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怜的家伙,妻子希望能了解上帝,希望他能开导她了解上帝,使他痛苦不堪,只得在她跟前跪下,祈求上帝教他妻子耶稣基督救世的道理。并宽恕他这个不中用的宣讲教理的工具。祈祷完毕后,他又在妻子身旁坐下。
“你把膝盖放在地上干什么?你举高两手干什么?你说了什么?你对谁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妻子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亲爱的,双膝着地。表明我顺从我的上帝。就像你们的老人对他们的偶像贝纳墨基说‘哦’一样,我对上帝说‘哦’,也就表示我向他祈祷。”
“你对他说‘哦’干什么?”“我祈求他让你明白上帝的道理,了解上帝并被上帝接纳。”
“他也能做这个吗?”“对,他能!一切事情他都能做。”“现在他听你说的话?”。“对,他曾经答应听我们的祈祷,并吩咐我们常为他祈祷。”
“吩咐你祈祷?他什么时候吩咐你?怎么吩咐?你听他说什么吗?”
“不,我们听不到他的话,但他有许多办法向我表明他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很为难,没法使妻子明白上帝是通过《圣经》向人们表明他的意思的,更没法使妻子明白什么是《圣经》。最后只好这样对她说道:“从前,上帝对天上的一些圣人说了些话,而且上帝用他的圣灵感动这些人;他们便把上帝所有的话写了下来,成了一本书。”
“我不懂这个,书在哪里?”“我可怜的人哪!我没有这本书,但我希望能弄到它,并教你读他。”这时他深情地拥抱妻子,但拿不出一本《圣经》使他产生一种说不出的苦恼。但你怎样使我知道上帝教他们写下那本书?“这与我们知道他是上帝是同一个道理。”“什么道理?你是通过什么办法知道他的?”
“由于他教导我们,只要我们善良,正直和虔诚,就使我们十分善良和幸福;而且还由于他禁止的,命令我们避免的,都是一切邪恶的,一切本身是恶的或结果是恶的事物。”
“这我能懂,而且是我愿意看见的;要是他教一切好事,他做一切好事,他给一切东西,我只要像刚才你对他说‘哦’,他就能听见;要是我想好,他会使我好;我不好时,他宽恕我,不杀我;你说他做这一切,由于他是大神;我也当他是大神,我觉得也应相信他是大神,那么我跟你向他说‘哦’,亲爱的。”
这时,这可怜的人不禁把妻子拉起来并让她在他身边跪下,接着他高声祈祷,要上帝用圣灵感动他妻子。让她明白上帝的道理如果可以的话,任凭上天的安排,让她得到一本《圣经》,好让她读到上帝的话语,受到上帝的教育,从而了解上帝。
他们在这以后还谈了一些别的,但都记下来就太长了。其中,妻子还特别提到,既然她丈夫承认自己的邪恶可厌,为了不触怒上帝,她要丈夫从此改邪归正,不再惹上帝生气,免得上帝杀了他,她就得成了寡妇,这样的话,就没有人来帮她进一步了解上帝了。另一方面,正如丈夫所说的那样,要是再不改,他得像其他坏人一样,死了还得受苦。
这一番奇怪的叙述深深的感动了我们,特别这位年轻的神父;他听后非常诧异同时又为自己不能直接同那位可怜的人的妻子谈话而极为苦恼。由于他不会说英语,她没法听懂;而这妻子说的英语也不好,他也听不懂;他对我说,我们得为这妇女做的事不光是为她证婚。起先我对他的意思不太明白,经过他解释以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她受洗礼。
我一口便同意他的这想法,而且希望马上就做这件事。“不,不,先生。”他说道,“尽管我希望她受洗,但也要等一等;由于我必须观察一下,她丈夫威尔·阿特金斯是否确实已创造了这个奇迹,促使她接受一种宗教生活;而且使她对于上帝的存在,上帝的权威,正义和仁慈有了正确的观念;而且我还想了解一下。他是否对妻子说过耶稣基督和耶稣基督拯救罪人;是否说过信仰基督的意义和基督对世人的救赎;是否说过圣灵、复活、最后审判和来世。”
我于是又叫威尔·阿特金斯来询问;这可怜的家伙泪流满面地告诉我们说,这些事他都对妻子提过,但他本人却是这样的一个坏蛋,他的良心严厉的责备那种无法无天的生活,因此生怕妻子万一因对他的了解而影响她对那些事的关注,这非但不能使她信教却反而使她瞧不起宗教,他一想到这便感到不寒而栗;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他说妻子在思想上已具备了条件,能接受这些事情的正当影响,因此,只要我跟她谈谈,她的表现定能使我深信这份操心不会是徒劳一场。
于是我又叫那位妻子进来,我就在她和神父之间担当翻译;我光请神父跟她说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在近几代人的时期里,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个天主教神父是这样讲道的;正如我告诉他的那样,他有着基督教徒的所有热忱、所有知识、所有真诚。而没有罗马天主教徒的谬误;因此我把他看作是早期罗马天主教的教士,当时罗马教会对人的精神世界还没有建立其统治地位。
总之,在他的开导之下,那可怜的女子信仰基督之道,信仰了基督对人类的救赎,而且同她当初从丈夫那儿接受上帝这一概念完全不同,不再是怀着惊异,而是怀着欢乐和信心,怀着感情和一种领悟,这种领悟的程度快得惊人,简直难以想象,更难于表达,最后,在她本人的要求之下,她受洗了。
当神父准备给她施洗时,我提醒他在进行这一仪式时尽可能注意些,免得让威尔·阿特金斯看出他是罗马天主教会的。由于我们是教人家笃信宗教,而在哪个宗教上我们却存在着分歧,这种分歧也许会带来不良后果。他让我放心,由于他既没有专门的教堂,也没有进行仪式的法器,因此如果不是原先知道他是个罗马夫主教徒,连我也不会通过他的做法看出这一点: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只是一边背诵几句连我也听不懂的拉丁语译文一边把碟子里的水洒在那妇女的头上,然后用法语朗声说道:“玛丽。(这是她丈夫让我给她取的名字,由于我是教父),我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给你施洗。”只凭这种做法,没有谁能分辨出他是哪个教的。然后,他又用拉丁语作了赐福祈祷;对此,若不是威尔·阿特金斯当作是法语,那他当时就肯定没注意听着。
这个仪式一结束,我们就主持了他俩的婚礼;待这一切都结束以后,神父就转过脸去,亲切地面对威尔·阿待金斯,鼓励他,要他在神的这种安排中坚持下去,要决心改变以往的生活作风从而更坚定自己的信心;另外,神父还对他说,如果他真正的脱离罪恶,仅靠口头上的忏悔是没用的,又告诉他上帝给了他很大的思典,才让他来开导妻子,使之了解基督教,因此提醒他不要辜负上帝的这份恩典;而若是他真的辜负了,那他就会看到那异教徒倒是比他好的基督教徒了,那样的话,生番已改变了信仰,而开导者却沦落了。
神父对他们两人都讲了许多勉励的话,然后又为他们俩作了赐福祈祷,把他们托付给上帝;当时,我便在一边帮他做翻译,将每句话都复述一遍后,婚礼仪式就算结束了,我觉得这是我一生当中最令人高兴和痛快的日子了。
但那神父的事还没完,他还挂念着那三十七个生番,为使他们皈依基督教,他宁愿留在岛上从事这一工作;但我劝他,首先,他的这种做法本身就是行不通的;其次,或许我会作出令他更满意的安排,尽管没有他,也能把这件事做好。
把岛上的事都弄得井井有条之后,我正准备上船,那个从饿死人的船上救出来的小伙子却来找我,说得知我身边有个教士,而且让那些英国人同土著女人正式结了婚;于是他说他也有一门婚事,是两个基督教徒的结合,他想在我离开之前把这件事也完成了,并希望我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快。
我猜这准是原先给他母亲当女仆的那个姑娘了,由于这个岛上没有第二个女的基督徒。于是我劝他,叫他在这种事情上千万不能草率,不要由于在这个孤零零的环境中就这样做;我向他解释说,我听那女仆说过,他在社会上有不少家财,也有好些亲戚朋友,而那女仆却不仅身为贫苦的下人,而且她已有二十六七岁了,但他才不过十七八岁,年龄上就如此不匹配;我还强调,在我的帮助下,他是很有可能离开这蛮荒之地的,而且可以回到他的祖国,到那时,他肯定后悔如今的这一愚蠢的选择。我还要继续往下说,他却微笑着打断了我的话,非常有礼貌地对我说我猜错了,由于他从就没有那么想过;同时又由于得知我有意要帮他们重回祖国,他显得格外高兴。其实,他没有理由想留在这个荒岛上,只是我此去的航程过于遥远,过于艰险,也许会使他因此同亲友完全失去联络;因此他对我别无他求,只希望我能在岛上划一小片地给他,拨给他一两个使唤的人,和一些生活必需品,让他留在岛上做垦拓者,等待时来运转,如果我再回英国的话就设法把他带走。他希望我别把他的事忘了,由于他让我把几封信带给伦敦的亲友,让他们知道我待得多么好,知道我把他留在世界的哪个地方,留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还向我保证,无论我什么时候来接他走,他都会把他的种植园全部交给我,也不管他对这种植园作了多大的改进,也不管种植园能值多少钱。
我考虑到他这么年轻。他的这番话确实说得非常好,而且对我来说,更为高兴的是他已肯定地告诉我,不是他本人要我撮合。我为了让他放心,因此向他作了个许诺:只要在我有生之年能安全返回英国,我就一定会把那些信送出去,一定把他的事办好。我要他相信,我决不会忘记他留在什么样的一种环境里。但我还是急于想知道,即将要结婚的人是谁;这时他告诉我。说是我的那位多面手跟他的女仆。他一说出是这两人的结合,我顿时又惊又喜,由于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很配,男方的情况我已说过了;至于那位女仆,她是个诚实、端庄、冷静、虔诚的女子,头脑清醒,外貌也颇动人,说话大方得体,显得很文雅,但在有必要说话的时候她不会退缩,而在与她无关的事情上她也不会莽撞地出头露面;她心灵手巧,精明节俭,很会理家,说实在的,就是把整个岛的事给她管,也会很妥贴的;可以说,她在任何地方都能做到恰如其分。
我们当天就给他们举行了婚礼。我是作为女方家长身分站在婚礼圣坛前,把她嫁出的,因此我送给了她一份嫁妆,拨出一大片地给他们夫妻耕作。事实上,这次婚礼以及那位小伙子提出的给他一块岛上土地的要求,使我决定把土地分配给众人,免得今后他们因各自的情况发生争执。
分配土地这件事,我交给威尔·阿特金斯去负责,由于他已完全变样了,成了一个冷静、庄重、勤俭的人,笃信宗教,十分虔诚。而且,如果让我对他的情况说一句,那么我会说我相信他已真正改过自新了。
他把土地分得很公平,大家都十分满意,因此大家只要求我签署一份总的书面文件。于是我叫人拟了一份后就签上名,盖了章;这文件上写明了各人土地的位置和界限,也写明了我授予他们的权利。他们完全拥有各自的种植园或农庄和所有这些农庄上的设施,而且他们的后代有继承权,但岛上没有划的部分仍归我所有,作为我的产业。另外,十一年后,如果我拿出这样的文件,提出要求,那么每个庄园需付出一定的租金,而且对于我派来的任何人,只要以我的名义来,也得把租金交给他。
至于管理的规章制度,我对他们说,这个由他们自己制订,我制订的未必比他们要好;我只是要他们向我保证,大家在生活中要彼此和睦友爱,要成为好邻居,在这之后,我准备离开他们了。
有一件事我是绝不能漏掉的;现在,他们成了一个民主的公益团体,所有人的手里都有活干。然而,相形之下,让那三十七个印第安人单独住在岛上的冷僻角落里,实际上是让他们无所事事,由于除了必需觅食糊口之外,他们就无事可干,无地可耕,而即使是糊口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于是我向那位西班牙的首领建议,要他带上礼拜五的父亲去找这些印第安人,建议他们改变生活方式,要么种田自给,要么给一些人家帮工,自食其力,但绝不是去当奴隶,我决不允许人们强迫他们沦为奴隶,由于他们当时是有条件投降的。而这个条件就是给他们人身自由,这一点绝不能破坏。
那些土著都很乐意地接受了提议,高高兴兴地跟那西班牙人来了。于是我们也给他们分配了土地,其中三四个人接受了土地,其他人都宁可去当帮工。这样一来,我的居留地便成了这样一个布局:西班牙人拥有我原先的住所,作为岛上的首府,他们的耕地一直延伸到我常提到的那条小河边,远及我那个“别墅”。由于他们不断扩大耕作面积,因此范围一直在向东扩展。英国人住在岛的东北部,这里威尔·阿特金斯和他的伙伴们开始向南面和西南开拓,逐渐向西班牙人的后部靠近;他们的各个庄园的边上都有很多空地,在必要的时候,可图进庄园中来,因此不必为缺少发展空间而发生你挤我拥的情形。
岛的整个东端没人居住,如果再有生番在那儿上岸,如果他们只是来干往常的那种野蛮的事情,就任他们自来自去吧,只要他们不侵犯任何人,那么任何人也不应去侵犯他们。毫无疑问他们是常常来的,但来后又走了,由于我再没听说过那些垦拓者受到侵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