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恶僧坐下,说道:“赵二爷,虽然我这帮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不出三日,江湖之上便都会知道你的消息了。”
杜江月一时听得如同丈二和尚一般,转身向父亲问道:“谁是琼英?他为啥要叫你赵二爷?”
“你且住口,我回头自然回为你解释。”杜江月一时无话,拔剑砍掉了桌边一角。
这店家赶紧沏壶茶端了出来,战战巍巍放在桌子之上,抬头都不敢看着恶僧,只听杜如年说道:“以后你可不许欺负这些小百姓了。”
“赵二爷,这个自然,您放心,不但我不会再欺负他们,别人也都不敢了。”说完拍了拍那店家的肩膀,那店家连忙赔笑说道:“谢谢二位爷。”
杜如年又怕着恶僧反悔,紧接着说道:“你好好开你的饭馆,这刘二爷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汉,自然说一不二的。你们放心就好。”
杜如年指着恶僧说道。
只听这恶僧继续说:“那年你们武当派联合官兵一起冲进我们白龙山庄,此仇我不能不报。”
这恶僧名叫刘存续,是白龙山庄的四大弟子之一,武当山方圆八百余里,险峰七十二座,其中道观庙宇甚多,近几十年来,以武当派势力最大,而以白龙谭为中心的六座险峰百年来是白龙山庄经营,素来与江湖没有往来。十八年前武当派却不知何故与白龙山庄进行了一场恶战,武当派大获全胜。从此白龙山庄销声匿迹。
“我且问你,你家小姐现在何处?”杜如年接着问。
“那****从玉女峰攀岩而下,大约三日,我找了一条小道可以逃出山谷,便重新上到玉女峰,还买了攀岩用的绳索,可是等我在此登到玉女峰已经没有了我家小姐与夫人踪迹。”
“这些年,你再也没有打听得到小姐消息?”
“没有。”
“刘兄,那你为何会沦落如此地步?”杜如年神情很是没落。
“我那年从玉女峰下来,一面打听你跟婴儿下落,一面寻找我家夫人小姐,多少年来全无踪迹,这几年心灰意懒,看此处山清水秀,便占了这山上的庙宇,结了一帮弟兄家,一方面他们耳目众多,对江湖上的事情了如指掌,方便打听消息,另一方面倒也觉得这样生活起来逍遥自在。可是武当派与我们的血海深仇,我不能不报,但凡是从此路过的道士,只要言语上稍微与武当派有点瓜葛,便无一活命。”
“那我问你,今日桐城派攻入武当山你可知晓?”
“这个事情怎么不知,我也本想随他们攻入武当山,为我们山庄报仇,可是桐城派那帮乌合之众,怎么会攻上你们武当山,其中肯定有诈,我也懒得理论。”
“我却不知,这桐城派却是为何要攻入我们武当派?”
“那我问你,你们当年为何要攻入我们白龙山庄?”这句话说得杜如年无言以对。
“刘兄,当年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等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说清楚。”
杜江月一旁还是忍不住对着父亲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你是我家小姐的女儿,那你应当叫我一声叔叔”这恶僧反而向杜江月笑着说道。
杜江月却不再说话。
“既然赵二爷欲解武当之围,那我这里也不阻拦,倘若以后见到我家小姐,就说我这些年来一只未忘记她托付之事。若有什么需要帮助,我定能助你。”
“我现在是回武当心切,本想在此歇脚片刻,便去前面的镇上买匹好马。”
“这有何难。”只见这刘存续把不远处的一个小喽啰叫了过来,不久便有人牵来两匹黑色骏马,四肢健壮,头颈高昂,一看都是西域的良马。
“这两匹骏马是前几日西域几个马贩子从这里经过,我看这两匹马是上等良驹,便要买下来,可是他们偏偏不给,说是要送给武当派的掌门,我一听大怒,就宰了他们,如果赵二爷不嫌弃,就送给你们父女两人。”
杜如年心想:“这刘存续显然是干了强盗的营生,看来也过得逍遥快活,人各有志,何苦强求人家要如何生活,心中本想在他口中打探一下琼英下落,现在顿觉无望,又想到这武当派形势危急,便不做久留。”
杜如年转身对刘存续抱拳:“多谢刘兄赠马,我本有急事,也不想久留,倘若你打听到你家小姐下落,定要派人来武当山找我。”
说完对着江月说道:“你我快快上马,所有的事情我路上自然回给你解释。”说完之后,父女二人同时上马,杜如年把身后背着的长木盒绑在马背之上,朝着十堰方向去了。
且说这漠北草原,也是五月时节,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面,点缀着白色的羊群,悠闲地吃着草,远处山坡上面开满了各色的鲜花,天上的白云如同这羊群一样慵懒,在微风下变换着图形,夕阳照着大地,远处的山头被照射的金光闪闪。
忽然见远处飞奔而来两匹骏马,前面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骑着一匹栗红色的骏马,马蹄生风,疾驰而来,后面跟着一匹白色骏马,骑马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只见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蒙古族长袍,手里握着一把长弓,“嗖”的一声,射向前面的少年,这只箭正好射中了那匹红马的臀部,只听这吗嘶鸣一声,前面这少年也知中箭,紧紧勒住了缰绳,这马一时四足不稳,马背微微倾斜,少年顺势从马背上滚将了下来,白马从后面跟了上来,这姑娘从腰间掏出一把腰刀,指着那少年喊道:“你这次服不服?”说完咯咯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但见这姑娘笑靥如花,貌美无比。
这少年回头对着姑娘痴痴地笑着,说了一句:“你又赢了。”便站了起来,重新上了他的栗红色骏马,原来这姑娘射出这剑,有羽没头,所以这匹马并未受伤。
这两人两骑朝着夕阳并排走着,少年从腰间掏出长鞭挥舞,驱赶着前面的羊群,只听那少年说道:“小茹,师父说要带你我去中原报仇,可是我觉得咱们这样生活多好,何苦跑那么老远的地方去呢。”
这姑娘说道:“有仇自然要报,我都等了多少年了,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怎么现在又不想去了?”说完拉住了马头,回头看着这少年。
“我答应你的事情当然要去了,你只要愿意,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只是想,为什么我们天生就有仇怨呢?”
“你看我俩同样都是孤儿,可是我知道谁是杀了我父母的凶手,而你却不知道……。”
没等这姑娘说完,这少年却说道:“这样说来,反倒是不知道的好了,前两年师父告诉你身世之后,我问你是谁害死你父母,你却不给我说,这几年,我觉得你整个人整个秉性都变了。”
这姑娘一听他如此说来,反倒是生气了,左手握住马缰,双腿一夹,这马便噔噔往前跑走了。只听嘴里还说道:“不愿意去就不要去,何苦要说那么多话,胆小鬼!我又没求着让你去。我的仇我自己报不用你管”说完已经飞奔出去了。
这少年也顿觉无趣,反而在马背上喃喃自语:“以前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说完就连连叹气。
这少年晚间回到帐篷之内,只见这少女正在炉子上面煮着奶茶,旁边有烤好的羊肉,少年见她不说话,也就呆坐在一把小凳子上面了,这时候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穿的却是汉人服饰,身形瘦弱,精神矍铄,见他们这般情形嘴里便笑道:“你两个又吵嘴了?”
“没有。”这少年在一旁说道。
“没有就好,我想着明天咱们就动身,今日是五月十九,六月初五的时候正好是秦王五十大寿,这个时机咱们自然要赶上”
这老者坐了下来,少女从铁锅在盛了两碗奶茶端了过来,一杯递给了这老者,另一杯放在了这少年面前,这少年说道“师妹,不要生气了,我肯定帮你报仇。你听师父不是说明天就走么,我这就收拾,说走就走。”转身便要出去收拾东西,这少女反而嗤的一声笑了,说道:“即便是走,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你先喝了这杯奶茶再说。”
一宿无话,却说这三人第二天便上路,牛羊一干都换成了盘缠,各个都换成了汉服,一路顺着草原向南走了。李月茹临行之前回头看了看生活过的草原,内心不觉伤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