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总算抵达小镇了!”
“这座小镇挺热闹的啊!”
宏息大步流星走在街道上,看着这一片祥和的景象,再回想上次那座清冷得慌的小镇,不由咂咂嘴,心想真是天差地别啊。
“在哪在哪,和军基地在哪里?”
“我说,找那种人当伙伴,实在太乱来了!”
一道倩影紧随在他的身后,正是乐莜优。
整整花了数日时间,他们才走出了迷雾之森,沿途间,人迹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乐莜优拗不过宏息那一根筋思维,本想分道扬镳,但转念又觉得跟着他会有不小的赚头。
“可是我承诺过要救他的啊。”宏息双臂枕在脑后,头也不回。
“如果他是个好人,就这样办了吧。”
“笨蛋!就是因为他臭名昭著才会被抓捕的啊!”
要不是看在目前是合作关系上,才懒得理会这家伙的死活。
进了小镇,人来人往,显得煞是喧闹。
“唔,好吃!”
宏息砸吧着嘴,再度伸手往水果摊上一摸索,将一个香梨抛给了眼馋的小波。
三两口将手中苹果解决干净,宏息就欲付钱走人,他一手探入裤兜,然而兜内却空空如也。
宏息困惑,将裤兜翻了个底朝天,半毛钱都见不得。
商贩大妈的面色微僵,乐莜优神色略显不自然,所幸还是她出钱替宏息解了围。
满不在乎裤兜中存款的去向,宏息再度啃了颗苹果,看向商贩大妈,忽地询问:
“话说,那个叫柳鸣的家伙在和军基地里吗?”
宏息的音量不大,却如同狂风般席卷了半边街道。
耳畔响起倒吸冷气之声,原本人流密集的街道竟是哗然晾出了一片空地。
宏息和小波一脸懵逼,乐莜优眼眸扫视,周围的镇民皆是胆战心惊,慌张到了极点。
“你看,都说那家伙不是善茬,别在这里提及他,省得节外生枝。”
乐莜优一本正经,义正言辞地指责宏息,随即她看向那位明显受惊不浅的大妈,展颜一笑,笑容要多和善有多和善。
“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打听一下。”
“据说负责这里和军基地的,是一位叫赫蒙的上校?”
哗!
此言一出,简直不得了。
满街的镇民,炸锅似的纷纷逃散,一个个魂不守神,更有甚者,两腿以每秒近十次的频率颤抖着。
宏息更加蒙圈了,怎么个个都成了刘明霖,难不成那家伙在这个小镇的影响力这么大?
小波也受惊了,但它是被镇民的反应给吓着的,它先前分明看到,居然有一只流浪狗惊慌失措,以至于两三下就窜上了房楼。
连狗都急得跳墙,这还有理了?
乐莜优那和善的笑容就这么定格在了脸颊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哈哈哈,这个小镇的居民实在太有趣了!”
奇怪,那狩魔猎人就暂且不提,为什么听到和军上校的名号反而更加心惊胆战?
“谁知道呢?”
“也许是那赫蒙做了什么坏事吧。”
“怎么可能!和军可是维护秩序···”乐莜优眼眸一瞪,本想着辩护几句,声音却不由弱了下来。
话也不能说得太满,要是有万一怎么办?
···
和军基地。
横亘在视线之前的,是一栋通体漆白的建筑物。
宛如一个铁桶倒盖,铁桶上开了密密麻麻的口子,森严之至。
铁桶的周遭,竖立着一排排的墙壁,墙壁不高,却包围得严严实实。
铁桶的最上端,立着一杆旗帜,争高直指,面向四方的白翼。
那自然是和军的标志,而这栋建筑则是和军的基础设施——大和塔。
“这看起来是真的壮观呢。”
宏息啧啧称赞,惊奇的语气不似作假。
乐莜优瞥了他一眼,这家伙也有心怀敬仰的时候?
果不其然,下一刻——
“喂!蠢货,你突然翻墙干什么?”
只见宏息踩着墙壁,就要翻到上边去。
“喵喵喵!”小波大急,蹦跳着想要拽他下马。
乐莜优呵责道:“要是被巡逻的士兵察觉,可就大为不妙了!搞不好是要蹲监狱的!”
“啊,他们奈何得了我再说吧。”宏息不以为然,呢喃着自语。
“你说什么?”
“没什么,别担心。”
宏息将胳膊搁置在墙上,他放眼往里边张望。
“野兽,那家伙在哪儿呢?”
见宏息好言不想听劝,乐莜优也是倍感无语。
像柳鸣那样凶恶之人,怎么可能这般容易寻找到?毫无疑问,肯定是被关押在基地内部的囚室···
“呀!我找到了!就是他!”
“诶?!”
还有这种操作?
宏息一溜烟辗转到了另一侧,他给乐莜优和小波搭了把手。
“看,就在那。”
两人一猫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投射。
沙场秋点兵,只见得,空旷的场地上迷蒙着灰尘,一道十字架铁桩矗立。
熟悉的装束,熟悉的脸庞,柳鸣被五花大绑在铁桩上。
他耷拉着双肩,似是颓丧,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其面色。
他的身上残存着前些天的伤痕,然而如今,似乎又添了几道血痕。
新伤不重,但那凝结的鲜血却不堪入目。
“他好像虚了很多耶。”宏息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柳鸣抬起了头。
“喂,你们很碍眼啊~~”
“给我滚!”
“再不走,小心做了你们。”
乐莜优被吓得不轻:“你看,他都原形毕露了!”
宏息好整以暇,好家伙,脾气见长,几天不见暴躁了不少啊。
“不要这么冷淡嘛,几天前才见的面,这么快就煮了吃?”
“啊?”柳鸣闻言,双目虚眯,这才好好端详起了墙头上的宏息他们。
是他···
柳鸣眉梢一跳,随即只觉眼皮沉重。
特么这牛皮糖···居然真的到这来了。
“是你···来这里作甚?”低沉之声从喉间咕噜着传出。
“我就不能来嘛。”宏息端着下巴,“还有,别忘了,约定啊。”
“哐啷。”突然有声响从墙壁旁侧传来。
一架梯子搁置在了墙壁上,有轻快的脚步声从阶梯传上来。
小波只觉毛茸茸大尾巴被拉扯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便窜上了墙头。
“嗯?”
“咦?”
乐莜优有些吃惊,她发现了,来者是一个小女孩。
小丫头扎着整洁的辫子,穿着一身简短背带裙,最显眼的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小芽睁着水汪汪的灵动大眼睛,将宏息和乐莜优看着,旋即向一脸懵逼的小波做出一个禁声动作。
“嘘——”
梯子架空在那,小芽从墙头上抛下了一道绳索,尔后轻车熟路地从绳索一端滑落。
眼看小芽如此娴熟地越进了沙场,乐莜优眼眸忍不住一缩。
“喂,别过去!危险——”
小芽悄悄踱着步只顾跑,柳鸣眼睁睁看着她接近自己,这才发现后者似乎怀揣着一个包袱。
“哪来的女娃子?”他目光一凝,无形之中透出狠厉,
小芽似是被他的王八之气震慑,赶忙驻足。
“宏息快阻止她!那家伙会图谋不轨!”
“那你咋不自己去阻止?”
“丫头!找死不成?”柳鸣双目垂下了几道黑线,他的心情很不好。
小芽怯生生地看着他,却没有惊慌失措:
“大哥哥,你肚子一定饿了吧?”
被绑好几天了,滴水不进,很苦吧。小芽似是自言自语,这时她才露出了怀中的事物。
洁净的布袋揭开,有热气从中腾起。
两个精致的米糕静静躺着。
“这是两个米糕,给你。”小芽小心翼翼地捧上前,“尝尝我的手艺,这是我第一次做的。”
她真的很努力。
“我,不饿。”脸庞波动了一下,柳鸣深吸口气,“把食物收拾好,快离开!”
小芽看着迷该,又看了看消瘦的柳鸣:“但是···”
柳鸣的脸色冷冽:“丫头,我说了不要。再不走的话,就”
“哟!”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欺负小妹妹是不对的哦!我会告诉我老爸的。”
伴随着哼腔作调的怪声,三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华服的男子,染着标志的扫帚金发,晃晃悠悠地走着,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一波三折才能显示不凡。
在两名士兵的簇拥下,赫梅良抖擞着肩膀走进了沙场:“柳鸣兄台,近来如何,过得还快活吗?”
“哼。”柳鸣横眉冷对,又是这可耻的二世祖。
“出现了一个怪家伙啊。”宏息歪着脑袋看着戏。
“这人一定有背景···”乐莜优目不转睛,换作平时见到贵人,她定要盘算是否能够大捞一笔,然而现在不一样。
“这样还好,那孩子应该安全了。”
“哈喽~小姑娘。”赫梅良凑到了小芽跟前,大眼瞪小眼地打量着那两个米糕,“这点心似乎很美味呢!”
“是送给我们的慰劳品吗,笑纳了!”
“不行啊——”在小芽抗拒的注视下,赫梅良一把撒过米糕,不由分说便往嘴里塞去。
“唔!”赫梅良只觉一颗炸弹陡然爆炸在自己口腔。
他的脸由铁青开始变绿,仿佛咬了最难吃的苦瓜,但那味道却比苦瓜更加令人作呕。
“噗——”含着口臭的米糕糊块喷了随从士兵一脸。
“我呸——”赫梅良像是扔垃圾般厌嫌地撒手,将剩下的大半米糕砸在地面。
“难吃死了!要命,米糕要放的是糖,谁让你丫加一大把盐的!”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我以为那样口感会好。”
小芽有些不知所措,手指在身前不断交织,她弯下腰就欲把手伸向地面的米糕。
“口感好你妹!”赫梅良恼羞成怒,他先声夺人,抬起名贵的皮鞋,一脚便碾在了米糕上。
“啊!不要——”
对小芽的哀求充耳不闻,赫梅良又掀翻了余下的另一块!
除恶务尽,坏人做到底!赫梅良使劲践踏着米糕,恍若是在为民除害。
“垃圾!垃圾!”
一声声响亮的跺步与恶语,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小芽幼小的心灵,灵动的眼珠子看着,那变得不堪入目如同烂泥的米糕,她之前的努力都毁于一旦成了泡影。
“垃圾!垃圾···”
米糕成了稀巴烂。
小芽蹲下身,娇小的身体在颤抖。
“嘿,丫头别担心!”赫梅良笑着耸耸肩,“蚂蚁会分解掉这些杂物的。”
小芽闻言,眼中水雾迅速凝聚,泪眼汪汪。
“过分···我明明那么···用心”
柳鸣瞥了她一眼,面色漠然,似无所动,仿佛一头毫无情绪的冷血野兽。
“哎呀呀!”赫梅良下巴一抬,他最讨厌小屁孩哭鼻子了。
“做错的人是你哦,小姑娘——”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羊皮纸。
【帮助罪犯的人就是共犯】和军上校——赫蒙。
“啊!赫蒙上校···”小芽小脸顿时煞白。
“啊哈,就算是个小女娃也知道我老爸的厉害之处吧。”赫梅良风度翩翩地撩起金发,他瞥了一眼士兵,“喂,把这丫头丢出去。”
?!
那名之前被喷了一脸的士兵,闻言,面色微变。
“没听见么?”赫梅良缓缓回身,手掌搭在了士兵的衣领,寒声道,“我说把她扔到墙外去。”
“胆敢违背我的话,小心跟我老爸告状!”
“是,我马上执行!”士兵当即按部就班。
小芽眼睁睁看着士兵走来,仓皇失措:“不要——”
“抱歉小妹妹,尽量把身子缩起来。”
“啊——”
围墙这边,宏息看着那抛飞而来的小芽,手臂往后一伸,整个人飞扑而出接住了她。
“扑通。”很有助人为乐品格的小波悲剧地当了肉垫。
“小妹妹,没大碍吧?”乐莜优快步走来,她看着惊魂未定的小芽,嘴唇抿起。
这还是和军么?
“嚯哈哈!”赫梅良眉飞色舞,总算能图个清净了。
柳鸣的双目终是眯起,泛起一丝丝冰冷弧度。
“话说回来,柳鸣兄台当真是身残志坚呢!”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赫梅良瞟了他一眼,戏谑轻笑。
“要是你能弃暗投明,当我的贴身随从保镖,我还能既往不咎,甚至提拔你成为正式的和军士兵呢!”
“随从?和军?”柳鸣嘴角似是一咧,那可真窝囊。
“算了吧,我这人独来独往自由惯了。”
赫梅良摊了摊手:“是么?那可真遗憾!”
蠢货,依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算为我做牛做马,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那么,你就坚强地撑下去吧。”话说着,赫梅良笑眯眯地拍了拍柳鸣的肩膀。
柳鸣眼角不由一抽,下一刻只觉脖间一凉。
“喏,你这挂坠真别致,我先帮你保管咯!”
赫梅良把玩着那枚月牙挂坠,无视柳鸣慑人的目光,在大笑中扬长而去。
柳鸣深吸了口气:“说好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
“我知道,拘役满十日,我会如约释放你。”赫梅良头也不回,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狠厉。
“当然,你要是能活到明天的话···”
···
柳鸣闭目养神,一面在烈日的暴晒下煎熬。
“嗯?”
某一刻,他抬起头,看见了面前一道人影。
宏息静静地看着他。
“你,还在啊?”
“我是来帮你的啊。”
“不过,我听说你是个坏蛋?”
“坏蛋?呵,谁知道呢。”柳鸣不置可否,“我已经不需要的你的帮助了。”
“为啥?”宏息莫名其妙,“森林那会不是谈好了么。”
“我能靠自己活下去,跟那家伙谈好了的,坚持十天后便放了我。”
“哦,这样啊。”宏息歪着脑袋,咧咧嘴,“换做我的话,现在就饿垮了,哪还有心态。”
“我们不一样。”柳鸣轻叹一声。
“不要荒废了,你另找他人吧。”
“那拜拜。”宏息显得很洒脱,说实话,未清楚这家伙底细,是否伸出援手还值得深思。
“慢着,等下——”就在宏息准备走人,柳鸣突然唤住了他。
“嗯?”
“那个···”柳鸣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了地面的···糊状物上。
“捡起来给我可好?”
“啥子?”宏息眨眨眼,瞧着地面上稀巴烂的米糕,“难不成你要吃这些?都成泥巴了。”
再怎么饿肚子也不至于吧···
“废话少说,别磨唧!”柳鸣似是有些不耐,他嘴角咧开,张开了口腔,“掉在地面上的,全要。”
于是,宏息将米糕,不,将“芝麻糊”丝毫不剩地送入了柳鸣的口中。
“喀吧!”一齿咬下,还未开始咀嚼,柳鸣面色便是骤变。
待得他细细品味其中“妙处”,一根根青筋自额间暴起冒出。
“咕——”柳鸣甚至觉得咽入腹中的不仅仅是食物。
“我说,你想自杀嘛,想开点啊!”宏息看着都有些头皮发麻。
“呃——”柳鸣气喘吁吁,早已大汗淋漓。
“···麻烦替我给那丫头传话可否?”
“什么话?”
“多谢款待。”柳鸣一面说着,豆大的汗珠自鼻尖滚落,“米糕···美味,我饱了。”
“啊哈~~”
···
“真的吗?大哥哥把米糕都吃了!”小芽又惊又喜地看着宏息。
“啊,一点也不剩!”宏息想起那家伙的脸色,“他还津津有味呢!”
“太好了!”小芽喜不自胜,抱起一旁的小波,满心欢喜地撸起了它那柔顺的毛发。
乐莜优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出声:“那柳鸣···真的是传闻中的坏银?”
“那可不!”正在逗弄小波的小芽霍然抬头,当时就不乐意了。
“大哥哥没做错什么,只是镇民们心虚。”
话说着,小芽情绪不由低落了下来:“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得罪了赫梅良···”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那是一个昏暗的傍晚。
喧闹的街道上人群齐刷刷排开,一道身影抖擞着肩膀,遛着一条狼狗大摇大摆。
瞅着低眉顺眼的镇民们,赫梅良不屑地哼唧:“滚开滚开!给我的宝贝宠物让路!”
“谁敢挡道,我就将他打入狱,赏他几顿牢饭!”
人群畏之如虎,眼睁睁看着赫梅良风风火火闯进了一家饭馆。
“老板娘,这月的进贡呢?营业税怎么还没上交!”
柜台处,赫梅良一脚搁在案上,伸了个懒腰。
“梅良少爷,几天前不是刚交税了吗?”柜台后方走出一位妇女,她正是店主,同时也是小芽的妈妈。
“哦?交过了?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啊!”赫梅良挤眉弄眼,一脸无赖状。
“也罢,就权当多贡献一些,老板娘你就再交一回税款吧!”
“梅良少爷在说笑吧···”
赫梅良耸了耸肩,佯装理所当然:
“现在这时代龙蛇混杂,要不是我整天带士兵巡逻,维持秩序,老板娘店里的生意哪有这般兴隆?”
“纳税可是居民的法定义务!不履行义务的居民,可是没有资格在镇上生活的哦。”
“这···”小芽她妈甚是困窘。
“嘿!”
眼见店主人踌躇不决,赫梅良不怀好意地一笑,一脸戏谑,轻轻吹了声口哨。
“嗷!”
一声凶戾的犬吠惊响,在座顾客无不变色离席。
赫梅良的大狼狗扑腾上了餐桌,一阵风卷残云,大肆祸害食物。
“坏蛋,下来,下来!”小芽拿着一把扫帚,使劲地拍打着狼狗,想要将之驱赶。
“喂,丫头!”赫梅良叉着腰横着鼻子,“你对我的宝贝宠物有意见?”
小芽她妈慌了神:“小芽住手,反抗的话后果很严重!”
小芽的动作顿了顿,这时,狼狗将凶狞的目光瞪向了她。
“嗷——!!”狼狗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恶狗扑食——
小芽惊叫,不要这样子!
赫梅良无动于衷:“晚了,丫头!”
“啊——”
恶臭扑面而来,眼看小芽即将遭遇不测,一块板凳横空出世。
突如其来的板凳,顶撞在狼狗的下颚,迫使它的犬牙一并。
“噢呜!”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驹过隙,狼狗如遭雷击地扑街,呜呼而去。
“什么?!”赫梅良大惊失色,我的神宠!
顾客们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散开。
余下了一名格格不入的青年。
柳鸣对于周遭的目光犹若未闻,他用一筷子一一夹起面条,哧溜溜地品尝着。
仿佛之前的举动不是他所为。
“就是你动的手?!”
赫梅良吓得不轻,他哆嗦不止,一面携着佩刀,惊疑不定地打量眼前之人。
“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赫梅良顿着足,视线落在了柳鸣腰畔的双刀上。
他两眼瞪得滴溜圆:“你该不会是···近期那个双刀流的狩魔猎人!”
“咯。”
“我可不曾这般自称。”
停杯投箸,柳鸣将筷子搁置在案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但要说到擅使双刀,恐怕就非我莫属了。”
赫梅良颤抖着身子,他紧握了握佩刀以此镇定:“既,既然是赏金猎人,干嘛跟和军作对?!”
“专心就餐,我只想耳根清净。”柳鸣缓缓道来,转而端起了酒杯,再也不给他半点脸色。
“哼!”赫梅良怒哼一声,难得这么嚣张的家伙,“杀害了我的宠物,凭你三言两语就妄想揭过此事?!”
他可不是好相与的善茬,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嗯?”
手中动作一顿,柳鸣眉头微微挑起。
无理取闹,还想讨个说法?
柳鸣晃了晃酒杯,面不改色。
他不疾不徐,在赫梅良眼眶欲裂的注视下,仰起脖子,小啜了一口。
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
“不好意思。美酒佳肴,一时兴起,砍了那小狗崽···助兴。”
?!
赫梅良肺都快气炸了,助兴···特么居然说助兴!
“岂有此理!”
他再也沉不住气,霍然拔刀而出,暴起伤人,劈向了柳鸣——
刀还未近身,柳鸣便动了。
停杯投箸不能食。
“锃!”先声夺人,鞋尖触碰刀身,佩刀脱手而出,化作模糊黑影上窜,没入了天花板。
赫梅良瞳孔骤缩,一股凶猛的力道袭来,直接将他撂倒在柜台上。
“呜哇!”
“锵——”一抹寒光悄然欺近,赫梅良便是见到让他惊骇欲绝的一幕。
刀锋不知何时贴在了赫梅良的脖颈,刀身反射森白的光,他仿佛看到了死神。
“既然敢对我刀剑相迎,想必你已经抱有觉悟了吧。”柳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烦人,你跟那条狗崽子一样烦人。
赫梅良所有的牙齿都在哆嗦作响,直至突然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靠山。
“呃,呵呵···”
他的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阴狠无比的寒光,冲着旁侧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原本不知所措的士兵见状,愣了愣。
然而随即,士兵会意了。却微微踌躇,显然有些迟疑。
最终,在赫梅良变本加厉的眼色下,士兵硬着头皮,不动声色退出了店内。
这些暗地里的动静,被柳鸣看在眼里,但他却视若无睹。
他横眉冷对着赫梅良:“喏,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吗···你不能杀我!”
“我老爸是赫蒙上校!”
赫梅良底气莫名足了起来,他颤抖着脸庞,僵硬地冷笑:
“今天发生的事,要被我爸知道了···”
“这些家伙无疑会被处死!”赫梅良盯着小芽母***狠地道。
柳鸣闻言,双目一点点眯起。
“威胁我?”
他轻弹了弹刀锋,身躯微微前倾。
赫梅良经不住被其阴影笼罩的恐惧,目光四下里徘徊。
他对着某个角度使劲扯着眼角。
柳鸣目光逼灼着他,轻声道:
“既然说得你老爸这么能干,那便就地结果你罢了。”
赫梅良大惊失色,再也承受不住,厉声尖啸:
“还等什么——开枪!”
“砰——!!”
一道延缓了很久的枪声响彻。
柳鸣瞳孔微缩,手中刀锋往后一扫。
“铛!”
金铁交加声嗡鸣,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柳鸣刀身微振,抵住了那枚子弹。
然而赫梅良于此时也挣脱他的魔爪,他仓皇地扑跌向一旁:“蠢货,把他射死筛子!”
“哗——”整整一波和军士兵蜂拥进了饭店,引起了极度恐慌。
顾客们炸了锅似地逃窜,慌不择路生怕殃及池鱼。
柳鸣面皮一抖,黑洞洞的枪口在眼瞳中急剧放大——
不假思索,一道刀光削向邻近的桌腿。
桌面倾侧,身躯翻滚而出。
“砰砰砰!!!”
一阵阵木屑横飞,不断飚射出膛的枪弹与火花。
柳鸣背对在硕大的桌面后,面庞发怔。
开枪了,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开枪了。
他抿了抿嘴,余光扫视——
不断有士兵拥入饭店,表情冷漠地携着枪支,麻木地无视民众。
“嘭——”
窗户破碎,柳鸣化为一道模糊身影飞窜出了店内。
“呯嘭嘭!”
连绵不绝的子弹如附骨之疽。
“给我追——”赫梅良眼眶欲裂,他冲着士兵们破口大骂,“废物,抓不回那罪犯,你们统统都要判刑!”
那一日,残阳倒映着奔走于外的身影,孤寂而萧索。
畏罪潜逃,赫梅良以如此名义下令抓捕柳鸣。
于是便有了后来宏息他们的森林偶遇。
“···他不坏。”宏息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出声道。
乐莜优眼眸中流露出若有所思,她错怪那家伙了。
“都是赫梅良的错。”小芽涨红了小脸,“不许有半点违抗,大家都担惊受怕”
“咚哒哒!”
原本其乐融融的镇民们突然躁动,躲避瘟疫般慌不择路。
“滚开,滚开!”
“谁敢挡道,我就让他跟我老爸谈谈话!”
远处一小撮人头攒动。
为首的一位“花花公子”,哼唧着鼻子,脚后跟踏进了小饭店。
赫梅良又来搞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