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俞大猷的建议之后,戚继光改良了鸳鸯阵,继续操练着。虽然吴情也很想加入其中,但毕竟自己另有重任,加入进去若不能上战场反而是拖累了别人。但他心中早已决定,若那件事了却了,自己甘愿做戚家军的一名普通的兵卒。
过了两个月,徐渭负责监造的三千杆狼筅便送到了。与此同时还有个好消息到来,汪直在得知自己家人受到了礼遇之后,决定亲自上岸与胡宗宪谈判。他也告诉了徐渭自己跟当年的吴道人一案有关,自己即将被大明诏安,这个事情也不再是秘密,可以把始末都告诉吴情。因为汪直上岸后一定会很忙,故徐渭为吴情争取到去迎接汪直的机会,在路上才方便谈这个事情。
得知这个消息,吴情喜出望外,戚继光和胡守仁也替吴情高兴。戚继光令胡守仁陪伴吴情去接汪直,胡守仁久练鸳鸯阵有些怠倦,正想着搞点新鲜事,自然满口答应。吴情本不想多麻烦,但想到自己对很多事不太熟悉,为了不破坏诏安汪直的大计,有了能说会道的胡守仁陪伴,一定稳妥些,也就答应了。二人先去了应天府见胡宗宪和徐渭,听闻是徐渭亲自带队去接汪直,吴情更加放心了。
徐渭带着吴情和胡守仁以及迎接队伍外加送的礼物,坐着船在汪直义子毛海峰的带领下去见汪直。礼物带得之多,像是迎亲一般,足见胡宗宪的诚意。一路上胡守仁都在说要去娶媳妇,而吴情即将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心中忐忑不安。每日在东海之上,眼望漫天的繁星,总觉世事无常,如果自己只是在山中隐居,也不会有如今的收获。
在海上漂泊了几日,便见到了五峰船主汪直的主船。这位横行在东瀛与大明沿海的倭寇巨头,既令东瀛的九州、四国的大名胆寒,又让大明的浙江福建沿海百姓闻之色变。可众人见到的汪直,却并不是个杀人魔头的样子,而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头。
也许是受到即将叶落归根的影响,汪直的心情大好,很快就与徐渭办理好相关的事宜。夜晚在船上大宴大明使者。次日,大船向浙江前进,汪直按照约定,在自己的船舱里见了吴情。
虽然觉得汪直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吴情还是充满了戒心。汪直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了吴情的紧张和警戒状态,笑着说:“不要紧张,我跟那个吴道人无冤无仇,不会加害于你的。”
吴情听了,并没有放松戒心,只是点了点头:“多谢你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汪直挥挥手示意吴情坐下,然后笑道:“都是往事了,说出来也没什么。”
“徽州人,向来喜欢经商。我年少时,便离了家乡跟同乡们做生意。那时没有经验,屡屡碰壁。幸有同乡们相互提携,不至于吃不上饭。”
“有一年,我们一行十八人去走一趟商,货物颇多,便带着十八头驴负担。路上遇到了一个濒死的人,做生意最忌讳见死不救,积德行善才能财源广进,不救人就相当于不救自己的生意,故而我们救起了这个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汪船主此举是善念。”吴情赞同道。
“亏得我们中有人懂得医术,救起了这个人。待他身体康复起来,便要答谢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救人不图回报,也没觉得这个落魄的人能回报我们什么。但这人说起来,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难道这个人就是我师父?吴情心道。
“此人自称是当年权倾朝野却被凌迟处死的大太监刘瑾的随身小太监,可以带我们去寻找刘瑾的宝藏。刘瑾积攒了数之不尽的财富,据说抄家抄没了数百万两黄金白银和无数的名贵宝物。可是也有传言,这被抄没的家产,只是刘瑾真正财产的九牛一毛。”
听到这个数字,吴情大吃一惊。如此多的黄金白银,竟只是冰山一角。那全部的财富,简直富可敌国了。
汪直笑笑:“虽说我如今可控制的财富,已经可以与之相比了。但对于当年的我和我的同乡们,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刘瑾的随身太监无法确认,但就算是假的也不过损失一批货物,如果是真的就一夜暴富少奋斗几十年了。所以我们一商议便答应了他。”
“在这个人的带领下,我们果然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这本是刘瑾为自己修建的秘密陵墓,内中机关重重。我们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走到其中藏宝之处,拿到了宝藏。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也足够我们每个人满载而归了。十八匹驴子每匹都装满了财宝,我们每个人也背了一大堆。”
吴情想说这是不义之财,但还是忍住了,听汪直继续说。
“从陵墓出来,我们便各自离开。我用这笔钱做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这……您还没有说这件事跟我师父的吴道人的关系。”
“后来朝廷的严嵩派人来找我们,向我们索要据说在刘瑾陵墓中珍藏的几个珍宝。为了免灾,我们给严嵩送了大量的财宝,才把此事压下来。吴道人据说是被严嵩的死对头夏言所托,来我们家中盗取那些神秘的宝物。一次吴道人不小心中了****,犯了贵门派的淫戒,因此才被抓住。可是却被赦免了,并没有闹大。所以我们猜想一定是朝廷中有什么机密的东西在刘瑾的陵墓里,但我们确实没见过,也许这陵墓中另有秘密,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为了免于被灭口,我们便改名换姓,从此不再联系了。”
“原来如此……不知那机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据说是几本书,你想,我们那时候都在疯抢财宝呢,谁会关注有没有什么书啊。”
“不知这刘瑾的陵墓在哪里?”
“东平,七星鲁王宫北部的山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