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达群连忙阻止曾岚,他去捂曾岚的嘴,不让她说出来。“你姐在事发时匆匆地对我说:‘进口味精’是她从熊海一那里拿的,让我一定告诉你和小莉,说我们都不清楚这件事。她让我们一定这样说,还说千万别犯糊涂!”曾达群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曾岚和小莉,他觉得这些话是最重要的。
“我去荷塘街55号查看一下,抓住这个证据,会对我们有好处。”王小莉想到这一点,说她去去就回。
王小莉赶到荷塘街55号一看,完全变了样。这家食品店变成了一家小粮店。一问才知道,半月前粮店老板转租到这爿门面,食品店老板早就走人了。到现在,她才想到“进口味精”的事,是熊海一预设的一个圈套。
回到曾岚家里,她把情况告诉了曾岚和曾达群师傅。
“不,我要去承认是我干的,我要去请罪,用我自己换回姐姐!”曾岚痛苦地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宁愿自己挑起罪名,绝不让姐姐受连累。
“岚岚,你姐说千万别犯糊涂!想想看,‘进口味精’的事发生在大福餐馆,你姐姐能脱得了干系吗?她的意思是不如她一人担了担子,把你我还有小莉保护起来。你可千万别乱来,你去请罪,不仅换不回你姐,还把自己搭进去。你姐一片苦心,是要保护我们呀!”
曾达群在事情发生以后,反复想过曾虹的话,反复思索过这件事,决心一定照曾虹的话去做,一定要防止曾岚的冒失行动。
“是我闯的祸呀,我怎么能让姐姐代我受罪,我的良心不许我这样做!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姐姐顶替我的罪名,我却脱逃呢!”曾岚想不通,是她害了姐,反倒要姐替她担当罪名,她于心何忍!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谁?”曾达群站到门边,警惕起来。
“是我,张绰。”
听到了张绰的声音,曾岚去把门打开。
张绰进门后,匆匆地说:“****力打电话让我去,告诉了我大福餐馆出事的情况,我赶来看看你,达叔、小莉都在啊!”
达叔见了张绰,把他拉到一边,和他嘀咕了好大一阵,把曾虹说的话,都给张绰说了,把曾岚的情绪也给张绰说了,让他劝劝曾岚。张绰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对曾岚说:“如果你站出来承担责任,不仅你姐脱不了干系,还会连累小莉及达叔,把大家都拖进去,现在她一个人担当,估计你和小莉、达叔都没事。”
曾岚听张绰这样一说,才冷静下来。她想,她站出来承担责任,她姐是大福的经理,大福持有毒品,她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还把小莉和达叔也带了出来,受到连累,达叔年纪老了,哪能受得起折腾呀!“好了,我想想吧!”
“就这样说定了,你们说不准都会被传讯。”张绰说,他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见曾岚的情绪缓解下来,达叔也就放了心。他拍着曾岚的肩膀说:“就这样说定了,你们聊吧,我回去还有事。”
“我肯定会被传讯,先回去了。”王小莉说,好望角出事,她得有应对的思想准备。
曾达群和王小莉走了,曾岚和张绰送他们到门口,目送着他们骑车走了。张绰坐下来,他想多陪曾岚一会儿。“岚岚,真没想到会出这些事,都怪我们警觉性不高,人家****力都跟踪半年多了,他算是个嗅觉灵敏的人!”张绰把曾岚拽到自己身边,拥在怀里。
“****力?他会救我姐姐吗?”曾岚的唯一念头在怎样营救姐姐身上。
“****力说,你姐姐被收审,正在进行调查。她并不知道‘进口味精’是毒品,这在情节上就要轻了许多,她是受蒙骗的!”张绰说出从****力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
“受蒙骗的人是我,不是姐姐呀!”曾岚打断张绰的话,仍然拿自己替姐姐开脱。
“这件事,你得彻底改口,可不能瞎说。”张绰十分严肃,这可不是件含糊的事。
“姐姐会怎样呢?会判刑吗?”曾岚问,她的心思全在姐姐身上。
“她是间接的,间接在食品中扩散了微量毒品,还不知道会怎样判定。只不过,‘大福’的财产可能会要被没收了。”张绰从****力那里作了一些了解,自己也有一些估计。
“财产算什么,人要紧!”曾岚一点也不犹豫地回答。
“也是你的心血呀,你的赢利差不多都投进去了。”张绰说,话里流露着一些惋惜情绪。
“我活该,我该死。”曾岚深深自责,懊悔都来不及,哪里还在乎财产。
“事业在,再努力吧!”张绰鼓励她,人是不能灰心的。
曾岚无法沉静下来,还陷在自我反省和痛悔中。
五
在对毒贩裘丽采取捕获行动之前,裘丽还进行了一系列的活动。
裘丽去了阿香的“香帅”发廊。在按摩间,裘丽和阿香做完交易之后,进行了一番谈话。
阿香一面听裘丽说话,一面替她按摩。“阿香,你说做人怪不怪?以前有自由,却没有钱,心想要是有钱就好了,谁给我钱我就给谁卖命。如今有钱了,反而像被人绑架了似的,总得听人摆布,倒觉得自由重要了。”
裘丽深情地望着阿香,要从她那里找答案似的。
阿香也有自己的感慨:“人拿钱没办法。钱是个精灵,又是个魔鬼,有时它乖乖地替你抬轿,让你快活;有时它牵着你的鼻子往深渊里拽,不怕淹死你!”
裘丽拍巴掌:“对呀!阿香,你这不是和我的感受差不多呀,我们都叫魔鬼缠住身了。”
阿香给裘丽整整衣裙:“我是既爱钱又怕钱,自己拿钱搓成绳子将自己捆住了。”
天花板和墙角之间,有一只蜘蛛正在牵网。裘丽看见了:“你我就好比那只蜘蛛,牵了网来捕蚊子吃,却被自己牵的网缠住,再也脱不得身了。”
阿香不大同意裘丽这样抬举她:“裘丽,你是网上的蜘蛛,我不过是触网的蚊子。”
裘丽捉住阿香的手:“你不也吃蚊子?我们不光结网捕蚊子,也结网捕自己。”
“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绳子。”阿香觉得自己可怜,裘丽也可怜。
两人说着,不禁悲怜起自己的身世来。她们彼此落泪,乃至抱头而哭。“阿香,是我不好,我不该带坏了你!”
阿香听了,替裘丽擦眼泪:“说哪里话,我俩姐妹一场,谁怪谁?谁还不是希图几个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现在才体会到,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裘丽也替阿香擦眼泪:“阿香,你给乡下的爹娘寄钱了没有?”
“寄了,你呢?”阿香仍然泪光盈盈,止不住伤心。
裘丽点点头:“多寄点吧,爹娘生养我们不容易,让他们后半辈子享享福,过过好日子!”
“他们不会怀疑女儿钱是哪来的吗?一个小小发廊,哪来那么多的钱!”阿香不无顾虑,甚至一天到晚为自己的钱提心吊胆,为钱的来路提心吊胆。
“咳,寄钱就是,管他那么多!”裘丽是横下了一条心。除了钱,她什么也没有了。她劝阿香:“你找个中意点的男人,嫁人算了!两口子恩恩爱爱,和和乐乐,过几天好日子。”
阿香听了点点头。她想有个安稳点的窝,有个听她说话的男人,能让她有个寄托。“你呢,裘丽,你也嫁人算了。”
“我和你不同,这辈子也嫁不了人。我不是自己的,由不了我自己!”
裘丽悲叹地说,她只能豁出去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裘丽站起身,拿起她的密码箱,这是它唯一的人生伙伴!她拍拍箱子:“宝贝儿,你这个害人的宝贝儿!”她对阿香扬了扬手,心情沉重地说:
“我走了,保重!”
裘丽跨出“香帅”发廊不久,阿香便被抓捕了。
接着,裘丽来到她常去的“不夜城”卡拉OK歌舞厅。裘丽在经理室做完了交易,待申经理把她带来的物品锁进柜子之后,她说:“除了交货和交钱,我们还能干点别的吗?”
“你想干什么?”申经理说,意思是依顺着裘丽。
“跳跳舞吧,好久没跳舞了。”裘丽解下拉练锁,把密码箱锁在申经理办公桌脚架上。
“不用,我把门锁上就是了。”申经理笑笑说,他笑裘丽多此一举。
裘丽拍了拍密码箱,自嘲地说:“命根子,心肝宝贝儿。”
裘丽和申经理步入舞池,迈着很慢的舞步,形同陌路。裘丽注视着搂住她的申经理,双目含情地说:“你看上去正年轻,好潇洒呀!”
“你也很漂亮呀,很多情哪!”申经理觉得裘丽今天有点怪怪的,也调侃起来。
“我漂亮多情吗?那你就享受我一次吧!”裘丽将自己的身子偎向申经理,将自己的丰胸也紧紧贴上去,还将自己的脸和他相贴,轻声细气地说:“把我搂紧一点,我有点冷。”
在暗淡的灯光里?在纡缓的轻音乐声中,申经理一双手搂紧了裘丽的腰,慢慢地移动着舞步。两人几乎是扭成一团,黏在一起掰不开了。裘丽用自己的双手,吊住申经理的颈项,蛇一样地绞动着身子,和申经理紧紧地缠在一起。
“怎样,好吗?”申经理问裘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裘丽不能分割了。
“好,你给了我体温,我感觉到你身子的颤动。”裘丽说着,把下身挺起一点。
他俩贴得更紧了。他俩跳了一曲又一曲,跳了很久很久。
“我好累,太疲倦了。我真想和你一起分享一份自由。我好可怜哪,这个世界将我抛弃了。”裘丽很是疲累,她的头伏在申经理的肩上了。
“那我们——”申经理感觉到了裘丽的话意味着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不行,别妄想了。”裘丽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申经理说,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突然,她别在身后裤袋里的手机“嘟,嘟!”地响了,她拿起来。“裘丽听着,好几个便衣跟踪你,你完了,海爷让你放倒自己,第2号方案。”
裘丽听了手机里的声音,紧张极了。她抬眼一看,好像有无数枪口在对准她。她知道,已经活到人生尽头,一闪逃奔念头,却无法脱逃了。好了,一切都由它去了。
当几个便衣发现裘丽异样,一齐拥上来的时候,裘丽已经咬下一颗药丸,那是一种烈性毒药。她接受熊海一的命令:紧急时,如果没法出境,就了结自己,她把自己“放倒”了。
申经理大叫失声,他被两个便衣带进了经理室。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申经理慌乱地说,还以为是追问裘丽暴死的事呢!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知道这只密码箱吗?”一个便衣在“扶”起裘丽的同时,已经取下了她身上携带的钥匙。这时,他打开拉练锁,拿起裘丽的密码箱,在手里扬了扬,接着说:“请打开你身后的柜子,看一看就知道了。”
对讲机报告“裘丽自杀”,全市立即开始全面大搜捕行动,一场大规模的打毒、灭毒战斗,正在酣畅淋漓地开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