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马九又分别介绍了其他三人。
一一见过礼后,清癯男子示意苏醒坐下,道:“我听说彭将军的队伍前些日子突然失踪了,宋兄弟既是他的信使,不知有没有他的消息。”
苏醒心里道:“幸好我还真的遇见过他。”道:“不瞒几位大哥,小弟早些天还跟他们在一起呢。”
便将在死亡森林看见的简要说了一遍,当然,耶律朵开换成了当地极有经验的老猎户,他是无意中跟着老猎户出来的。
众人听了,无不耸然动容,倒也没人怀疑什么。
清癯男子想了想,道:“既然宋兄弟找到了出山之路,何不尽快将他们引领出来?要知那种地方,多呆一刻,便多许多危险。”
苏醒道:“这些小弟当然明白,可小弟想到即使有人引路,路上仍会需要一些日子,而里面兄弟最缺的便是食物,因而想多找一些吃的再回去。”
接下来的事马九都已知道,不用苏醒多说,他已自行接过话题。
清癯男子听得唏嘘不已,尤其说到苏醒竟想将自己吃的那份省下来全都换成窝头时,竟然流下泪来,道:“情愿自己挨饿,却还想着里面的弟兄,难得,太难得了。”
回头对众人道:“诸位都听到了罢?这就是我们的八字军兄弟,大宋能有这样的子民,何愁不能收复失地,重振河山!”
说罢,从怀中摸出两绽银子塞到苏醒手中,道:“这是杜鹤给八字军弟兄的一点心意,你拿去多买一些食物罢。”
苏醒心想:“原来他的名字叫杜鹤。”
其他三人见了,也纷纷拿出银两塞到苏醒手中,道:“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祝里面的弟兄早日摆脱困境,为光复大宋河山英勇杀敌。”
马九本已拿了一锭银子给苏醒,见状又掏出一锭,道:“说来惭愧,大哥还以为宋兄弟真的因为食量大,想要节省点用,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先前小气了,还望宋兄弟见谅。”
苏醒捧着满满一兜银子,心里道:“说惭愧的应该是我才对,我当时想的其实只有菁儿,不过,想要多带一些吃的,银子肯定不能少,他们要给,我便留下又如何?”
想罢假意客套了两句,将银子一一纳入怀中。
这时,店家已将他们新要的酒菜陆续上桌,众人不便再说什么,加之赶了一天的路,都已饿了,便埋头吃喝起来。
酒至半酣,马九问杜鹤:“杜大人飞鸽传书将我们叫来临城,莫非是有独眼道人的消息了?”
苏醒听得心里一震,赶紧往下听。
只听杜鹤道:“若不为他,我也不会将各位千里迢迢召集来这里,不过,这个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否属实,确也不敢保证。”
马九道:“那人怎么个说法?”
杜鹤道:“当时我在霸州一位朋友家做客,一个刚从北方贩运皮货来关内的人找到他,说有大批物美价廉的皮货出手,我那朋友见他带的全是上等货色,价格却出奇的低,怀疑来路不正,有些不敢要。那人便说关外漠北有两个最大的蒙古部落,一个叫哈不勒,一个叫塔塔儿,两家为了一个牧场打来打去,已经打了好几个月,导致当地皮货无法买出,很多都已腐烂变质。他是无意之中闯进了塔塔儿的势力范围,当地人见他衣着光鲜,以为是做皮货生意的,争先恐后将货物拉到他下塌的客栈前,他想解释,却因语言不通怎么也解释不清,最后惊动了部落首领,那首领派了一个汉人军师前来询问,最终通过协商,以低于平时一半的价格将那些皮货全都买了下来,这才得以脱身。”
旁边一位姓陆的侍卫道:“原来有人逼着他去发财,不过,这与我们找的独眼道人有何关系?”
杜鹤道:“你知道那汉人军师是谁吗?”
“汉人军师?难不成还是我们要找的独眼道士?”
杜鹤道:“还真让陆兄猜对了,那军师真的是道士,而且瞎了一只眼。”
“是吗?”众人俱都望向杜鹤,连酒也忘记喝了。
杜鹤道:“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后来仔细问了一些情况,回去一琢磨,猜那军师十有八九便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人,所以赶忙通知各位一道出关查个究竟,如果确是那人,我们这几年的辛苦也算有了结果,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姓陆的侍卫道:“杜大人说的不错,那恶道武功高强,韦忠和贾玉圭便是吃了单枪匹马的亏,不但打草惊蛇让他逃脱,还白白丢了性命。”
杜鹤道:“是呀,四年前,你我领命出宫,韩宝驹死在洄龙镇,年忠侯被人烫瞎了双眼,胡仁同因病得福,回去后升为禁军副总教头,韦忠和贾玉圭死在独眼恶道手下,如今就剩我们五人了。”
苏醒暗中算了算,足有十人之多。
却听姓陆的侍卫道:“如果任务已经完成,剩下五人也就罢了,问题是目前为止,我们连那东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未免太冤了一点。”
杜鹤点了点头,道:“因此,不管那汉人军师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这次去关外也要分外小心,若无必要,尽量避免单独行动。”
一名一直没出声的胡姓侍卫咕噜了一句,道:“就算找到又怎样,也不知那东西是否真在他身上?”
他这一说,杜鹤的脸顿时僵住,其他侍卫也都愣了一愣。
胡侍卫被众人看得心里发怵,道:“我……说错了吗?”
姓陆的侍卫道:“也没说你有错,不过,那院落我们挖地三尺搜了好几遍,除了那恶道,当时并无外人进出,东西不在他身上,会在哪里?”
胡侍卫道:“苏厚青不还有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儿子么?在我看来,他身上的希望应该比独目道人更大。”
苏醒一听,顿又绷紧了神经。
却听姓陆的侍卫道:“你都知道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说出来还有意义吗?”
姓胡的侍卫还要说些什么,杜鹤皱了皱眉,道:“好了,都不要说了,明日大家还要赶路,吃完饭,早点休息罢。”
说实话,提到苏厚青儿子,他就一肚子的火,两次啊!两次从他手中逃脱,心中不郁闷才怪。
说罢饭也不吃,起身叫店家开了一间房,径直上楼去了。
众侍卫面面相觑,哪里还有兴致喝酒?便都推开酒杯,叫店家盛饭上来。
苏醒早已吃饱,坐了一会,突然想起贺宜权一行不也要去关外漠北么?去的地方还与这伙人一样。
如今他已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想找并不困难,倒是那独目道人行踪诡异,只怕一旦错过,再找可就不易了,他得赶在这些侍卫之前找到他,不光为了报仇,还得弄清父母真正的死因,毕竟,能够惊动这么多御前侍卫的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想到贺宜权沿途有人留下标识,行进速度肯定比这伙人快,当下找了个借口悄悄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