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大喜道:“有吴壮士相助,他母子二人必会脱离苦海,我代杨大人叩谢你的救命之恩。”说罢,张居正就要下跪,吴情赶快把他扶住。
“江湖中人,只能做些这种事了,请张大人明示,在下该如何去做。”
张居正把信展开给吴情看,同时解释道:“严嵩已经派了两个锦衣卫高手前往杨大人的老家。幸运的是,他们不是在杨大人老家立刻处死,而是要先押解回京城。这两个锦衣卫一高一胖,再带着一对母子应该很好辨认。只要从京城向西南走,在卢沟桥处设伏,该是比较稳妥。我再和徐大人找杨大人的故友帮忙,在京城的其他入口安排人手,该是可以堵住他们的回京之路。一日内,你若是能在卢沟桥截住他们母子就好。倘若遇不到或者有困难,可以赶回我这里,我们再想办法。“
“那假若把他们母子救出,接下来该怎么办?京城这里,恐怕是不好回来了吧。”
“如果杨大人在天有灵,吴壮士此行顺利,那么自然是先看杨夫人有何打算。倘若她也不知去向何方,你可以带他们母子前往辽东,李成梁,也就是那个辽东霸王枪,你见过的,他在辽东任参将,可以去投奔他。戚继光那里本是个更好的选择,奈何汪直一事造成倭患愈加严重,那里也不甚安全。”
吴情又问:“那我该怎样取得杨夫人的信任呢?”
张居正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递给吴情:“这块石头,是杨大人昔日的珍藏,在他入狱前交给我保管,用作他死后与杨夫人联络的信物。杨夫人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只是字不同,你们可以凭此玉石证明身份。”
吴情接过这块玉石,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小字——“平安乐土”,不知道另一块石头上,写的又是什么。
“既如此,那我便出发了。张大人,再会!”
“吴壮士,拜托了!”
吴情离开了张府,又急匆匆赶往卢沟桥。自从离开了三仙山,吴情的双腿就没有闲过,一直在赶路。此番要去救人,更感责任重大。他早早到了卢沟桥,这座始建于元代的进京要道不仅仅因为位居要冲之地而知名,更因为桥上有大大小小的狮子。每一只石桥栏杆上的狮子,都栩栩如生,堪称一件艺术品。京城里有一句俗话,叫做“卢沟桥的狮子,数不清”。若是闲来无事,吴情一定会把这狮子数上一数,看看卢沟桥上到底有多少只石狮子。可如今要在这里等待被押解进京的杨夫人和杨小公子,他便只是守候在靠近京城这一侧的石桥旁。
约莫过了大半天,行将进入黄昏之时,桥上来了四个人。一高一胖一女一小孩儿,吴情精神一振,目标出现了!
杀死杨继盛的过程很顺利,严嵩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会有杨继盛的同党来劫法场,却没想到杨继盛是自愿赴死。既然连杨继盛都没人救,那么押解杨夫人和杨公子进京也便不会有什么变数。故而严嵩只排了两名武艺平平的锦衣卫。两人虽然能力不强,却总做着出人头地的梦。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执行任务,却只是押解妇孺,两人自是一肚子忿忿不平之气。无奈这女人和孩子都是天生的温和脾气,一路上对两人客客气气,言听计从,两人也便无从发火。
四人一行无话,过了卢沟桥。瘦高的拉了胖锦衣卫一下到:“赵哥,首辅大人让咱们过了卢沟桥后不走官道,走玉泉山进城,是不是就该从这儿向北走啊”
赵胖子道:“我说小钱,哪儿那么多事儿,赶快走官道进京得了。这趟婆差事儿,押个妇孺还得咱们两个锦衣卫动手,随便找个县衙派俩兵士就能办的事儿。办完了,你说,能给咱俩个啥功劳?估计赏钱连喝个花酒都不够。”
小钱陪笑道:“赵哥说的是,咱们就赶快把这个差事儿结了。至于花酒么,”说到这儿,小钱悄悄指了指杨夫人,悄声的说,“这不是有现成的么。”
赵胖子哈哈大笑,拍了拍小钱的肩膀:“兄弟好提议,老子也早看这娘们儿不错了。杨继盛在咱们锦衣卫大牢里关押了那么多年,这小娘们儿一直一个人独守空房,嘿嘿嘿,咱兄弟也算是做一件大善事儿。”
小钱也一脸淫笑附和着:“一会儿赵哥给我个眼色,我便带着那小孩儿去一边儿玩儿。赵哥先来,完事儿了再叫小弟。”
赵胖子晃了晃大脑袋:“嘿嘿嘿,兄弟你这么客气,哥哥我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先跟你提个醒,哥哥先来,你可有得等了,到时候别不耐烦。”
小钱再赔笑道:“赵哥先尽情玩乐,兄弟不急,兄弟不急。”
赵胖子又拍了拍小钱的肩膀:“你不急,哥哥我可是有点急了。这样,你现在就带着那小崽子走远点。”
小钱赶忙点头:“好,兄弟这就去办。”说完,他便走到杨公子身边道:“小公子,我这里有个好玩的东西,来这边给你瞧瞧。”
这杨小公子年方六七,衣着朴素。虽不是天生的美男俊俏胚子,却也圆头虎脑,精灵古怪。见有好玩的东西,忙开心的道:“好啊好啊,你在前面走,我跟着你。”说罢,蹦跳着跟在小钱的身后离开。
见两人远去,赵胖子忍耐不住心中的渴望,转身就扑向了杨夫人。杨夫人见此突变,惊得花容失色。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不住地抵抗,同时试图喊叫。早被赵胖子用一双肉呼呼的大手封住了嘴。
见杨夫人在自己的身下挣扎,更添了赵胖子的欲望。在他欲更进一步之时,头上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险些晕过去。
赵胖子爬起身来,揉了揉后脑,定睛一看,竟然是杨家小公子,手中拎着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杨夫人叫到:“杨名,你快跑,你快跑。”被唤作杨名的杨公子并不动,一副要保护母亲的态势。
赵胖子心道,这小子不是跟小钱走了么,怎么跑这里来打我?再去看小钱,已经走开了好远,刚发现杨名没了,赶忙往这边跑回来。
原来杨名早发现这俩人不怀好意,一直隐忍着没有动作。在小钱叫自己离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机会了。他假意跟着小钱离开,自己却走几步后马上转身回来,这才偷袭了赵胖子。
小钱跑回来,刚想说话,被赵胖子“啪”一个嘴巴打了过来:“连个小孩子你都看不好,差点害老子脑壳开花。”
小钱自知理亏,怪叫一声上来捉杨名。杨夫人护在儿子身前,让他快走,可杨名一动不动,手持石头势要拼命。一个不会武功的六岁少年,如何是锦衣卫的对手?
正在这时,一旁飞出一人,正是蓬莱神偷传人吴情。他一脚踢在了小钱身上,将他踢出了几丈远,然后转身拿出了一块玉石放到杨夫人身前,躬身施礼道:“杨夫人杨公子某要惊慌,在下来救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