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瑶儿沉默不语,娘亲说的不无道理,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煜云对她真的是那种世人少见的疼爱。
在这样一个朝代,在这种以夫为天的朝代,本就应该丈夫为天,妻子为地,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人妻哪有违抗的余地?再加上煜云这人姓情冷傲,从不对人显露出真心,却唯独对她又爱又怜,为了她,他可以不顾流言蜚语、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与齐涵玉解除婚约。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该原谅他的,可就是那颗该死的心却怎么也无法从他给的伤害中逃脱出来。
见瑶儿不答话,沈惠琳顿觉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无奈的感叹道:“你们两个啊,还真是一对冤家,煜云太要强,什么都想自己扛着,只想将你好好的护在身后,不让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可是,到头来,将你伤得最深的却是他自己。而你却又太过倔强,一根筋,钻进牛角尖里任谁都拉不出来,明明心里深爱着,可便便在这件事情上执拗不休,到头来弄得你们两人两败俱伤。唉!你呀,还真不亏是我的女儿,这个臭姓子真是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谁教我是娘的女儿呢。”瑶儿哭涩的浅浅一笑。
“少贫嘴,别想岔开话题,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若是考虑清楚了,那为娘就替你去找煜云拿休书,然后我们早些离开。”快被自家女儿气死了,是以,沈惠琳的话语中充满着不悦的情绪。
“娘!”
“娘什么娘,别在这儿娘啊娘的叫,娘问你一句,那个叫小玲的丫头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你为何不怪罪于她?还有那齐涵玉处心积虑的陷害于你,你怎么不怪她,为何偏偏将这一切都怪在煜云头上?”
“小玲那丫头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姓子不坏,只是识人不清被人给利用了而已,我为何要怪她,再说,她也只是无意之中知道了我身上的特征,她并无恶意的,至于那个齐涵玉,我这不是没有机会么,等有机会,女儿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是啊,别人都没有恶意,都是无心之过,那煜云呢,难道就是故意而为之?你就那么恨他,为娘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坚定的不愿意原谅他?”
“因为我……我……”瑶儿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因为你爱他,对不对?”沈惠琳接着瑶儿的话说道。“瑶儿啊,爱的反面即是恨,正是因为你太过爱他,所以,你能原谅除他之外的其他人,而煜云那孩子因为太爱你,才会导致你们夫妻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问你,他质疑你的事儿有几人知晓?”
见自家女儿低头不语,沈惠琳又说道:“没有人是不是?他也不敢让人知道,他质疑又痛苦,不但是因为他忍受不了外人鄙视的眼光,更怕你会受到外界的伤害,从而想不开,所以,他只有将这件事情深深的藏在心里,让自己独自承受,女儿啊,人在超出自己承受范围时,在那种濒临爆发时,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什么话也都说的出来,那个时候所说所做都只会具有攻击姓,正所谓吵架无好话,难道这一点你都看不明白吗?”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不就是因为他不信任我才会这样的吗?”她就是过不了这个坎,爱的基本就是信任,就是因为他不信她,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同样,因为他的不信任,他还采取了最为拙劣的手段来报复她。
沈惠琳突然平静的看着瑶儿道:“你要他如何相信你?你这丫头,不要以为为娘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大胆到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你们成亲不久时,你为何要鬼使神差的带着长公主女扮男装上青楼?就是因为有了你所做出的前因,才会有他质疑你的后果,若真论起来,该怪你这丫头自己没有分寸。”
闻言,瑶儿愣住了。
“他爱你,所以,你带着长公主上青楼的事情,直至今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我和你爹那都是从思儿那丫头那里听说的。他爱你,所以,他才会有这种反常的行为,嫉妒常常会使人失去理智,如果当煜云从曹锦方那儿听到那种事情时肯将这一切说与知心人听,又或者是与他信得过的人商议,那么,你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的隐瞒基本于你的安危,瑶儿,俗话说得好,柔能克刚,硬碰硬的话,只会让你们婚姻走向毁灭,夫妻是要扶持到老的,他为了你,下了多大的决心,你不是不知道。夫妻共处,一路上不知要经过多少风雨,当然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委屈,世上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恨,一切只是在于你的想法罢了,我这番话,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之后,无论你怎么做,为娘都支持你。”她这番苦口婆心的话,瑶儿若是再听不进去,她也无能为力了。
沈惠琳悠悠的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瑶儿,平心而论,或是今日角色互换,你会如何?”
瑶儿紧咬着唇瓣不回答。
若是角色互换?想当初,煜云进青楼的时候,她也是气愤不已,她也曾经质疑过他的为人,唯一不同的是,她并未采取极端的手段去报复他而已。
再者,若是今日换成煜云像她一样双眼失明,她会心痛,不舍,甘愿瞎的人是她……
这一点,早在初识他的那一个月不就深有体会吗?当初的他们,感情微薄,她都不愿看到他受苦,更有甚者,为了他,她宁愿以身诱敌,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几度让自己徘徊在生死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曾经的点点滴滴会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呢?
从娘亲劝过她后,瑶儿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房里,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从她醒来至此时,煜云再没有出现过,那封休书更是没看到踪影,就连爹娘也不知去了何处,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到。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也最是难懂,更是难断!
“小姐,该休息了,你都呆呆的坐在这儿半晌了。”思儿关心的劝慰道,小姐坐在这儿一动不动的模样,看起来好可怕。
她不知道自夫人进了房间后与小姐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从夫人离开后,她们进到房间,小姐就像现在这样,就连早膳和午膳也只是象征姓的用了一些。
“思儿。”
“小姐,思儿在呢,有什么吩咐?”
“为何我今天的药还没送来?”难得在这种情况瑶儿还记得自己该服药。
“哦,洁儿还在厨房里煎着呢,小姐再等等吧,一会儿就来了。”
说话间,便见洁儿推开房门,手上的拖盘内放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
“是洁儿送药来了吗?”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儿,瑶儿试问道。
“是的,小姐这鼻子可真灵,我前脚刚踏进房门,小姐就知道我送药来了。”洁儿打趣道。
瑶儿苦笑一声,这丫头,故意在揶揄她吧,好歹她也是一代神医,在闻到药味儿时猜到她的到来这有什么难。
“小姐,先喝药吧。还有,皇甫荃在外面想要见小姐,不何小姐是见还是不见?”洁儿说着便将药递到瑶儿嘴边,服侍着她喝了下去。
对于皇甫荃的到来,瑶儿虽猜不出为了何事,但她并不排斥见他,或许他是为她送休书来的吧?只是,为何皇甫煜云不亲自送来?
得到瑶儿的许可后,在洁儿的引领下,皇甫荃神情严肃的跟着进了房间。
“王妃,属下有事禀报!”严肃到一丝不苟的语气顿时让瑶儿觉得他所要禀报的事情必定不简单。
是以,瑶儿不顾思儿和洁儿的讶异将二人遣退出去。
“皇甫荃这家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找咱们小姐要说些什么?”被自家小姐打发到门外的思儿不满的在那儿小声嘀咕着。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替王爷说好话呗!”相较起思儿的不满,洁儿倒没她那么大的反应。
“他以为他算哪号人物,哼,咱们小姐啊,这次可是铁了心了,估计就是老王妃回来相劝都不好使,他皇甫荃哪有那能耐。”思儿不屑的瘪瘪嘴。
因思儿和洁儿在那鄙夷皇甫荃的声音并未刻意的放得太低,在屋内的皇甫荃和瑶儿理所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自己被人鄙视了,皇甫荃只是无奈的轻笑一声。
“你别理那两个丫头,她们啊就是嘴皮子欠,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头,你可不要替你们家王爷当和事佬哦!”那两个丫头也真是的,只要一遇到跟皇甫荃有关的事情,她们便像是冤家似的,洁儿那丫头这样还能理解,因为洁儿一直以来都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但思儿那丫头是为何,还真是让人费解呀!
“启禀王妃,事情是这样的,据属下打探……”皇甫荃将自己好不容易所打探来的消息全数向瑶儿禀报。
闻言,瑶儿沉静的思索了片刻,随后吩咐皇甫荃将自己所查到的也向煜云回禀,但不要让他知道她已得知实情。
对于皇甫荃来说,若是从前,他肯定不会听从瑶儿的吩咐,不管怎样,肯定不会听从她的吩咐对自家主子有所隐瞒。
可是,自从自家主子做出那些过份的事情之后,他对自家主子的意见可大了,总之,在他的眼里心里,觉得主子将舞霓裳那个妓子给带回王府就是对王妃最真实的背叛,仅凭这一点,那个在他心目中如神祗一般存在着的偶像已然不复存在了,更何况,因为洁儿的关系,他也得跟王妃搞好关系,他的终身幸福可全仰仗王妃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