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愣了愣,忙收回手,想来是从未见过我这般不知礼数的人,不过随即又莞尔笑道:“表妹直爽的可爱,倒是和我见过的别的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同。”
我笑道:“山野之人不知礼数,我只当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嫂子,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得体,嫂子见谅。”
那公主捂嘴偷笑,应是被我这一句句的嫂子哄得开心,“你倒是比你那木头表哥机灵许多。”
我心中奇怪,封禹是日后的天帝,那天后娘娘极看重帝族之血统,非上古神之后裔不能如她的眼,她又怎么会放任封禹在人界与一个凡人公主成婚?
许是见我走神,那公主似有不满,“方才才夸你比你那表哥机灵,这会儿便木起来了,好了,本公主今日高兴,便不与你计较了,你去喝酒吧。”
这性子倒符合她这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身份,也不知日后是那封禹迁就她,还是她忍让这自幼便是天之骄子的四太子。倒是有好戏可看,我忽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公主说完话,便自顾自的回了席座。
这方李苏木凑过来,“碧儿姐姐,刚刚那个公主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头,“自然没有。”
李苏木轻声“嗯”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问:“怎么了?”
李苏木迟疑片刻,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方才我抬头好像看到月亮忽然模糊了一下,然后眨眼再看,又正常了,我心里莫名有点慌张,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我疑惑,“模糊了一下?”
李苏木点头,“就像是被雾气遮住,只依稀能看到一点轮廓。”
我不是那善观天象的夜神,若是李苏木没有看错,这乃是个异象。我挠头想了半天,也寻不出一点关于这种异象的线索。我不由得看向封禹。
那方宴会已至高潮,佳节吉日又逢七公主与封禹的喜事,皇家与群臣都放开规矩礼数畅饮,倒真有几分君臣同乐的感觉。
便是那心思素来沉静的灵泽君也放开了,拉着一旁的侍卫闲聊。
那侍卫无资格入席,站在一边自然是当值保卫皇家安全。被灵泽君这么一烦扰,他面上自然抹不开不搭理,但又怕失职被降罪,只好苦着一张脸趁着众人不注意回上几句。
头顶依旧挂着圆盘一般的月亮,只是,方才经李苏木一说,我亦觉得有些妖异。
不知何时,灵泽君飘然而至。
他不经意道:“要变天了。”
我与李苏木均疑惑。
灵泽君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将酒杯捏在手中,又道:“你手中可有治那瘟疫的方子?”
我迟疑着摇头,经他这么一问我自然知晓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它竟来得这般快。
“我听我爹爹说过,瘟疫乃是无药可治之症,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计可施,碧儿姐姐虽医术独到,但想来应该也是没什么法子的。”
我心中苦涩,大罗金仙算得了什么,便是上古药神在世之时,亦拿这瘟疫没什么办法,更别说这灵气日渐稀薄之后世了。
灵泽君倒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抬头望了望天,似自言自语般:“这中秋宴也是时候结束了。”
话音落下不久,高座之上的皇帝忽起身,突兀的道:“时候不早,朕有些乏了,众卿也该回去了。”
座下众臣面面相觑,这宴席方入佳境,怎么说结束就结束了?
一旁的皇后也摸不着头脑,起身劝道:“难得良辰佳节,陛下何不…”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堵了回去,“朕说乏了,皇后没有听到吗?”
那皇后一愣,答了个“是”,便不再说话。
大臣们虽有些意犹未尽,但谁都不敢忤逆圣意,便纷纷起身行礼送别,“恭送皇上。”
待那皇帝及皇家贵胄离开,众大臣亦互相道别,三三两两的离去。
我们一行故意走在最后,待与前方众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我才看向灵泽君道:“方才你?”
那灵泽君自然知道我所说何事,答道:“不是我,乃是皇后身边那人。”
我心中一惊,方才我以为是那灵泽君施法让那皇帝提早结束宴席,彼时我还担心这般明目张胆被那九尾狐发觉,未曾想竟是她自己做的法。
也许她也发现了方才的异象,想要尽早脱身才这般明目张胆的使用法术?
我问道:“她也发现了?”
灵泽君点头。
月亮掌管六界太阴之气,妖之一物修炼靠的便是太阴之气,想来方才月有异象,她应该比灵泽君还敏感。
封禹方才只顾着应酬,又加之身上没有法力,自然察觉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听我们二人话说的隐晦,忙道:“出了什么事?”
灵泽君走到封禹身侧,凑到耳边说了几句,封禹脸色一变,微微点了下头。
想来碍于李苏木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