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儿?这大过年的。”刘蕾边嚼着饺子边说。“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为了钟婷。”胡辽咽了口啤酒。“至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啊。”宋小杰说。“怎么不至于。别看你这‘美眉’细皮嫩肉的。你要是摊上今天这种事一样拿菜刀拼命。”胡辽的话让张也笑了起来。“我说这几天看爱玩和贾大化两个人就不对劲,原来是这样。”刘蕾恍然大悟:“钟婷也是的,早做个决定不就得了。非得弄成这样。”“你是女孩,连这也不懂。追求者越多身价越高嘛。”胡辽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我就不是那样人,是吧,晓杰。”刘蕾对宋小杰说话时总把自己的声音降低好几个分贝,似乎怕把宋小杰吓出神经病。“你们俩别在这肉麻。”胡辽调侃着:“张也,都说‘到了东北才知道自己胆小’。今天我是领教了。爱玩今儿亮了一招‘无影腿’。靠,太帅了。你们东北人是不是平时也这样?”还没等张也回答,刘蕾抢着说:“你少埋汰我们东北人。那贾大化我平时看着就别扭,早就想捶他一顿。放着好好的中国话不说,非得学当地人的大舌头。哎,张也,爱玩真是奉阳业余散打第四?”
张也笑了笑,没作表示。胡辽拿起贾大化放在桌子上的半瓶二锅头,说:“这话说回来,贾大话今儿也太怂(song二声)了。我要是他,现在就找根绳儿去。**,被爱玩踹了一脚就一声不吭了,丫到是拿酒瓶cei(四声)呀。要是死磕不过,你丫可以另想办法嘛,比如说找个时机把钟婷‘上’了,生米煮成熟饭不就得了。”
“那钟婷还不告他强奸?”宋小杰说。
“哼,哪有那么容易。你没听Henry Tey 在课堂上说吗——强奸案是最难判的。除非对女方有暴力伤害,否则怎么肯定不是女方自愿的?”
“看来你的经验到是很多,贾大化早就该跟你学学。”刘蕾说。“有了肌肤之亲,感情自然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刘蕾?”胡辽说着,露了一丝狡猾的微笑。
“滚一边去。”
张也笑着说:“英语里‘做爱’叫‘make love’,可并不等于爱是这么做出来的。实际是为了爱而做,而不是说做的结果是爱。”
“还得是在国内上过大专的,分析的精辟呀。”胡辽说着举起啤酒瓶:“来,干一杯。”刚才的插曲给的除夕宴增添了新的话题,气氛活跃了起来。此时的爱玩正在钟婷的房间里向她作“内心告白”:“钟婷,我希望你理解我。我知道我今天打人不对。可是你真的对我太重要了,你知道吗?贾大化这个人可以说就是个骗子—我想你能看出来。他和我们在一起总吹牛。可他真正为你奉献了多少?”爱玩说着,指着满床的蜡笔小新:“你妈妈在出国之前让我照顾你。可是我现在对你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今天打他是为了我。可是我真的好怕,怕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钟婷全然不看坐在椅子上的爱玩。自己坐在床上,低头盯着地面说。她现在正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她对爱玩和贾大化还在考察期。爱玩虽然为自己花了不少钱,不过他有些玩世不恭。贾大化虽然为自己花的钱不多,不过可以看出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重要。而且从他平时的口气看,他家里好象很有钱的样子。至于爱玩说他吹牛,那是竞争者之间互相的攻击,不能过于相信。她本想再考察两个人一段时间,这样自己还可以多得些好处。万没想到今天这两个人竟闹到如此不堪的田地。选谁呢?真让人难下决心。
“那是绝对不会的。”爱玩急忙说:“我相信缘分。我想我们能在一起真的是老天的安排。我们相处快一个月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如果贾大化是个好人,无论如何我今天不会打他。但我不能看他伤害你。他今天太不象话了。哪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握着女孩子的手不放?”
“你在中国有没有女朋友?”钟婷依然低着头,这句话平静得象湖水:“贾大化说他听张也说你在中国有很多女朋友。”
“你说呢?”钟婷原准备听爱玩的辩解。可没想到他来了个反问。
“你在中国有没有男朋友?”爱玩见钟婷不说话,接着问了一句。“我……”
“你不用说。我想我们大家会理解对方的。我不想骗你。我在中国有过女朋友。但我相信缘分。有时候缘分尽了,你想留也留不住,是不是?但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现在在中国没有女朋友,绝对没有。还有,这明显是贾大化在骗你。张也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就是在中国有女朋友他也不会向外说,对不?”
“我现在心里很乱,真的很乱。”钟婷抬起头,尽量用无助的眼光看着爱玩:“你真的愿意为我付出吗?”——她下了决心,还是选爱玩吧。如果以后出现更好的人选再说。
“当然,”爱玩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坐到钟婷身边,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相信我,相信缘分,相信这最真挚的感情,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他是不是弄疼你了?让我抚平你的伤痛吧……”说着他慢慢地把自己嘴凑上去,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慢,一定要稳,成败在此一举。
“我怕”钟婷边小声说边轻轻的用双手推爱玩。爱玩停了下来,深情地注视着钟婷的眸子。
“别怕。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强迫你。来,”爱玩轻轻抓起钟婷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胸膛:“请感受这颗爱你的心的跳动。从我见到你的那天起,它就为我们的缘分,为我们的感情而跳。没有你,它真的会破碎,就象块悲伤的水晶……我想让你明白我的心,现在,未来,它只属于你……”他说着又把嘴凑了上去。这次钟婷没有拒绝。二人的嘴粘在一起,开始比万能胶粘得还牢;后来爱玩怕钟婷窒息,一张一弛,发出的声音就象老牛从烂泥里拔出蹄子。同时爱玩的手伸进了钟婷的T 恤衫,在她的胸脯上轻轻的抚摸着,刺激着钟婷的两颗小葡萄。
“妈的,这小妞够辣的,竟然没带胸罩。”爱玩想。当他的手越过了钟婷的腰部,想继续向下发展时,钟婷猛地跳开了。“爱玩,对不起,我真的不想……”
“你不用说对不起。我是不会强迫你的。”爱玩的裆部已经支起了小帐篷,语气里有些无可奈何。
“我大后天想到吉隆坡散散心,你陪我去好吗?”钟婷看着爱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天天陪你去。”“那就好。”钟婷露出了一丝笑意“你快去吃饺子吧,过一会张也他们肯定把饺子全吃光了。我现在什么情绪也没有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他们包的哪里是饺子啊,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就是猪食。我还是在这儿陪你,把你的情绪培养出来吧。”
“你还是到张也他们那里吧,我想一个人静会儿,真的。”“我还没和你单独呆够呢。”爱玩又凑了上来。“你好衰咯。”钟婷边笑着用广东话轻声骂边推开他:“你还是到他们那里去吧。我现在心真的很乱,想一个人静一会。”“好吧。”爱玩说:“那我就明天早上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吉隆坡玩?”“行。”
现在钟婷的心里已经选定了爱玩。虽然他刚才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表白自己不知已经在言情小说里读过多少遍,一点创意也没有,真是乏味得很。不过只要他愿意给自己花钱,这种交换还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至于贾大化,由于他的实力不行,或是他没有向自己展示实力,自己只好和他说再见了。优胜劣汰,世间的规则如此。钟婷明白逢场作戏的重要性,也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有时身体上的牺牲是必须的。不过她身体的最后一道防线至少要汽车洋房才攻得进——keep the best for the best。爱玩的钱,爱玩的话,只能攻到她的胸脯。
“上街买点什么呢?”钟婷现在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爱玩心里惦记那半瓶二锅头,见钟婷已经被自己稳住,就回到读书室。胡辽已经口沫横飞地从男女间的感情讲到自己的人生观,说人生只有一次,就应该好好享受。哪里有什么来世前世,还是及时行乐吧,还说这是苏格拉底说的——如果依壁鸠鲁泉下有知,一定会到公堂上击鼓鸣冤。胡辽不是个撒谎的人——他一连喝了十瓶啤酒,充分体现了他的人生观。对的他口若悬河,张也只是礼节性的回应几句——自己毕竟是学生会主席,到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形象。宋小杰用自己在高中时学的马列主义应付着胡辽。刘蕾则在一边打着饺子的歼灭战——很明显,已经进入了总攻阶段。张也想这种滋味的饺子真是难为刘蕾了!众人见爱玩回来,一下都不作声了,不知说什么好。
“贾大化走了?”爱玩先发话。“他早就走了。”张也说。
“没事了。”爱玩大度地一摆手“大家接着吃。我靠,胡辽,你这是要把啤酒都喝了?给我留几瓶呀。”
“那不是给你留了嘛。”胡辽眯着眼,手指墙角的瓶子。男人的身体上至少有两个可以变硬的器官,其中的一个是舌头。
众人看爱玩的表情,都放了心,房间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作为爱玩的老乡,刘蕾开始对贾大化口诛:“那贾大化,我看见他就不烦别人。成天吹牛。他简直就是个狗人。”
“大家少理他就是了,更别用动物骂他,不要再骂了动物。”爱玩一挥手,表示贾大化不值一提——宽厚仁慈,这正是爱玩胜者之风的表现。
宋小杰目睹刚才的一幕,对爱玩有了敬畏之心。此时的他想爱玩没喝多发起火来都那么凶狠,如果呆一会再喝多了,借酒耍疯,自己能挡住他那一脚吗?他越是这样想越觉得爱玩象要喝醉的样子。当爱玩喝完第三瓶啤酒并把主攻方向转到二锅头上时,宋小杰推说自己头疼,要刘蕾和自己一起回房。刘蕾见饺子所剩无几,就提前结束了战斗。
房间里只剩下张也,爱玩和胡辽三人(于晴只吃了半口饺子,就推说不舒服回宿舍了)。爱玩几杯二锅头下肚,渐至佳境。胡辽已至佳境。张也早知道酒精可以使人变成辩论家,他虽然身为学生会主席,但此时也乐得多说几句。
“来”,胡辽举起酒杯:“爱玩。我今天祝贺你旗开得胜,来,喝。”说着一仰脖,杯中酒下肚。
“我说哥们,我问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啊,”爱玩说。“你说……”胡辽一抹嘴。“我听你的口音不象是纯北京人,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呆过?”
胡辽笑了:“靠,你小子耳朵真尖。我爸是北京人,下乡到东北认识的我妈。我生在奉阳,我十三岁时爸调回北京我才跟着回去。”
“我说咱们怎么那么投缘呢,原来是半个老乡。”爱玩的表情象发现了新大陆,而酒精增强了他这个表情的效果:“那咱们还得干一杯,张也,你也得干一杯……”
“先别急着喝,”张也说:“钟婷被你‘摆平’了?”爱玩带着得意的神情说:“It's so fucking easy。”
“说句心里话,”胡辽放下杯子:“我就佩服你爽快,干什么事痛快,比如今天这事儿。”“那当然了,我是谁呀。那贾大化还想借酒耍疯来吓唬我?靠,他也不去测测智商。”“‘因为经过,所以懂得。’”张也笑着说:“爱玩和我说他在国内的时候,那……”“哎,你可别说,我求你了。那点事,不值一提。”爱玩连忙拦住张也,不让他说下去。
张也和胡辽都笑了。“你紧张什么,”胡辽说:“难道你现在在国内还有牵挂?”
“不不不,绝对没有。咱们相处的短,你可能还没完全了解我。我这人,一向讲究速战速决。我最烦的就是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些什么守候爱情,什么情路坎坷之类的真人真事,什么十几岁少女为了等个男人等个十年八年的。靠,这种傻**,真是经典。人一生有几个十八岁?这么耗,太不值。那些自杀的就更不用说了。要是我,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对不会这么想不开。人,得首先对得起自己。特别是在感情问题上。”
“也不能全这么看嘛,”张也说:“毕竟有些人的感情是真的。人家愿意等。真爱无悔嘛。”
“不是真爱无悔,”爱玩说:“是真爱不能说悔。有些事,还真就得掉了门牙往肚里咽。比如说那个英国的国王,是几世来的?为了娶美国女人,把自己的王位都让出去了。你说他们结婚后的日子如果过的不好,还能离婚吗?那就得硬挺着。”
“我发现你们两个是理论家,”胡辽又转头对爱玩说:“特别是你,办事痛快,真让人羡慕。”张也以为胡辽说这话是开玩笑,看他的眼睛,却毫无取笑的意思。
“我可做不到象你这么痛快。我出国前处个女朋友,”胡辽的声音低了下来:“高中同班同学——丫考上重点大学了——跟我说,如果我还想跟她来往,怎么的也得有和丫相称的学历——我想她说的也对。你说我要是在国内混,啥文凭也没有,那我和她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所以我就办了留学——妈的,到了这来一看,我靠,不还是混嘛。想回去,你说家里花了这么多钱,不能打水漂是不是?要是不回去吧,在这呆着我又不甘心。这几天正为这烦着哪。”
一阵短暂的沉默,去国怀乡的心情似乎又涌了上来。胡辽说的也正是爱玩的想法。他有时想也许是自己在出国前把国外想的太好了,反差太大了吧。所以到了这里后才会那么的失望。刚来的时候他痛恨代理人,痛恨那个丘经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人家并没有把黑的说成白的,只是光说白的,不说黑的。是自己把这里想得太好,只想白的,没考虑过黑的。自己来到这里,发现了黑的,便忘了白的,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
“如果你们以后成了,你想怎么办?”张也问胡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