”王富贵皱着眉头,“就现在的线索来看,上山还是下海?”

“先上山,”我看了他一眼,“都去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出发。”

“他怎么办?”王富贵指了指床上的阿二。

“小桃,你跟小兔留下来照顾二哥。”我跟小桃说,小桃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不用照顾,我也去……”床上的阿二突然睁开眼睛,吃力地说道。

“二哥,”我惊喜地看着睁开眼的阿二,“你醒了?”

阿二习惯性地要托眼镜,却托了个空。阿十五赶忙把放在桌子上的眼镜给他戴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吃力地想从床上坐起来。

“二哥,你先别动,好好养伤。 ”我赶忙按住他说道,“你不用去了,我们能行。”

他推开我的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事。”然后,他竟从床上下来。只见他晃了晃肩膀,骨节“嘎巴”乱响了一阵。阿大在一边说:

“既然没事,那就跟着吧。”

我看他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倒是恢复了原本的那种劲头,心里不禁咋舌,这什么人啊,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好得这么快?

“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儿,他没问题。”阿大看着我,手里翻了个刀花。

我看了一眼老九,见老九也跟我点点头,只得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我回到房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小桃帮我检查了一下伤,我轻声跟小桃说:“你跟小兔就不要去了。”

“为什么?那个阿二不都去了么?”小桃皱着眉头问。

“没有为什么,”我收拾好东西,“就是不准去。”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小月。我皱着眉头问她 :“你有事么?”

她看了一眼小桃,显得有些局促。我给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一甩头气鼓鼓地出去了。

“你有什么事?”我冷着脸问她。

“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我。

“什么东西?”我看着她朝我伸手,没有接。

“几天前有个道长说,这几天有个带着大白狗的人要来,让我把这个给他。”

“老道?”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来了?我忙结果布包,打开一看,“靠!”我不禁骂出声来,怎么会是这个东西?那包里有个戒指,金灿灿的,上面刻着一只太阳金乌的图案,内壁刻了一个零字。这不跟王富贵,伊山羊那戒指是一套的么?

“他人呢?”我一时有些激动。

“五天前,他来这里住过。”小月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凄然。

“五天前?”我更吃惊了,五天前我还没见过老道,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那老道长什么样?”我捏着那戒指问她。

“瘦瘦的,长着胡子,身上的衣服很脏。 ”她比划了一下,又嘀咕道,“他很喜欢吃羊肉饺子……可是又没钱……”

我一听这个,立刻有些哭笑不得,没错,这就是我那二大爷,除了他谁还能办出这没谱的事儿来?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几天后会住在这里?难道他真能未卜先知?

“他就说,如果五天之后他还没回来的话,就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会替他付饭钱。”小月红着脸低声说道,“他吃了 7盘饺子。”

我一听明白了,敢情是他吃了人家饭没给钱,拿这个戒指做的抵押啊?不过,我倒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她跟哑巴一样都不是贪财的人。这金镏子不说别的,就单说分量也能值两三千块。要换了别人肯定也不会给我,而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终于明白刚来之时,这小月为什么老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了,原来她是在确认我的身份。

“嗯,饺子钱一会儿一起算。”我继续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不,不,不用……”她红着脸赶忙摆手,“已经给得够多了,我是要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我看着她,“谢我替你保密?”

“我不谢你替我隐瞒,我只谢你把那个畜生赶走了。谢谢你说的那句话。你说他再来欺负人,你就一枪打死他。”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我有些纳闷,当时那么说,只不过是替她的哑巴老公抱不平啊?

“就为这事儿?那你大可不必,我只是说说罢了,可没心思管你们的破事儿。”我冷着脸跟她说,不想听她讲什么迫不得已的故事。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你若真那么洁身自好,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被人得逞。

“谢谢你们帮我把欺负我的那个畜生赶走。”她眼圈一红,脸上的泪噗噗往下落,“原本我不信那道长的话,现在我信了。道长说带着白狗的人,能够救我出火坑。”

“这是怎么了?”王富贵从外面推门走进来。小月见到有人来,赶忙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想想这个女人也是真的可怜,虽然我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有那么一个哑巴丈夫,就算她再操劳买卖,也听不到自己的男人的安慰和甜言蜜语了。

“你看看这个,”我把戒指递给他,“老道给我留下的。”

“这个……”王富贵吓了一跳,“是老道的?”

“准备好了么?”我问他,“准备好了咱们就走吧,老道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了。”

“这戒指……”他还没愣过神来。

“先别管这戒指了。”我把那戒指拿过来,套在我的食指上,竟然是刚刚好。我背起包裹:“走吧。”

“老道姓什么?”王富贵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不断地追问。

“不知道。”我此刻心里说不上来的憋屈。他大爷的寻机老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你既然早就安排好了,还骗我做什么?一个个的都是大骗子,伊山羊、罗玉函,还有谁?我忽地停住脚步,回头瞪着王富贵。

王富贵被我看得一愣 :“怎……怎么了?鱼爷。”

“你有没有骗过我?”我咬着牙问他。

“没……没有啊。”王富贵一脸莫名其妙。

“没有最好!”我“噔噔噔”跑出旅馆,打开车门,就见小桃跟小兔早已全副武装地在车里坐好了。“滚下去!”我冷着脸骂道。

小桃也不言语,一动也不动坐在副驾驶上,小兔也撇了撇嘴没理我。

我打开车门,把她两个从车上拽下来。小桃被我摔了一个趔趄,小如跟老九赶忙过来拉住我说道:“她们要去,就让她们跟着,拦也拦不住。

跟着咱们总比她们偷着去强。”

我不再说话,我跳上车,打着火,摁了几下喇叭。“走啦!”我喊。

这时候,那哑巴突然从家里跑了出来,跑到车边“阿巴阿巴”地跟我一阵乱叫。

“不是结账了么?”我皱着眉头问他,我现在火气很大。

“阿巴……”他冲着我比划了好一阵。

“他说,你们要上那边山上的话,他可以帮上忙。”小桃在一边咬着嘴唇说道。

“你可以帮上忙?”我看着他问道。哑巴笑着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

“怎么办?要不带上他?有个当地人倒是好办事儿。”王富贵在一边说道。

“不用,”我跟哑巴摆摆手说道,“我们不用你帮忙。”

哑巴听到我说的话后,脸上竟是有点失落。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些钱,递给我,又比划了一阵。

“他说什么?”我问小桃。

“他说,你给的钱太多了,如果他不帮忙的话,他就不能收这些钱。

他还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山上的洞。”

我愣了一下:“你知道有个洞?”

哑巴忙不迭地点头。

我心里着实挣扎,不知是不是该带上他。如果带上他的话,当然会少我们很多麻烦,可我也不想再把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哑巴见我犹豫,又“阿巴”着比划了几下。小桃在一边翻译道:“他说,有个老道士也让他跟着。”又有老道的事儿?他这是要把人往死里祸害啊?

“都上来吧。”我最终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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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净灵廷的秘典中,有一卷名为救世篇。此篇预言大陆上将出现七位盖世英雄手持誓约圣器,扬神国之余威,使开天辟地之能事。秘典全卷乃神国时代流传至今,唯有净灵廷的教皇和红白主教可以参阅,且他们对此深信不疑。五百年过去了,没有所谓的盖世英雄,而净灵廷也成了天。净灵廷为了巩固统治,公开了秘典,只是这救世篇也已变成了灭世篇,秘典中大多数的篇章都做了如此改动。即便大多数人只把灭世篇当成故事来阅读,但当誓约圣器的持有者出现时,净灵廷又要做出怎样的反应呢。人可以在希望之中看到绝望,也可以在绝望之中看到希望。那么,那些誓约圣器的持有者们又有怎样的传奇呢?且听我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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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梦菲在人生陷入低谷的时候意外成为金融界大佬的合法妻子。 某人顶着绝佳的面皮,笑得温良无害:“逼婚成功的你会从一而终的吧?” 司梦菲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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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醉酒的时候,发现自己解锁了一个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小妖精。小妖精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是大不相同,到处惹祸……自己酒醒了,想方设法去善后……从此走上与自己体内的小妖精相爱相杀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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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尽苍生,剑动九天!他,是一名平凡之人,然而上苍却给他拥有不凡的命运:他,不是修炼界的佼佼者,然而命运却让他拥有了这个前提;他,本该是一个无名小卒,然而深得上苍的伶俐,让他拥有了超乎常人的特种体质,从而成就了大陆上前无古人年后无来者地巅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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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刘邦,项羽,张良,韩信,虞姬,吕雉等人居然都是现代人,由于种种原因让一群穿越时空的好朋友不惜拔刀相向,且看一群现代人在古代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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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一切,要从一个夏天开始说起。失去记忆的外籍少年,高黎贡山的神秘组织,乌镇的基因实验室,孤岛上的惊魂七日狼人杀,异世界的魔龙,以及世界上最可怕的,叵测的人心。这是一个,从丘枫镇出发,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新的危机已经降临,你,做好准备了么?——正文全线完结,新坑《零空》《撒尔维笙的末日》缓慢连载中……作者性格崩坏,上面两个坑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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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再一次吞噬了颖阳城,倚在刘章怀里,张孝良分不清这是真是幻。那个有着绮丽宫室、劲弩强弓的卫国,那个与自己携手十数载的君王,那座染了自己的血与泪的兰皋台,终究是一场痴人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