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只听得“唰唰唰”几声,四道身影自城墙上落下,微弱的月光下,正是紧随萧胜天之后跟来的秋墨寒、凤绝城等四人。
“想必堂主追那黑衣人已深入林中,我等还需速速赶上才是,堂主也好有帮手。”凤绝城环顾众人道。
“绝城说的不错,若是按如今蜀中的形势,若说前方没有埋伏是根本不可能的,只不过提前做好准备总好过被动。”顾惊雷道。
秋墨寒一言不发,四处打量着这周边的一切,似乎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不多时他的目光停留在林间小路两边的灌木丛,不假思索便提步向那边走去。
“墨寒。”陈少卿觉察异状,从后面喊了他一声。
秋墨寒似是充耳不闻,脚步并没有停下,其他三人瞬间明白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也一并跟在他后面向小路边走去。
“你们看。”秋墨寒跨过灌木丛,指着地上的脚印道,“若是所料不错,袁铁鹰这一次算是下了血本,如此多人马,城中应该已经是空壳了罢,如此来说,侯公子和克君前去府衙放火必定是徒劳无功。”
“那我们……”
“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动身追赶堂主,城中他二人虽然徒劳但是并无危险,堂主这边就不同了,袁铁鹰老谋深算,更是尽起城中兵力,再加上他麾下的高手,堂主可就危险了。”秋墨寒急道。
三人一齐点头,道:“快走。”四人身影齐动,沿着小路向前追去。
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断喝:“站住!”紧接着箭弩破空声传来,四人腾身飞上树杈,方才站立之地已然尘土飞扬,面目全非,四人心里皆暗道一声“好险。”
“哪里来的毛贼,速速现身出来!”凤绝城清秀的脸上满是怒意。
“哼!你们四人就是萧胜天那厮带来的凤绝城、秋墨寒、顾惊雷、陈少卿吧。”林中暗处一人道。
“嗖”地一声响,凤绝城抬手处,一柄飞刀向那声音传来出激射而去,却是如泥牛入海,再无动静。
此时先前那声音又从另一边飘来,笑道:“哈哈哈哈,什么龙首堂的青年才俊,以为本座是没有内力的废人吗,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讥诮和嘲讽之意。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此埋伏?”秋墨寒开口道。
“本座是什么人想必你们心里清楚,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们。”暗处那声音道。
“等我们?”秋墨寒道,“如此说来,阁下便是这口袋阵的阵眼罢?先放我家堂主过去,然后静待我等追来,一众高手封锁身后,如此我等腹背受敌,你便可以将我等一网打尽,果然打得好算盘。”
“你这娃娃倒是聪明的紧,本座甚是欣赏,不如就此投降,本座定然大力栽培,也省的你年纪轻轻命丧此处。”暗处那声音劝道。
“阁下也是一代高手,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在下年纪虽轻,但此生便是龙首堂的人,除萧堂主之外绝不效忠第二个人,即便是皇帝来了又怎样,莫要多费唇舌,若是动手,我等也不会畏惧。”秋墨寒言辞灼灼道。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本座诚心求贤,你这娃娃莫要不识抬举。”暗处那人威胁道。
“莫要多费唇舌,所谓良禽择木之说,无非是那些失节小人为自己洗脱罪名的杜撰罢了,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会因为怕死就屈膝投降。”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本座手下不留情了,给我上!”暗处的声音已经不耐烦。
话音刚落,树林暗处影影绰绰,埋伏人马纷纷现身出来,将四人团团围住。秋墨寒打眼一看,林中人影闪动,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还有多少人,且分布有序,各持长枪劲弩,其中也不乏高手,敌我实力差距太过悬殊。
秋墨寒心道:敌众我寡,硬拼定然是白白送死,若是强攻一处突围,顶多可以逃出一人去,若是侥幸冲出去,这包围中便只剩堂主自己一人,况且我等身在埋伏中,又哪能知晓后面暗处还有多少伏兵,即便冲出这一层,精力耗费如此之大,到头来也是白白送死。
“小辈,本座布下天罗地网,你等插翅也难逃,速速投降。”先前那声音道。
“少废话!”顾惊雷挡开眼前长枪,“有种的就出来和你小爷较量较量,缩在暗处探头探脑好不要脸。”
“哼!”暗处那声音不屑道,“你们几个小辈还需要本座亲自出手,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英雄笑掉大牙。”
“若是不敢就罢了,哪来这么多借口。”
“老贼无耻,小爷等不与你一般见识……”
“正是,这老匹夫面皮甚厚……”
“……”
顾惊雷四人一唱一和,暗处那人总是修养再好也是难再忍受。
“哼!小辈焉敢如此放肆,本座今日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们!”暗处那人已经按捺不住。
黑暗处一道冷光闪过,一个黑影向这边四人扑来,伴随着迎面而来的劲风,四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怒意。
“小辈受死!”
黑影手中那一道冷光劈下,秋墨寒等四人分散闪开,险险躲过这一击,落地俱是微一踉跄,胸中气血翻涌,已然被威势所伤。
四人暗忖:这厮实力果然非同小可。
黑影一击不中,见目标四散开来,也不犹豫,径直向秋墨寒方向激射而去,去势汹汹,较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秋墨寒强自压住胸中翻涌的气血,拼劲十二分力气,挥刀抵在身前。
“叮”一声细响,黑影手中那抹冷光嵌入秋墨寒手中墨刀刀刃中,光影下秋墨寒看到一把细长的唐刀,刀刃薄如蝉翼,难怪会直直砍入墨刀之中。
“小辈,让你见识见识本座的神兵。”黑影阴沉沉道。
透过叶间微微的光亮,秋墨寒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黑影的脸。只见他长脸微须,面色蜡黄,双唇惨白,似痨病鬼一般,与此人手中的力道和丹田中奔涌而出的内力却是大相径庭。
“小子,跟本座动手,你还太嫩了。”秋墨寒一愣,已经反应不及,只听得“嘭”一声,那痨病鬼腾出左手,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秋墨寒的胸膛上,同时右手发力,生生将秋墨寒击退十数步,秋墨寒单手撑地,脚下胸前已经是血迹斑斑。
方才秋墨寒双手用刀,只顾抵住那唐刀的威势,不料中门大开,被痨病鬼趁虚而入,生生受了这一掌,还好那痨病鬼把大部分内力用在刀上,否则只消这一掌,秋墨寒就得吐血败亡。
“哈哈哈哈……”那痨病鬼一掌将秋墨寒击成重伤,心中大是痛快,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凤绝城三人见到秋墨寒这边情况不妙,立即向这边赶过来,三人合力将秋墨寒围在中间。
“墨寒,快运功调息,这边有我们三人挡着。”顾惊雷道。
秋墨寒微微颔首,盘腿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再来几个本座也不放在眼里,三个齐上罢!”
凤绝城、顾惊雷飞身上前,与那痨病鬼战在一起,留下陈少卿抵挡一众喽啰。
刀来枪往,三人已经战了数十回合,凤绝城和顾惊雷二人额头已然微微见汗,气息不似之前匀称。反观那痨病鬼倒是仍然游刃有余,一人顶住了两人的攻势,还隐隐压过二人一头。
“什么龙首堂的青年才俊,实在是不值一提。”那痨病鬼嘲讽道。
又数十回合过去,那痨病鬼还是面不改色,再看凤绝城和顾惊雷两人手上招式已经不如之前连贯,招式之间的断痕也十分明显,俨然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看你二人还有什么花招,还不速速投降,否则本座开了杀戒可就不好收手。”
凤绝城二人听他这般说道,顿觉急火攻心,登时破绽百出,那痨病鬼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凤绝城和顾惊雷一个腾身后翻推到秋墨寒身前,落脚处兵刃坠地,虎口震裂,血流如注。
“沙沙沙”那痨病鬼踱步向前,就立在四人不远处,开口道:“小子,同本座交手,着实勇气可嘉,可惜汝等以卵击石,太不自量。”
四人被团团围住,凤绝城、顾惊雷、秋墨寒三人受伤,剩下陈少卿也已经精疲力尽。
“速速投……唔——”一个降字还没说出口,那痨病鬼已然一个趔趄,倒退了十数步,嘴角微动,似是吃了暗亏,人影闪动,原本在众人身后运功的秋墨寒出现在面前。
“噗。”秋墨寒也一口鲜血吐出,显然这一击也几乎耗尽了他方才运功恢复的心力。
“快走!”秋墨寒来不及休息,招呼身后三人,当先向密林深处奔去。
三人会意,紧紧跟上,四道身影飞速在林间穿梭,不多时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群惊愕未及反应的黑衣人和满地的尸体。
话分两头,萧胜天追着那枯木禅师早已不知多久,这密林也颇为广阔,黑云遮月,月不得出,而前面那光头的身影一直若隐若现,每每将要赶上,那身影就如鬼魅一般再度远去。
萧胜天明知是计,但也只得往前,毕竟叶世晴在那人手上,即便是知道前方埋伏重重,也要将叶世晴给救回来,已经失去了妹妹,再也不能失去另一个对自己重要的女人。
“萧胜天!若是体力不支,就速速回去罢,这女娃娃,老夫就替你收下了!”前面枯木禅师高声叫道。
“你这老匹夫,够胆得就莫要拿一个女人为质,有种就站下和本堂主一决雌雄!”萧胜天喝道。
“萧堂主用的一手好计谋,可惜老夫熟读兵书,这激将法对老夫无用,你若是英雄,就跟上来,老夫到时自然亲手送你上路。”
“好!本堂主就跟你较量一下,有什么花招都使出来便是。”
两人说着,向密林更深处又近了一分。
约莫过了半柱香,此时的密林深处已不见丝毫光亮,树木枝繁叶茂,已将头上的夜空完全遮住。
枯木禅师顿住身形,立在一处树枝上。
“哦?”萧胜天同样停住脚步,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到地方了,埋伏的人还不速速现身?”
一声梆子响,树下火把齐明,登时将周围映得如白昼一般,几百黑衣人袖口金丝绣着鹰爪,一看便知是武功堡袁铁鹰的手下。当先一人,一袭长衫,文士打扮,面容消瘦,鼻钩似鹰,一双眼睛精光闪烁甚是逼人。
“萧胜天!龙首堂主,你我二人终于见面了。”文士开口道。
“阁下便是武功堡主,袁铁鹰!”萧胜天气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