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站在屋里没有动,李掌柜出去四处转了一圈,过了一会上来对麒麟道:“主家,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我让咱们的人在后院先歇了,你那三位朋友这会应该也出城了,要不你就在这屋里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走?”
麒麟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去,名轩媳妇估计就这两天要生了,我得回去招呼着。你这边拿到那个染布坊以后,就找个懂点的人先去拾掇一下,后面我再安排人去接着弄。咱的人就让他们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了也不要让他们走,等到今天晚上的时候,吃过饭了再让他们各自回去,另外每人发两个大洋,走的时候再发。”说完走到旁边的脸盆架那,拿起手巾打湿了擦了擦脸,才又转头看着李掌柜问道:“我刚来的时候,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她许配人家了没有。”
李掌柜的听了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道:“她是厨上张金花的侄女,叫李新兰。听说是她爹在外面赌输了钱,就把她抵给了一个大脖子的,她性子烈不愿意,就跑到她大娘这来了,我看她挺机灵的,就想着让她在雅间里面伺候一些贵客什么。怎么……主家看上她了?“
麒麟看了李掌柜一眼,李掌柜赶紧低下了头。麒麟又等了一会说道:“你得空了就问问她,我那王兄估计是看上她了,她要是有些意思,她爹那边就我去想办法,她要是不愿意,就让她跟她那伯娘都走吧。”
李掌柜低头应道:“是,我记下了,这两天就给主家回信说这个事。”
麒麟“嗯”了一声,就收拾一下衣服,下了楼。然后自己去后院牲口房里牵出来一匹马,马鞍什么的都已经安好了,麒麟提了一桶水放到马前,那马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打了一个响鼻。麒麟翻身上了马,跟旁边的李掌柜点点头,从后门出去,小跑着走了。
李掌柜站在门口看麒麟走的远了,就把门从里面插上,然后慢吞吞的走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面,点亮了灯,伸手拍了拍床上一个人的屁股。那人醒过来看见李掌柜,就把两条白生生的胳膊伸出来环住了李掌柜的腰,李掌柜摸了摸那人的胳膊,说道:“金花,先穿件衣服坐起来,我有个事跟你说……”
却说麒麟骑着马慢慢出了东城门,看看四下无人,就拍着马往王麻子的家里赶去。到了王麻子家门口,推推大门见能推开就直接走了进去,王麻子正在屋里坐着,端着一碗肉汤在喝。看见麒麟进来,就把碗放下,把桌子上的一个布袋子递了过来,麒麟接过袋子,又放到了桌子上,对王麻子说道:“这次多亏了大哥了,能让我给兄弟一个交代。”
王麻子摆了摆手,说道:“汤还有,给你盛一碗吧?”
麒麟笑道:“我昨晚上吃的还在肚里,还没有变成屎,你就吃你的吧。”
王麻子瞪了一眼麒麟,也不说话,端起碗来把里面的汤水都喝了下去。麒麟看王麻子放下了碗,就接着说道:“今天李掌柜还给我了一个消息,我想着大哥能帮我跑一趟,我暂时走不开,名轩的媳妇快要生了,我得在家看着。”
王麻子擦了擦嘴,看着麒麟说道:“什么事,对你很重要吗?”
麒麟道:“大哥还记得我早前问起你的那个‘马三眼‘吗?”看王麻子点了点头,麒麟接着道:“这人应该就是杀害我大伯一家的仇人,我得到消息,他应该是回了他自己的老家,在沁阳附近。我想让大哥去那边帮我打听一下,最好是能打听出来他住在哪里。”
王麻子看了看麒麟,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那刘小子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把我指使出去,让我离的远远的。”说完就看着麒麟。
麒麟苦笑一下,说道:“有些这个意思,不过听那姓吕的说话,估计刘小子在洛阳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大哥就当帮我一个忙,一边出去转转,一边帮我查查,要是真能查出来啥,也好了了我这一大憾事。”
王麻子看着麒麟点了点头,道:“好,我今天歇一下,明天就走。你在这等一会,等我娘醒了你就把她接到你家去,正好跟我那六叔作个伴,我在外面也能放心些。”
麒麟点头答应了,两人就又坐着说了一些闲话,中间王麻子要麒麟把钱收起来,麒麟不愿,说是就当这次王麻子出去的路费了,王麻子也没有矫情,把钱拿起来扔到了柜子里面。等到天大亮的时候,王麻子跟麒麟一起到后院去等候王老夫人起床,等的时候,正好又碰见了那晚的那个女孩,那女孩看见麒麟,就盯着他看了两眼也没有过来行礼就走了。
王麻子贼笑着看向麒麟,麒麟就对着王麻子道:“哦,对了,大哥,我跟李掌柜的说了,他也答应了,那个昨天你偷偷亲的那个姑娘,过几天就要到我家里来了。”
王麻子听了,瞪着眼看着麒麟说道:“你……你让人家姑娘到你家做什么?”
麒麟笑了笑不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树梢上的几只小鸟跳来跳去的。
王麻子见麒麟不吭声,急得来拉麒麟的衣服,一叠声的问道:“说呀,你让人家姑娘到你家做什么?”
麒麟这才扭头笑道:“我看那姑娘不错,想替她保个媒,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王麻子有些急躁,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又对着麒麟道:“你找到人家了?”
麒麟道:“是啊,我已经给她找好了,要是快了,年前估计就能嫁过去。”
王麻子这下可是真急了,一把抓住了麒麟的肩膀说道:“谁,你找的谁家,我可认识?”
麒麟看着王麻子一脸的急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惊的树上的鸟儿全都飞的远远的。
王麻子看麒麟大笑起来,就有些明白了,对着麒麟当胸就是一拳,麒麟往后微一错步,手搭上他的胳膊一拨,然后一进步,就抱住了王麻子,在他耳朵边说道:“等到大哥回来,就去我家接咱老娘,顺便把你那小娘子也接回来。”说完,就退后一步放开了王麻子。
王麻子听了麒麟的话,脸上又开始有些红晕出来,说道:“你怎么自作主张,也不问我一声,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你怎么好替人家拿主意,你可不能吓唬人家啊。”
麒麟笑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另有好人家在后面等着呢。”
说完,看王麻子又要瞪眼,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麻子无法,就红着脸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看见那姑娘,这心里就有些想,老弟你就替我问问,要是人家愿意了,我也就认准了,要是真不愿意,就算了,你不要吓着人家了。”
麒麟笑道:“放心吧,那姑娘不是说你这麻子也挺好看的吗,哈哈。”
正笑着,王老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麒麟在笑,就问道:“王善人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麒麟笑着说道:“是有喜事,不过不是我的,是王兄有喜事。”
王老夫人听了,就看向王麻子,问道:“怎么,你有什么喜事,难道有好人家的姑娘看上你了。”
王麻子忙道:“娘,你莫要听他瞎说,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可不要乱猜想。”
知子莫若母,王老夫人一看王麻子的脸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忙惊喜的问道:“真有人看上你了,哎呦,快快,快领来我看看。”
看王麻子又要开口,麒麟在旁边忙接住道:“今天就是来接你老到我那去的,人家姑娘是个好人家的,就是娘死的早,老爹有些不正干,害怕老夫人看不中她,我寻思着接到我那先让六叔看看,要是合适了,再领来让夫人看,这不刚给王兄说了,王兄害怕六叔真看不中,就让我把你老也接去,王兄说听你的。”
王老夫人听了,不住口的说道:“好,好啊,老王家的坟头可算了冒了青烟了。”又对旁边跟着的女孩说道:“小燕啊,你快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一会就走。”又对着麒麟说道:“我就说吧,跟着王大善人,这就是有善报啊,这次去了善人家里,还要麻烦善人照顾老身,这可真是多谢大善人了。”又对王麻子说道:“你还杵这干啥,还不去把车叫来,也不知道你这一脸麻子怎么让人家姑娘看上了眼,你以后可要对人家好点,不准对人家大声大气的。”又看着麒麟问道:“那姑娘是哪里人氏,今年多大了,可生的俊秀?”
王麻子在旁边臊的满脸通红,却是没有动,王老夫人看他不走,又怒道:“你聋啦,听不见为娘的话么,快去叫车过来。”
王麻子无法,只好怏怏的往外走去,临走的时候狠狠的瞪了麒麟一眼,麒麟看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两声,一回头,看见旁边那小燕还没有走,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忙止住笑,对王老夫人说道:“大娘莫急,人家姑娘总要两三天才能过来,现在大娘去了,就先跟六叔唠唠嗑,六叔最近身体也有些好转,每天闲的发慌,你们也有话说,正好这次就多聊聊。”
这边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王麻子就进来说道:“车已经到了。”又看着王老夫人说道:“娘,那姑娘我见过,是个胆小的,你可不要一见面就拉住人家问东问西的,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王老夫人听了王麻子的话,就诧异的问道:“你要去哪,你不跟我一起去么,怎么你好像要出远门啊。”
王麻子说道:“最近我巩义有兄弟来信说有生意让我去帮一下忙,大概年前能回来,你就先在麒麟兄弟家里住着,等我回来就去接你。”
王老夫人看看王麻子,又看看麒麟,叹一口气说道:“我不管了,你一定要早去早回,我就先去瞧瞧那姑娘,要真是好姑娘,娘就做主替你定下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给你说的你都不愿意,这次要是真成了,你以后就不能再往外面跑了,就在家老老实实的先给我弄两个孙子出来。我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就盼着能抱上两年孙子,到了地下见了你爹,我也不怕他说我了。”
说完,就当先往外面走去,后面小燕提了一个包袱,紧跑着过来搀住老夫人的胳膊一起出去了。
院子里麒麟看着王麻子说道:“大哥,你到那边就多住几天,看看山水景色,找人的事倒不重要,另外到什么地方就让人捎信回来好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里,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我就提前通知你,你这边的生意,我会帮你先看着,保证你回来了,比以前赚的还多。”
王麻子捶了麒麟一拳,说道:“行了,啰哩啰嗦的,你好好看着我老娘,莫要让她受了什么委屈。”
麒麟说道:“你放心吧,到了我家,就是我的老娘,谁也不敢怠慢咱老娘的。”
王麻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麒麟就拍了拍他了肩膀,走了出来,出来后看见王老夫人跟小燕已经上了车,赶车的是个不认识的小伙子,就上前去让他下来,然后把骑来的马栓到马车边上,自己赶着车走小路往小王庄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