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途中歇了两宿,第二天中午便已找到那个新驻地,吴老三一边跑一边叫:“找到了,找到了……”
刚刚跑到草棚边上,树林中突然窜出一只花斑山豹,“啊唔”一声,朝他扑了过来。
这时吴老三离大家已有一段距离,再好的轻功也已来不及帮忙,就在这时,草棚中突然窜出两人,其中一人举着长矛,朝着豹子一矛扎去。
豹子身在半空,躲闪不及,被扎个正着,倒在地上滚了两滚,肠肚都流了出来,但它不但不走,反而一声厉啸,朝着使矛汉子扑了上去。
使矛汉子被花豹的凶狠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躲闪,被那豹子扑倒在地,与他一道出来的汉子见势不妙,照那花豹拔刀便砍,花豹却如疯了一般,凭那汉子砍得血肉模糊,咬着使矛汉子就是不肯松口。
正在这时,苏醒也已赶到,先是一掌击碎花豹脑袋,接着抬腿一踢,将它从使矛汉子身上踹开,使矛汉子满身是血,顿时昏死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进草棚,进去一看,棚中竟有两只还没完全学会走路的幼豹,幼豹“吱吱”叫着四处爬动,看来已经饿了很久。
穆琪妍道:“原来是只带崽的母豹,怪不得那般凶狠。”
菁儿则一声欢呼,抱起两只小花豹又抚又亲,显得极是欢喜。
众人将使矛汉了抬上床,拭去脸上血迹一看,却是苏醒在涧边遇见的说偷看过阿珠洗澡的稍壮男子。
苏醒见他伤得不轻,问穆琪妍:“还有刀创药吗?”
穆琪妍这些年行走江湖,刀创药是必不可少的随身之物。
穆琪妍道:“还有一些。”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盛的全是黑褐色的粉末。
洒药过程中,使矛汉子醒了过来,看见苏醒,迷迷糊糊道:“原来你们还在这儿没走,我还以为大伙不要我俩了。
”一边说一边小孩似哭了起来。
那说故事的人问使刀汉子:“怎么,你们没跟彭将军在一块?”
使刀汉子道:“我正要问你呢,你们回来了,彭将军呢?他们……”眼角溜了苏醒等人一圈,“他们又是什么人?”
说故事的道:“此事一言难尽。”便将遇见苏醒等人的事说了一遍。
使刀汉子道:“坏了,那日我们一同出去狩猎,你们三人往北,我与两位弟兄沿着涧流往下走,走了不到三里,却是一道悬崖,下面云雾弥漫,涧水冲下去连个回声也没有,于是我们顺着悬崖边缘向北走,途中遇上一群麋鹿,三人围上去打伤了一只,追的过程却又迷了路,一名弟兄被蛇咬伤,死在途中,我俩好不容易折转回来,发现驻地已经空无一人,反倒在床上发现两只小花豹,接下来的事,你们都已看见,我就不说了。”
说故事的人道:“这么说,你也不知彭将军等人去了哪里?”
使刀汉子点了点头,不无懊丧道:“都怪那只麋鹿,要不是为了追它,我们也不会迷路,误了跟将军约定好的期限。”
这时,穆琪妍在一口行军灶前叫道:“快来看,他们可能刚刚离开不久,或许还追得上呢。”
众人闻讯围了上去,望着那口空空如也的灶台均都有些茫然。
穆琪妍道:“三天前不是下过一场雨么,而这灶灰一点不像被雨淋过的样子,也就是说,他们搬走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加上他们人多,还有伤病人员拖累,一定走得不快,我们现在去追,肯定能追得上。”
众人听她说得有理,原本沮丧的脸顿时舒展开来。
“三天?”使刀汉子掐指算了算,兴奋道,“这么说,彭将军比我们约定好的期限推迟十天才走,他这么做,一定为了等我们……”
说故事的道:“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彭将军爱兵如子,堪称第二个岳元帅,你还不信,现在是否服了?”
使刀汉子除了点头,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人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追或许追得上,但怎么追,往哪个方向追?你们想好了吗?”
他这一说,众人顿又凉了半截,毕竟,这片森林太过宽广也太过古怪,即使转眼之间都有可能走散,不要说三天前的行迹了。
这时,苏醒已经处理好使矛汉子的伤口,出来道:“你刚才说顺着涧流向下不到三里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然后顺着悬崖边缘往北走的,对么?”
使刀汉子点了点头,道:“不错。”
苏醒道:“这么说,你们与吴老三等人去的方向是一致的,而且直到折回这里,你们都没发现彭将军一行的踪影,这就说明他们没有往北走,而涧溪下游是悬崖,当然不可能去,上游正是我们来的地方,自然更不可能,这样以来,他们去的方向只有一个……”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南方,他们往南走了!”
苏醒道:“不错,而且按照人的行事规律,既然始初是顺着涧溪往下走的,迁徙时极有可能继续以前的方案,也就是说继续往下游走,直到被悬崖所阻。”
使刀汉子接话道:“然后就像我们一样,沿着悬崖边缘继续前进,不同的是,我们选择了向北,他们选择了向南。”
苏醒笑着道:“正是那样。”
说故事的鼓掌道:“苏少侠分析得不错,我们只要往南追,相信很快就能追上他们。”
既已明确方向,众人心里更急,拔腿就要追去。
许久没开口的吴老三道:“你们走了,他怎么办?”
他说的是使矛汉子。
使矛汉子伤势不轻,尤其是左边胳膊,几乎被豹子撕了下来。
使矛汉子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众人。
穆琪妍道:“他是为了救人才这样的,我们当然不能抛下他,这么好了,咱们在此歇息一会,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稍后分两人去悬崖边上探路,苏醒说的只是推测,实地看过才能放心,再分两人砍树枝做担架,大伙轮流抬着这位大哥赶路,剩下的人将豹子剥皮取肉,毕竟,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弃之太过可惜。”
众人见她说得有理,纷纷叫好,也不要人安排,各找搭档做事去了,驻地只剩下寒梅谷出来的四人和使矛汉子。
菁儿见两只幼豹饿得嗷嗷直叫,趁大家没来得及动手,将幼豹放在母豹怀中。
母豹四肢已经僵硬,腑部却还是软的,幼豹很快找到母亲的****,狼吞虎咽吮吸起来,吸着吸着,大家惊异地发现,母豹眼角竟然流出了两滴泪水。
幼豹很快吃饱,依偎在母豹渐渐僵冷的怀抱打起了呼噜。
大家围站在豹子四周,竟然谁也不忍下手。
不知不觉中,探路的和做担架的都已回来,看到此番景象,也都怔住了。
不知谁嘀咕了一句:“要不,我们不要豹肉了?”
大家都没作声,穆琪妍问道:“探好路了吗?”
探路的吴老三道:“探好了,一切正如穆姑娘所说,他们果真在悬崖边上折向南方去了,一路上行迹明显,砍了许多藤蔓灌木。”
穆琪妍道:“这样便好,吃过东西后,大伙抬上那位大哥,追赶部队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