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难的二百万两银子很快就到了白亦手里,白亦把慕容风拨出的五万两以及他从前拨出的十万两都还给了他,对军师以及副将们只说本想研究一种新的火炮,可惜最终失败了,因为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所以没有对他们说。
二百万两全部都是银票,分别属于不同的钱庄。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只能在心中哀悼,银子啊银子,你是个好东西,可惜只能在我手上待一会儿。
白玉那边还在收粮,虽然收到的数量不多却也把那个‘断粮’的日期延后了,现在,已经有大批的粮食从外地运来。
为此,慕容风还深深地表示过赞赏,若只是等银子到了再拿钱到中原去买粮食,等到粮食运过来骁骑军早就饿得不能作战了,现在却是银子和粮食同时聚集在不日城,只等买下运过来!
囤积居奇的事白亦不是没想过,一来白亦没有那么多钱财,她与哀莫难的生意很显然只有这一次,更不想把火炮卖给他国,二来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做到这些已经弄得她身心疲惫了。
“小风,大军进了莱湖镇后我就要回不日城了。”这日夜,骁骑军到了莱湖镇,再往前不远就是封沙关,若只是把艾苦军驱逐出境到此也就快结束了,然而圣上有旨,要将天山一带划归己有,这一仗就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白亦也想过等到不日城的粮食囤积的差不多了,再多一些商人把粮食运来,就降价到正常价格,到时粮食已经在不日城,卖了还能赚些钱,再运回去就是白白赔了路费,相信那些商人不傻,都愿意出售的。可一旦降价就不会再有商人冒险运送粮食来不日城,这仗又不知打到哪天,降价的事只好暂时作罢。
“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能放心?”甚少主动的慕容风从背后抱住白亦。
“你一个人打仗,我也不放心,可我们不分开会更危险。”白亦靠在慕容风身上,二人在军营之中,能亲密的时间有限,现在分别在即二人都万分不舍,“小风,分别只是暂时的,会有更多时间让我们相聚的。”
“我把夏光和罗以派去保护你,过了汉阳城又有白玉的人接应,应该出不了什么意外。”慕容风虽然是在对白亦说,却无疑是在安慰自己。
“不必担忧,”白亦点头,“小风……”白亦说着皱紧眉头,捂住胸口。
“又开始疼了?这几日吃的都是最软的粥,怎么还是痛呢?”慕容风扶住白亦,让她躺在床上,“这样走,要我怎么放心?”
白亦皱着眉不说话,捂住胸口的手悄悄下移按住胃部,慕容风并不知道她中了毒,她也只说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弄坏了她的胃,才时常疼痛。这个毒从刚开始的三天一次、两天一次现在几乎每日都会痛上一阵,白亦一直担心再过几日就会一直疼停不下来了!
白亦看了看慕容风担忧的样子,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慕容风会直接骑着追风跑到艾苦军营前单挑!这毒……白亦还没有想出办法,也罢,这所有的筹码加在一起,再加上一个中了毒的她自己,才更容易吧。
“没关系的,只是一小会儿,你看,现在就好些了。到了白玉那环境要比现在好,说不定就好了呢。”白亦让自己笑的尽量自然,她看不见自己的脸有多苍白,也就不知道慕容风心里有多担忧。
看着这样的白亦,慕容风沉默了。他出征,她不顾女人的尊严追随而来;原本一场必输的战争,被眼前的女人硬生生扭转了局面;皇帝昏庸,下旨刁难,没有钱白亦从艾苦军里坑蒙拐骗,没有粮食就去利用那些商人;到了现在还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骁骑军、战争,这些过大的名词本来和白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如此奇功又不要任何封赏,白亦无心仕途,她做了这么多,为的,只是他一个人。
从那天那句话,那句“小风,打完这仗,跟我一起,隐居吧!”开始,慕容风就明白白亦想要的是什么了,她想要一个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简简单单的生活,她做这么多,想要得到的却十分简单。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给她,而他却只能让她与他一起在朝廷、骁骑军、外敌与爱人的夹缝中挣扎。
慕容风突然觉得,也许当初是自己错了,离开家时就该好好地与白亦做个了断,那么现在她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正夫,也许还有侧夫,也许……已经有了身孕,再加上白玉,她们的家会十分美满幸福!
白亦的脸色愈加苍白,慕容风看在眼里,心里只能暗自叹息,到了现在,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了,他们都只能继续下去。
“你不会武,要保护好自己,”慕容风说着拿出一支响箭,“如果你有危险,就点燃它,我们的人一定会看到的!”
白亦拿起响箭,温柔的笑了,一定会吗?茫茫雪原,没有人的地方多了,怎么一定就能看到?不过,白亦也听出了慕容风的担忧。她这次回去,是要直接押着卖给艾苦军的火炮回来的,然后从骁骑军驻扎的地方绕过去,直接将大批的火炮交到哀莫难手里,这里面的危险不言而喻,任何一个小小的环节出了差错,都有可能要了白亦的命!
第二日一早,慕容风带着骁骑军出征了,白亦并没有跟去,因为她不会武上战场万分不便,白亦培养了个火炮队副队长,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战事,就由这个副队长代替她指挥。
慕容风每一次出征,白亦都望着大军出征的方向一直到慕容风回来,慕容风出征她就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担心他败仗、受伤甚至丢了性命!
这一次也一样,白亦一直怔怔的站着,留下来守营地的将士们也都习惯了白亦的举动,没有人理会她。
“嗖,啪!”白亦只听到两个声响,回头一看一枚飞镖钉着一张字条牢牢地钉在营帐木质的骨架上,再回头自然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白亦嗤笑,这骁骑军军营什么时候成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了?
用力拔出飞镖,拿起字条,上面的字是猩红色的,白亦心里一紧,直觉告诉她这是匆忙之下用血写的!再看内容,只有简单的六个字,老头有难,速救!
这是……云儿写的?看字体却有几分相像,除了云儿说的那个老头,白亦也再不认得什么‘老头’。
白亦皱眉,那个老头,她确实想见见,如果她猜得没错那老头至少和她一样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很有可能也是从中国来的,甚至,还和她有些渊源,不然何必要云儿跟着她?又何必从小教云儿如何伺候女人?
这字条,是真是假呢?
白亦思索了一阵,想不到什么人会拿这所谓的老头骗她。反正她要回不日城,那个山间别院就在不日城外的鸾凤山中,不如,直接去见见那老头?就凭老头给了她火炮的做法助她赢了这场战争,他有难,无论是真是假白亦都该去看看。
前方战事还在继续,白亦只觉得胸口又一阵闷闷的疼,深吸一口气微微缓解了一些,这疼痛越来越频繁,若是与慕容风一起今晚恐怕忍得辛苦,不如早早走了,省的他过分担心。
白亦苦笑着拿起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夏光、罗以,行程提前了,我们这就走!”因为明日就要陪白亦回不日城,今日出战,夏光罗以二人均未参加。
“夫、夫人,这就走?”夏光愣头愣脑的问,“不等将军?”
白亦挑眉,“我做什么,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不、不需要。”夏光连忙摆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打心底里怕夫人,许是从前在家里夫人发过几次脾气把他吓着了?连夏光自己都想不出答案。
“那就快走,一刻也不耽误!”
大雪渐渐化开,道路变得湿滑泥泞,只是天还是冷得厉害,饶是穿了厚厚的棉衣,一阵北风过来,轻易地就打透了。
颠簸的道路上,三个人三匹马匆匆而行。
行军打仗真的很练骑术,白亦才刚刚学会不久,就已经可以纵马飞奔,比那些养尊处优骑马只是为了消遣的夫人们好了不知多少。
两天,两天后的黄昏三人就见到了白玉派来接应的人,一路上并没有出任何意外。若是不提前出发,白亦只要走上一天就可以遇到他们的。
“夫人,公子就在不日城中,再走半日路,就可以见到了。”来接应的人第四次告诉白亦,她就快要见到白玉了,白玉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白亦与白玉也有数月未见,到底血浓于水,白亦想到能见到白玉还是分外开心的。
“快些赶路吧,见到他我还有些事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