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缓缓的放下酒杯,心里想着,果然快乐的悲歌,也是人最终的潇洒。不过是短短的时间,她就释然了,可见她是一个多么薄情的女子啊,靖瑶自嘲的勾勾嘴角,继续喝着果子酒,可是,为何会越喝越清醒呢?
看来,买醉果真不是最可取的,算了,还是不喝了,睡觉去吧,睡着了一觉醒来,这一切就都过去了。她那因微醉而染上了红晕的脸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真的释然了,发自内心的释然。
抱起古琴,从地上站起身来,顺手端起托盘递给了身旁的二姐,随后目空一切的转身朝房间走去。从高处望去,那女子头上丝丝的长发此时飘扬在半空,还有那大红色飘逸的裙纱,一切显得那么的美妙。
端坐在屋顶上的几人,见她们转身要走,皇甫煜睿首先就坐不住了,率先飞身下来,拉住靖琪的手说道:“琪儿,你能和我谈谈吗?”
“我们有什么可谈的?天色太晚了,我要休息了,明日还得赶回灵山呢?”靖琪瞟了他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
皇甫煜睿闻言一怔,随后急切的问道:“什么?你明日就要赶回灵山?可是,你不用回麒麟山庄的吗?现在不是到了你一年一度回家省亲的时日了么?为何行程还是如些匆忙?”
“与你无关,走开,不要挡路。”靖琪态度十分不屑的说完,抽回自己的手,随手一推,将皇甫煜睿推离她的身边,然后举步准备离开。
皇甫煜睿看到靖琪如此对他,十分恼火的揽起她的束腰,利索的飞身离去,那速度之快,连身边的靖瑶与靖萱都看呆了。
“瑶儿……”随着煜云一声落下,秦潇予十分贴心的引领着他从屋顶飞了下来,直落在靖瑶身边。
“瑶儿……我们也谈谈好吗?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跟你解释……”皇甫煜云几乎语带哀求的对靖瑶说。
靖瑶非常淡漠的看着这一切,片刻之后,方才悠悠的说:“云堡主,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既然现在配制解药所需的药材都已到齐,那么,解毒就从明天开始吧?各位,晚安!”说完转身步入房间,只是与她并肩而行的靖萱对着煜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随后也消失在众人面前。
靖瑶的一句句话,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煜云的胸膛,此刻,他只觉得冷得浑身发抖。呵呵……原来她真的能做到这般冷漠,从始至终都不提除了解毒以外的事儿。其实,他倒是希望她能怒气冲冲的跑来抓着他的衣领向他问个究竟,可是,终归是没有,想必她根本就不在乎吧……
站在一旁的秦潇予不知该如何安慰于他,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霎时,他发觉煜云整个人很不对劲,浑身发抖,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的布料,也能感觉到他浑身冰冷。唉!真没想到,慕靖瑶的态度对他能有如此大的打击。
而那依旧坐在屋顶上,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云擎,看似一手举着酒杯往嘴里送着美酒,实则那双眼眸时刻注视着煜云的举动。呵……看煜云的样子,应该对那叫瑶儿的小丫头用情很深吧,这样一来,他的妹妹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唯有放弃这一条路吗?唉!静观其变吧,这不,还有齐郡王府的吗?
皇甫煜熠则扫视了众人一眼,收好玉笛,起身飘然离去,随着他的离开,空中响起一道缥缈的声音:“斯人如玉,我心独衷,一鸳一鸯,生死相随。”这样缥缈深情的声音响彻在这寂静的夜空,随风飘荡在烟霞湖上方,当然,也飘进了这韵澜轩中所有人的耳朵里、心坎上。
煜云听到这类似表白的话语,心中顿时翻腾一片。熠哥这是何意?难道说他也钟情于瑶儿吗?不会的,熠哥指的肯定不是瑶儿,熠哥明明知道他对瑶儿的感情,又怎么会插足在他们之间呢?对,一定不是对瑶儿,说不定,熠哥是对瑶儿的二姐有了好感呢?肯定是这样的。煜云在心底这样宽慰着自己。
秦潇予感觉无比头痛的抚了抚额头,这下热闹了,这熠哥是在凑什么热闹呢?还嫌这儿不够乱吗?
云擎则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哈哈……这下好了,越来越乱了,乱吧,乱吧,越乱越好,最好是能将这煜云和慕靖瑶给拆散了最好。哼!无知女子,竟敢枉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好是能让大表哥娶到她,让她尝尝自己夫君妻妾成群的滋味,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狂妄。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男子从来都是妻妾成群,又有几人能有像逍遥王妃,国公府老夫人还有靖瑶的娘亲那般好福气呢?靖瑶对皇甫煜睿所说的那一番言论在这个朝代无疑是骇人听闻的,更何况是云擎这种本来就对靖瑶升起了厌恶之心的男子,只是云擎大概也没想到,很多年后,他就算是允诺了这个誓言,花尽心思也未能赢回自己所爱吧。
随着众人纷纷离去,夜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月儿依旧高挂在上空,星星们依然闪烁着光芒陪衬着那高冷的女王,远处荷叶丛中的青蛙仍在不厌其烦的叫着。
韵澜轩中,因为云擎与秦潇予的加入,也因为靖琪与靖萱的突然降临,使得先前安排好的住宿又得重新安排。谁知这群别扭的人全都要住在韵澜轩中不肯离开,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皇甫煜熠和云擎暂住在易安居的书房内,秦潇予则因为不放心此时情况不太好的煜云而去了清幽阁,至于那搂着美人抛弃大家飘然而去的皇甫煜睿则迟迟都未归来。
清幽阁中,已被秦潇予安置在床榻上的煜云紧闭着双眼面朝墙壁侧卧着,在这个仲夏的夜晚,他仍感觉到浑身冰冷,随手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身上,可是似乎没能起到丝毫作用。秦潇予看着这样的煜云,心中十分担心,他几次想去敲响隔壁清雅阁的门,可是都被煜云阻止了。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靖瑶正因为醉酒头痛的躺在床榻上昏昏欲睡,真看不出来,这清甜的果子酒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后劲,枉她起初还以为这酒没有什么份量呢?真要命,活了两世都没像这般宿罪过,明天看来得头痛了。
过了许久,靖琪还是没有回来,靖萱摇了摇已然快要熟睡的靖瑶调侃道:“瑶儿,你说大姐跟睿哥哥这会儿去哪了呢?真没看出来,一向在大姐面前唯唯诺诺的睿哥哥这次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魄力,直接将大姐给掳走了。哈哈……真是人不可貌像,睿哥哥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二姐,你太八卦了,你管她们去哪儿了呢?难道你还想着去偷窥么?睡觉吧,人家两人郎情妾意的,你去看了难道不羡慕嫉妒恨么?别去找虐了,乖乖的陪着妹妹睡觉吧,我感觉头开始有点痛了。”靖瑶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
“死丫头,你这是在嘲笑你二姐我找不到人爱么?好吧,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找个男人来给你们瞧瞧,居然敢鄙视我,真是找打。”靖萱说完抬手在靖瑶臀部用力的拍了一下。
“哎哟!你谋杀呀,我哪有鄙视你,我又有什么资格嘲笑你,我不一样也是孤家寡人么?”靖瑶将脸埋进枕头里,闷闷的说。当她说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其实酸涩不已,就是因为害怕那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泪水滑落下来时被靖萱看到,所以,才会有意的将脸埋进了枕头,借此来掩藏自己的不堪。
“丫头,你这是在刺激我么?隔壁有个云煜可是誓言非你不娶的,另外还有一个皇甫煜熠人家说那句话很明显是冲你说的。斯人如玉,我心独衷,一鸳一鸯,生死相随。瞧瞧比云煜那句非你不娶更能让人感动吧?”靖萱迷离的眼神看前窗外,一脸神往的缓缓道来。
“你瞎说什么呢?人家熠哥哥那句话明明就是看了我们的歌舞之后随感而发,再说了,在场的可不止我一个女子,你如何能认定他这句话就是对我而说的呢?依我看啊,指不定,他是对你说的呢?至于那云煜……我看,还是算了吧,他那句非我不娶,我真心担当不起。他早已有了婚约,你明明知道,我们姐妹都是不可能嫁予人作妾与人共侍一夫的。哪怕最后云煜为了我而解除了婚约,我也是不会嫁予他的,因为那样,我会时刻铭记着,我的幸福是建立在伤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这让我如何能够安心。这种类似偷来的幸福,我没法做到心安理得,所以,我和云煜不会再有可能……”靖瑶闷闷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枕边传了细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