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听着姑姑说着关于白日动身上纹身的事,那白日动却忽然打断姑姑的话语,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条倒悬之河的河面上,由于这条河是垂直向上流动的,我们所处的位置是在河流右侧的一个残缺的山洞里,其实也是相当的巨大,但在这河流的滔天之势下,显得还是非常的渺小,漫天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我们周围的空气都是湿湿的。
我们不得不仰起头来看这条河,只见滚滚的河水面上,晃晃悠悠的驶过来一条小船,漆黑的船身,两头尖尖,和我们平常看到的,江南地区的乌篷船有点像,只是没那那上面的乌篷而已。
一个眼睛里泛着黄色光芒的老者,肩头站立着一只奇怪的猴子,身上穿着古老破旧的粗布麻衣,站立在船头,手里拿着船桨,向我们这划来。小船在翻腾的巨浪中忽高忽低,却如履平地,顺顺当当的朝我们的方向前进,那老者的嘴角突兀的向外翻着,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向上翘起,让人看着似笑非笑,十分的怪异。
我一看到船头的那个人,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不禁想起了在凌峰凹遇到的那不死族的长脸老太太,分明就是一模一样!我不禁小声问道:“师傅,船头那个船夫一定是属于黑夜的不死族,我们不能上他的船.....”师傅他们好像也看出了来人的异样,紧皱着眉头,眼睛盯着渐渐驶过来的漆黑小船。
这时那白日动却道:“不是好像,这就是不死族通往山顶的必经之路,这里面你们见到的除了我们五个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是正常的人,但我们必须做这个人的船,因为在这凰之河上,唯一的一条渡船。”
听完狗子的话,我若有所思,或许这真的就是一条通往冥途的黄泉之路,没来得及细想,那白日动又发话道:“一会那老者来了,你们都别说话,更别惹了他肩头的那只灵尸猴,只听我跟他说便是了。”
听着白日动说完这番话,我似乎可以理解在进入这凰之门时白日动那脸上复杂的表情了。此时的心里仿佛还轻松了些许,最起码把某些不合理的碎片拼凑在了一起。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那灵尸猴的来历,那老者的船便停在了我们的脚边,那老者见来人是我们几个,似乎也非常的意外和惊讶,脸上的眉毛一皱,露出了尖尖的牙齿,脖子上的青筋也突了起来,这时白日动向前一步,赶上前去,同那老者交谈,他们相互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和我们在凌峰凹,山下茅屋里听到的声音如出一辙,细细尖尖叽叽咋咋的,让人听了就很不舒服。、
他们交谈了很长时间,中间甚至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双方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八度,最后显然是,白日动说服了那撑船的老者,白日动示意我们可以上船了,就在我们即将登船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产生了一股莫明的恐惧感。
当时只有一种感觉,一旦踏上这条漆黑的小船,我们就永远无法靠岸,我们师徒四个对前途无法预知.
时过多年,当我回忆起那段恐怖的倒悬之河的时候,依然有一种深深的抗拒感,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重选的机会,我可能不会登上那条破旧的小船,但当事情摆在你的眼前的时候,你往往是别无选择的,我们需要上山顶,我们需要见到红毛老人,甚至我们还要寻找所谓的凤凰池,我们需要凤凰尾。所以我们必须踏出这一步。
我们师徒四个都愣了一下,显然都在各自跟自己的思想作斗争,白日动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们,我们只得做出妥协,依次上了那艘小船【引天坞】,一种冰冷的感觉立马传遍了我们的全身,那老者转过身去,眼角瞟了我们一眼,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
他肩头的那只灵尸猴离近了看,长的并不像一只猴子,只见它两个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里面充满了鲜红的血丝,鼻子几乎没有,只在鼻子的地方长着一个小孔,嘴巴非常的大,浑身都是黑黢黢的硬毛,那灵石猴并不友好,冲我们龇着牙,露出里面三排尖利的牙齿,捶了锤胸。样子十分的狰狞,一股腌臜之气传来,只让人恶心欲呕。
就在我们上船的那一刻,船身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那河水仿佛沸腾了一样,水里面传出无数撕心裂肺的声音,里面似乎伸出了无数只手,想把我们拉下河去,我本能的退后了几步,朝船中间靠了靠,那不绝于耳的声音折磨着我们的每一根神经,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无声无形的东西,我回过头去,看到那撑船的不死族老者,正低着头痴痴的偷笑,我厌恶的瞅了他一眼。
回过头来再看狗子,他的额头上已经滴下了豆大的汗珠,这水底的东西真是有摄人心魄的魔力,白日动神色有些许紧张,只见他缓缓拔出斜插在腰间的柴刀,在自己的手腕处又是一刀,姑姑想出声阻止,但已经是来不及了,白日动把滴血的手放在船邦上,让鲜红的血滴进那冰凉的河水之中,只见他鲜红的血滴进水里的瞬间,水下的东西哗的一下散开了,水面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
众人纷纷感到不可思议,望着面前这个谜一样的少年,狗子忍不住问道:“白哥,你这一招叫什么啊,杂这么厉害捏,你一放血,那些亡灵恶鬼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有时间你也教教我呗。”狗子说话老是语中带刺,其实他是童言无忌罢了,并没有什么坏心,
那白日动死死的盯着河面,并没有答话,姑姑关切的走过去,问他身体能不能挺住,白日动缓缓的点点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水里的东西为什么会怕我的血,只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弄伤了手臂,师傅带着我道这凰之河水中清洗伤口,当时见到的情景和今天一模一样,但师傅把我受伤的手臂按进水里的那一刻,水面立马就平静了。师傅也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早就知道一样......
小船缓缓离开地仙渡口,往河中心的滔天巨浪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