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树林中遍布着白杨和灌木,阳光透过白杨树巴掌大的叶子间隙,照射在一丛丛的灌木与野草上。晨起的几只画眉展开清脆的歌喉,欢庆着新的一天。林中的小虫绕着阳光照落的光束来回翻飞,蝴蝶敛起艳丽的翅膀,啜饮着花间的露珠。
一抹黑影就在这时悄无声息地走入了林间,黑影的四周是一团团不断产生又湮灭的浓雾,浓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出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人影的全身几乎都隐藏在了黑雾之中,丝毫看不清相貌。高大的身影在林中缓缓前行,经过的草丛微微下陷,随后又立刻恢复原状,一束阳光从树丛间照下,照在这一团黑影上,竟然直接穿透而过,毫无阻碍地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闪亮地光斑。
黑影似乎对这四周的景物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一直不急不缓地前行着。渐渐有人声传来,一伙背着弓箭,穿着山民服饰的大汉走进了林子。黑影停下了脚步,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汉子们有说有笑地从黑影身边走过,其中一位黑脸大汉拿起酒袋狠狠灌了一口,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黑影的存在。
黑影沿着林间小道,途径山贼们的营地,走到了小邢山的山脚下。两位身形剽悍的黑衣人笔直地站在路口。黑影在山脚驻足片刻,沿着山路缓缓上行,两位黑衣人依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半山腰上林虎的小院子依旧是那么的寂静,院门半掩着。高大的黑影从院门口直接走了进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黑影缓步进入,熟睡的小松鼠忽然被惊醒,亮晶晶地大眼睛盯着黑影的方位,疑惑地看个不停。黑影似乎在盯着小松鼠,不过片刻之后,还是转向了房内的景致。良久,一声深沉地叹息传来,叹息之声还在房间内萦绕,黑影却骤然消失无踪了。
正在操练场上盯着一把长弓发愣的林虎可不知道刚刚有人造访他的房间,不过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觉得那会比眼前的这把弓更加棘手。这是一把杉木制成的大弓,和那帮山民们背地竹弓截然不同。弓体由木片与细绳捆扎而成,形成一个优美的波浪形曲线,数根牛筋缠绕成的弓弦绷成一条直线。弓身约有十来斤重,在弓里属于重弓一类。
但是让林虎头疼的不是这把弓的重量,这在他如今“壮硕”的身体看来还不算什么,让他骇然的是自己居然完全拉不开这把弓的弓弦,任凭他满头大汗,捏着弓弦的手指都磨起了皮,弓弦也只是稍稍向外弯曲,丝毫没有被他拉开的意思。
“怎么样,弦都拉不开,还想跟我学射箭,你还是省省吧。”高九抱臂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林虎白了他一眼,把弓扔向他,“你来啊,别光说不练。”
高九一把接住了长弓,左手持功,右手从身后的箭袋中取下一只羽箭,搭箭于弓。林虎只觉得他先前的嬉笑姿态一扫而空,一股肃杀之意铺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高九目中精光一闪,深吸一口气,右臂肌肉层层虬结,弓被瞬间拉成满月之状,“呜!”羽箭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在空中带出一连串幻影。五十余步外的稻草人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胸口出现了一个手腕粗的孔洞。羽箭射中稻草人后,去势略减,飞出十余步之后,才斜插在了地上。
林虎被这一箭之威惊得瞪圆了眼睛,下巴半天合不上,高九甩了甩右臂,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怎么,还学不学射箭了?。”
“学啊,当然学,要是能像九叔这样厉害,要我干什么都行。”林虎握起小拳头,一脸坚毅地说道。
林虎的话显然对高九极其受用,“那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就拿我来说,从七八岁开始练箭,一练就是快十年的功夫,你有这个恒心练下去吗?”,高九似乎是想起了过往的事情,眼中浮现出一丝追忆的神情。
“当然了,九叔,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现在就教我吧,好不好啊。”小胖子一练憧憬地看着高九。
“那好,看见那边的石锁了没有?练箭最重要的就是臂力,你去把那个最小的石锁拎起来”,高九嘴角微微翘起,伸手指了指操场一侧堆放石锁一处空地。
那处空地原本和操场的其余位置相似,长着一层绿油油的草茬子。只是由于常年堆放和搬运沉重的石锁儿,如今竟然只剩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了。
林虎话也不说得小跑到了一排石锁面前,大大小小的石锁参差不齐得摆放着。山贼们自己制作得石锁哪里能称得上精致,说白了不过是山里采来的花岗石,依照原本的形状,将底磨平,四周打磨得稍微规则些,再在上头凿出一个把手的形状,就成了林虎眼前的一个个石锁了。所以说,在这堆石锁里能找到一对成对的家伙,不比在这块黄土下挖到金子要容易。
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大小适中的石锁儿,林虎一手握住把柄用力向上一提,石锁就被提了起来,就林虎如今的力气来说,这块石锁充其量只能算“比较重”而已。
高九见他果然还是没听自己的劝告,挑一个最小的石锁儿,也不生气,待到林虎提着石锁走到他面前,说道:“想要练箭,臂力是基本功,臂力不到位,像你这样你连弓都拉不开。臂力不够充沛,纵使你勉强拉开弓弦,也没有余力把握准星,所以臂力对于练箭而言,是基础中的基础。我教你练箭的第一步,很简单,你从今天开始,就用这石锁练臂力,什么时候练到能在一炷香时间里,双手各自正举侧举各一百次,我什么时候就正式交你射箭。”
说罢,高九一把拿过林虎手中的石锁,演示了一下这两种动作,沉重的石锁在他手里上下翻滚,好像里面其实是塞着一团棉花一样。
“那有什么难的,让我来。”早就对这石锁重量不屑一顾的小胖子,迫不及待地抢过石锁,蹲着马步,照葫芦画瓢地演练起“正举”来,高九抱起双臂,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这石锁刚刚举起时,林虎只是觉得它略有沉重,谁知道刚举了十来下,只觉得石锁越来越沉,胳膊越来越酸。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咬着牙举到二十多下,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酸痛,腰仿佛快要直不起来。胳膊更像是被人抽空了血肉,又灌入了水泥一般,越来越难以抬起。
“啊!”,在小胖子刚要举第二十六下时,突然在半途脱了力,右臂一阵抽搐,石锁脱手落下,在草坪上“砰”地砸出了一个坑洞。小胖子急忙跳开,见终是有惊无险之后,立马一把瘫坐在了草地上,大声喘着粗气,右臂则是酸麻得快失去了知觉。
”怎么样,想放弃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不想放弃,就练到我刚刚说得那个程度,不管你是练一个月,还是练个一年两年,没有练到那个臂力程度就不要来找我了。“说完高九带着两个亲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虎躺在草地上,大声喘着粗气。清晨的云儿好像还没从瑰丽的梦中醒来,纷纷摆出了各种奇珍异兽的造型,这一团像是匍匐于地的狮子,那一块又像是一群跳动嬉戏的野兔儿。
小胖子的双眼也随着空中飘浮得白云来回移动着,眼中充满了欣喜和坚定。他已经感觉到,伴随着刚刚练石锁的举动,自己体内那股金色灵力在体内疯狂涌动,从四肢百骸的各个不知名之处,涌出了一股股纯净得灵力,在金色灵力的带领下,滋补着自己的血肉经脉。尤其是刚刚用力过猛的右臂,胳膊上的肥肉已经肉眼可见得消下去了一圈,而那些消下去的肥肉已经化作海量的灵力,迅速灌注在右臂的血肉之中。使得右臂的肌肉变得更加粗壮,筋脉变得更加宽阔。
林虎对着天空,开心得笑了。天上的云彩好像也在回应他的笑,化作了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儿,冲着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