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给杜天行的杯子续上茶,笑着问道:“那杜兄这次来是不是想做那个摸鱼的人呢?”
杜天行哑然失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我还真不是为那些东西来的。我来寻你,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说完,抬眼看了看麒麟,见麒麟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就接着笑道:“原因有三,这第一嘛是想来见见你真人,看能不能跟你交个朋友;二来嘛,我其实是闲的无聊,想找点事干干;三来嘛,呵呵,是我看那聚贤楼的人不顺眼,不想让他们太如意了。不知道这样说,麒麟兄弟相信吗?”
麒麟哈哈笑了两声,道:“杜兄快言快语,不藏不掩,果然是个妙人,我相信杜兄。那现在杜兄也大概了解了这里面的道道,我想请杜兄有教与我,能让我化解这一番小凶险。”
杜天行摇了摇头笑道:“虽然我想要他们不太如意,不过这件事我却是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是见机行事,见招拆招。所以,我想着在你这住几天,等他们找上门来看看再说。”
麒麟拍手笑道:“求之不得啊,正好我还没有去过亳州,还请杜兄敞开口舌,给我讲一讲你那边的风土人情啊。”
当下,两人就在院子里面一边喝茶一边聊起天来,杜天行说话幽默,又见多识广,说出来各地的一些奇闻异事让麒麟听的大呼怪异。两人边聊边喝,整整喝了四壶茶,最后实在是让尿憋不住了,才有些尽兴停下。麒麟找了些人过来让他们把自己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准备让杜天行两人住下。自己跟天赐在旁边照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就把天赐留下,又带着杜天行找到六叔,再一次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不过聊天的时候六叔没有露出来自己的本事,只是在两人提到药材时插了几句话。”
吃过晚饭,安排好天赐,麒麟来到了杜天行的屋里,让人点了两根洋蜡,又接着没有聊完的话题聊了起来。后来两人从古时蜡烛的故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现在因为中国的工业不行让洋人的东西都占了中国的市场,现在的市面上到处都是洋人的什么洋蜡、洋油、洋火、洋布、洋钉、洋伞、洋碱、洋烟等等。两人一边说古道今,一边展望未来,说到最后,麒麟就笑道:“有机会我定要做出自己的东西,都卖到国外去赚洋人的钱。”
杜天行笑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惜现在中国积弱,工业一点基础都没有,有点实业也都是用人来干的,不像洋人,都是机器干的。机器一开,轰隆轰隆,一会就好了,弄出来的东西还好用、好看,长此下去,恐怕中国的手工作坊什么的就都要关闭了。”
两人长吁短叹了一会,不过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就把话题转到了其他的上面。又聊了一会,杜天行看着麒麟道:“麒麟兄弟,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可答可不答啊。”说完,自己笑了笑,又对麒麟道:“你手里的那批汉朝的东西是你的,还是别人的?”
麒麟笑道:“不敢欺瞒杜兄,是我一个朋友的,不过跟是我自己的差不多。”
杜天行就笑道:“麒麟兄弟恐怕不清楚啊,你这洛阳地界,古董遍地都是,不过都是些常见之物,精品、珍品不多。特别是汉朝的东西,市面上见到的基本都是玉器,其他的东西很少。你知道吗,现在外面传言,你手里有一大批的汉朝漆器、玉器、金器、甚至还有铜器。所以他们认为应该是有人挖出了一个汉朝大墓,都想着要找到这个人,从中发一笔横财的。既然这些东西跟是你的差不多,麒麟兄弟就要在别人来到之前,想好办法,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不然到后面的时候,引出一些谁也得罪不起的人物,那就不好弄了。”
麒麟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我有一个长辈朋友,大概在半个月前托人找到我,说是手里有一批东西想交给我卖了。我开有一个古董店,平常售卖的都是唐宋的东西居多,见到那批汉朝的东西,想着反正也不重样,我就捡了几件放了出去。后来还是有人跟我说起那些东西有些碍眼,恐怕引出事来,我就又撤了下来。撤下来还不到三天,那聚贤楼的人就找了过来,我给那位长辈的信还没有回,现在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杜天行想了一会,道:“现在看来,这些东西是你的不是你的区别不大,再来的人肯定是直接冲你来的。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其实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尽快把东西都卖了,要不然,放你手里越捂越出事。不过……“
“不过什么,杜兄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好让我能过去这个难关,杜兄的大恩,我王麒麟一定不会忘记的。”麒麟有些着急的问道。
杜天行笑道:“不过吗,这东西却是不能落在那两个人手里。这件事他们两个是始作俑者,目的也是想要那批东西,我看他们不顺眼,麒麟兄弟你也不像是能干咽一口恶气的人,所以嘛,这些东西咱就算是不赚钱,也不能落在他们两个的手里。嗯,让我想一想,嗯……哎!不如这样。麒麟兄弟,我曾在上海见过人家拍卖东西,就是把自己想卖的东西都拿出来,再邀请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让他们自己竞买,价高者得。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能看到你把东西卖了,事后他们就算是想寻你晦气,也没有啥意思了,另外这东西要是价高者得的话,说不定还能赚上不少呢。”
麒麟仔细想了一会,道:“杜兄的意思是不叫那聚贤楼的人,只叫上其他的人,等那两人反应过来,咱的东西都卖光了,他们的目的是那些东西,再找我就没有意思了,想找就找别人去吧”
杜天行笑道:“不错,你看这个办法可好,他们既然找许多人来压你出货,你就顺势把东西卖了,既让再来的人无话可说,也能把那两个笨蛋气的吐血。”
麒麟又想了想道:“可是,我认识的基本都是洛阳本地的人啊,我那东西不少,这些人恐怕吃不下去啊。”
“无妨,”杜天行笑道:“人我可以给我找来,明天我写几封信,你找几个腿快的人送出去,约好时间就行。另外这两天其他县市的人肯定会来一些,我估计那两人要在五日以后才会再来找你,咱们就把这拍卖会定在第四日,等他们再来了,知道东西都被你卖出去了,哈哈,那脸色肯定很好看。”
麒麟也笑了起来,又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杜天行的主意。两人来了兴致,把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推敲了一下,拿出纸笔记了下来。听听外面打了三更,麒麟才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第二天一早,麒麟就过来请杜天行一起用饭,两人吃过饭后,杜天行就写了五封信交给麒麟,上面都有人名跟地址。麒麟看了看,就找了五个人过来,把信分别交给了他们,当着杜天行的面叮嘱他们一定要把信交到本人手里,另外要快去快回,这两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五人答应一声,骑着马就出了门。
麒麟又请杜天行吃茶,杜天行婉拒了,说刚吃过饭,肚里有些撑的慌,想去外面走走。麒麟就让柱子陪着杜天行两人出庄乱转去了,自己回到屋里,坐着想了一会,让天赐骑着马去找他大哥玩耍,顺便把谢三叫回来。
等天赐出门,麒麟去找六叔聊了一会,出来后,就从隐蔽的地方收拾了几十件东西出来,放到了六叔的屋里。又给李叔写了一封信,等谢三回来的时候,跟他说让他把信送到以后听李叔的安排,又叮嘱他一路小心,不要让人跟上了。
谢三接过信,看都没看就揣到了怀里,跟麒麟说道:“我明白,放心吧,绝对不会出问题。”
说完,端起桌上不知道谁的茶杯,喝了两口,骑着马从后门走了。
第四天的早上,麒麟早早起了床,陪着杜天行吃了早饭,就叫人按照杜天行的安排,在前院摆了几张八仙桌,又在桌子前面放了几十张太师椅。八仙桌上放了一个木槌,一块木板,说是一件货物拍卖成功了,就敲一下木板,后面就不能再对这个东西出价了。太师椅间隔着又放了一个小方桌,摆的有些糕点茶水什么的,还有一个小木板,上面写的有数字。杜天行说是一个数字号码对应一个人,到时候只叫号码,不叫人名。在太师椅的后面又摆了几溜的条凳,方墩。
中间这几天,就像杜天行说的,又来了好几拨人,大部分都是跟杜天行认识的,也有几个跟麒麟有过几面之交。这些人跟杜天行见了面,听说有这么个拍卖会,倒也没有闹腾,都在麒麟的提议下,在不远处的酒楼住了。来的人各地都有,基本都是洛阳周边的县市,也有安微跟河北的几家。有的人来的少,有的来有十几个人,天天在酒楼吃喝,出手大方,让麒麟也小赚了一笔。
麒麟看看怀表,已经到了九点半了,就跟杜天行示意了一下。杜天行一声令下,王家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了,看见门开一下子都涌了进来。麒麟的几个家丁在旁边招呼着领着众人前行,杜天行也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众人才各自捡了一张椅子坐了。
不过有的一拨人里面占了好几个椅子,还有的一拨一个人都没有坐上,到处都是乱嚷乱骂的。麒麟无法,又挨个跟他们说了一下这个拍卖的规矩,椅子跟牌子的意思,才有几个人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坐到后面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坐下之后,麒麟在心里查了查,有十九人,也就是说来了十九拨人。坐着的这些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他们本身大都认识,坐在一起,一个个交头接耳,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得。说话的时候各有各的方言,有些话麒麟听了之后,要想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啥。
一群人闹闹哄哄的,直到十点一刻,场面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麒麟跟六叔都坐在后面空着的太师椅上,看场面已经安静了,就摆了摆手。谢三、大牛、柱子就从六叔的屋里开始一件件的把东西往外面拿,期间谢三跟麒麟示意了一下,麒麟点了点头,三人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全都放到了旁边的地上。
这些东西。昨天晚上杜天行已经看过了,现在就是简单扫了几眼,就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木槌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各位朋友、各位老板,欢迎大家来到小王庄咱麒麟兄弟的府上,现在拍卖开始,第一件东西,是……”杜天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面的东西,又转回头接着道:“一套漆器,肯定是汉朝的,里面有两个碗、四个碟子、两双筷子,起价是一百个大洋,一次往上加价最少十个大洋,好了,谁想买,举起你手里的牌子就可以了。”
下面人先是笑了一阵,接着又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了一番,就见拿着五号的一个胖子举起了手里的牌子,杜天行眼睛亮了一下,用木槌指着那个胖子道:“徐胖猪第一个出价了,一百一十个大洋,还有没有加价的,赶快加价啊,不要让徐胖猪抢了先去。“这下下面的人都大声笑了起来,闹哄哄一片。
杜天行有些不明所以,望着大笑的人到处看,那姓徐的胖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站起来道:“姓杜的,我叫徐朋祝,不叫徐胖猪,你再叫我徐胖猪,我就把你上次嫖妓出糗的事说出来。“
众人这下更是乐不可支,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的,一个极年轻有些娘娘腔的家伙,更是笑的捧着肚子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麒麟在后边也有些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