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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英灵祭

英灵祭的参加人群是天岚城的原住民,新人不被强制要求参加。不过若是新人要去参加或者观看,也没人反对,但是绝对不能搞破坏。英灵祭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很高,这种盛大庄严肃穆的仪式,是容不下被玷污的。因为人们认为,若是英灵祭没有顺利进行,英雄们就到不了英魂谷享受永恒之乐。这无论是对死去的英雄还是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行为,所以破坏英灵祭的人将遭受这里人们永生永世的仇恨与敌视。

守卫队今天额外增派了任务。一方面是维持英灵祭的秩序,让仪式顺利地进行;二是因为全城人倾巢而出,城里人数寥寥,因此需要加强对城内一些人趁机偷盗等行为的戒备。由于这次的活动意义重大,顺利完成任务会得到高额的奖励,许多新人也参与了进来。

少数新人选择了与人们一道参加英灵祭,我也在其列。

天近黄昏,人们便陆陆续续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祭坛前面的广场上。每个席位前摆放着一张矮桌,桌上陈列着一个香炉、一捆檀香、一个装着水果果盘、几个酒杯,矮桌下,放着一叠空的盘子。大家依次席位跪地,默默等待着。来之前,大家各自带上了酒水,以及一根柳条和一杯柳叶汁。

当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的一刻,英灵祭正式开始了。护城法师从四方飞来,立在祭坛中央一口巨大的鼎的四角上方。鼎内早已设好炭火,四个法师动作整齐划一,发功手掌向上一台,顿时风云涌动,天上的乌云迅速汇集,遮住了先前皎洁的满月。旋即向鼎内一指,一道强劲的雷电打在了鼎内,大地顿时都抖了三抖,巨大的轰鸣声似乎要震破耳膜。鼎内的炭火被点燃,火光冲出鼎内,熊熊燃烧,同时火苗上方出现了一道与鼎等宽的光柱,直冲云霄,先前汇聚起来的乌云顿时消散,月亮与星辰重新挂在天幕之上。城主站在鼎前致辞,通报了这一刻的时间、地点,陈述了英雄们在先前天岚城保卫战中的英勇事迹。然后回到广场最前面一排的矮桌前,与大家一起跪地祈祷。

然后,从祭坛两侧的坡道上,两驾马车奔了上来,每架马车由四匹马齐驱并驶,马车上拉着英雄们生前所用的武器,在颠簸下发出嘈杂的金属碰撞声音。马车在中央停下,之后驾驶马车的马夫卸下马车,将马当场屠宰,挂在广场与祭坛中间的烤架上,生起烤架下方的炭火,炙烤了起来。

同时,参与仪式的人们点燃了各自矮桌上的檀香。檀香要求一次点三根,点完后换上新的,不能让火中断。

四个护城法师分成两组,都是一下一上,下方的人从马车中拿起武器,交予上方的人,上方的人左右依次用法术将武器悬于鼎的火苗上,城主宣读武器的名字、所属主人以及武器主人的生平,完毕后,法师让武器落入鼎内。每一把武器落下,鼎内的火焰就更旺了一分。

这时,闭上双眼,用柳条蘸取柳叶汁擦拭双目,再通过檀香的烟熏,便可以看到那些英雄的灵魂,并且和他交流。交流完毕,大家摆上酒菜,一起敬酒一杯,恭送英雄走向大鼎火苗上的光柱,据说那便是通往英灵谷的路。

英雄们的灵魂大都是和生前自己的亲人朋友交流着,欲将生前来不及说的话都说尽。不过不参加仪式的人是看不到这场景的,他们只会看到这里的人们对着空气交谈。

当然,这部分与我就无关了。毕竟我在这里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更谈不上朋友什么的了。多数只是路过处于礼貌地问候一下。

枷锁与布莱恩铁匠交谈了许久,看来他生前与布莱恩铁匠的关系确实不错。虽然隔着很远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是明显看到布莱恩铁匠心情变好了许多。确实,布莱恩铁匠最近很是颓废,人也沉闷了,好久没有看到他重新露出笑容。

他俩分别后,枷锁路过我前面,我照例问候了一声好。他看到我,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想不到你一个新人也会来参加英灵祭。”

“你们是为了保护天岚城和城里的人们而牺牲的。我作为被保护的一员,应当对你们表达谢意与哀思。另外,作为我个人,我还想为我当时对你的顶撞表示道歉。”

“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枷锁说,“生者不应该为死者的离去而感到悲伤,而是更应该精彩地活下去。尤其是死者是为了信念与勇气光荣赴死。如果死者的牺牲不能给生者带来幸福和欢笑,而只能带给生者一片悲鸣,那不是死者希望看到的,那只会让死者认为自己的牺牲没有价值。”

“可是人毕竟是有感情的。若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同伴突然离去,难免会有失落与伤感。”

“正因为是至亲挚友,所以更应该为我们感到高兴。我们成功地守护了我们奋斗为之守护的东西,我们的亲友仍然好好地活着,这是对我们最大的奖赏。而且,我们离去,也并不是前往凄惨寒冷的地狱,而是前往有着无尽的美食与珍饮的英灵殿,享永世之乐,也是对我们的亲友最好的慰藉。”

“感谢你的点拨,让我明白了许多。”

枷锁看起来很欣慰,但是又很担忧:“你身上确实有着其他新人不一样的品质——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看得出来你不好厮杀,很在意身边的人和事。但是可惜,大多数新人并不像你这样,他们贪婪自私,索取无度,而且对这个世界人们的生命极不尊重,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于杀人。如果他们都能像你一样,那是最好。可惜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而且我看得出你的实力很弱小,这种品质是无法生存的。”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会尽量遇事不争,谦逊忍让。”

“不。”枷锁摇摇头,“新人刚出现时,这里的人们最初也是这样的,可是这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贪欲与气焰。你知道吗?城外那些侵略者,九成多都是新人。他们为了掠夺财富,不惜伤害全城的人。”

“什么?”我顿时吃了一惊。

枷锁苦笑着摇摇头:“你才来不久,还不太懂得这里的现状。但是慢慢我相信你就会明白,只有当你实力强大时,你才有谦逊忍让的资本。否则,那只能叫懦弱,并且只会招致他人更加凶狠的欺凌。”

我依旧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至少我现在还不认为,这个世界的法则是如此残酷。

“听着,你必须变强大。无论你现在是否认同我的话,请你务必要记住。”

“我要如何才能变强大?”

“变强大的方法很多,你无时无刻都面临着变强大的机会——只要你有变强大的信念。不过,因为你现在对比常人实在是过于弱小,我会给予你我的祝福,让你在武器技能的修炼,尤其是剑术方面拥有快于常人的提升速度。”

我受宠若惊。毕竟我与枷锁只是萍水相逢,他现在竟然这样帮助我。

一道亮光从他手中发出,我沐浴其中,那光含有的能量像是流遍了我的全身,让我感到格外地舒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谢过枷锁,我们又畅谈甚久,他才离去。

英雄们相继与人们告别。当最后一位英雄踏入通往英魂谷的光柱后,夜已经过半了,先前的马肉早已烤熟,发出诱人的香味。大家一边分食着马肉,一边进行着仪式最后的狂欢。

看着载歌载舞的人群,我依然回想着枷锁对我说的话。看得出来大量新人的出现带给了这里原本的人们不少的麻烦,添加了不少混乱。但是我也看到了,许多新人也并没有那么穷凶极恶。在天岚城危机时,有很多新人在帮助守城;天岚城重建时,新人们也做出了不少贡献;即使今晚这场仪式,也有一些新人在一旁守卫着,为了仪式的顺利进行。虽然我知道很多人只是为了得到奖赏才这样做的,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依旧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维持着这里本来的秩序。或许这里的人们对新人的看法有些过于偏激了。

但是有一点说的不错,我需要变强大。这样,我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躲在守卫的身后忐忑地接受他们的保护,不用眼睁睁地看着枷锁他们陷入苦战而无能为力,不用因为被陨炎杖打到险些丧命而让紫玲担心那么久。不说怎么样,我不能在遇到危机时,连自保都难以做到。

“在这里发呆想什么呢?”紫玲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拍了拍我。

“我要变强。”我说,“枷锁刚刚给了我一个祝福,让我可以比常人更快地修炼武器技能。”

“为什么啊?”紫玲抿嘴笑道,“反正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我怎么能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在女人的身后呢?”

“诶,你这话可不好听耶。”紫玲娇哼了一声,“女人怎么了?女人就该比你们男人弱小吗?”

“不不不。”我连忙改口道,“你说过你会陪我的,我只是不想以后我们遇到危险时拖后腿,让你为我分神担心。”

“这还差不多。”紫玲拍拍我的脸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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