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几十名护院庄丁又欲再上,却见慕皓辰双臂一振,凌空击出四掌,四道全力击出的冰火真气令在场高手都是一震,纷纷退避,“走!”慕皓辰拉住那少女的胳膊,往后疾奔,他轻功之高远胜过万家山庄的一众高手,那少女被他拉住胳膊,只觉两旁树木房屋不住倒退,自己的双足在他内力的牵扯之下几已浮在半空,好似在地面滑行一般,虽是身处险地,却仿佛觉不出半点危险,反而只感到兴奋异常。
慕皓辰奔到一开始进庄的位置,提气一跃,二人已然身在墙外,又奔出十几里路,推测万家山庄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过来,这才放下那少女的胳膊。
那少女细嫩的胳膊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掌印,慕皓辰见了心下略有歉意,温言道:“我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实在对不住。”那少女用手一边揉着,一边说道:“算你有些良心,本姑娘大人有大量,暂不追究。只不过,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倘若我爹爹见了你,说不定还会夸你几句。”
慕皓辰微微一笑,不予理会,只道:“我要去办我的私事,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太过危险,还是赶紧去找你爹爹吧。”说完便要往杭州城的方向走去,那少女见他说走便走,连忙抢到他面前,双手一横,问道:“刚才你救了我,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慕皓辰,仰慕之慕,皓月之皓,星辰之辰。”“好,那多谢慕大哥相救之恩。”那少女双目凝视着慕皓辰,一本正经地抱拳说道。
慕皓辰见了她这番模样,忍不住笑道:“好说,好说。那敢问姑娘芳名?”那少女刚正经了不到一会儿,这会儿神态间又恢复了那一副天真顽皮的神情,刚要开口回答,却听旁边树上响起一声清亮的口哨。
慕皓辰抬眼一看,心中蓦地一惊,一个身着素黑长衫的男子站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之上,树枝随风而摆,那男子脚下却稳如平地。仔细望去,慕皓辰顿觉背后生出一阵寒意,那男子的脸竟然长得如同画中的地府判官一般,面色铁青,毫无生气。
“世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般可怖的模样?”慕皓辰心中暗道。
那男子脸上的肌肉好似死人一般僵硬,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往慕皓辰身上上下打量,青天白日之下令人不寒而栗。
那少女喜道:“爹爹!你总算来了,刚刚我差点被万家山庄和天邪宗那伙人抓住,还好有这位武艺高强的慕大哥将我救了出来,不然你此刻就见不到你女儿了。”话里虽尽是埋怨,但欣喜之情却是显而易见。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倘若你当真被他们抓住,我就算将万家山庄一举端了也要救你出来。”说罢从高处飘然落下,刚好停在慕皓辰和那少女身前。
“小女顽皮胡闹,适才多谢少侠相助,崔某在此谢过。”那男子右手往脸上一扯,竟然将“脸皮”撕了下来,原来他脸上戴着的竟是一张雕绘精美的人皮面具。
慕皓辰见眼前之人年岁与其恩师李秋白相差无几,眉目间三分儒雅,七分冷峻,自有一番气派。
“前辈无需谢我,我当时潜入庄中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后来偶遇令爱,二人一同被他们发觉,我一个大男人哪有撇下她一个女子独自逃窜之理。”
“少侠不仅侠义心肠,更是坦诚,很好。在下崔映寒。”
“冷面判官崔映寒!”慕皓辰闻言一惊,“你是地狱门的人!”此话一说出口,慕皓辰便自觉不妥,气氛顿时难堪起来。
二十年前,地狱门在江湖上被视为邪魔外道,其门主南宫陨自号“阎王”,公然对抗武林正道,率领座下“冷面判官”、“四方阎罗”等众多高手纵横武林,风头盛极一时。如今“阎王”南宫陨虽早已逝世,地狱门中的高手亦纷纷隐退,但地狱门却并未覆灭,而是藏匿于蜀中群山之内,中原武林各派数年来多次暗中发动突袭,却均无功而返。而此时,这位在地狱门中身份显赫的“冷面判官”突然出现在慕皓辰面前,自然免不了令慕皓辰大受惊愕。
“这少女的父亲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冷面判官,这么说来,她去万家山庄探听消息,恐怕是地狱门也要打这七星龙渊剑的算盘了。”
崔映寒见他神色有异,心道:“看来这年轻人与其他武林人士一般无异,听到我是地狱门的人,便对我心有防范。”冷笑一声,也不再多言,拉住那少女的手说道:“我们该走了。”往林中走去。
那少女一边随着跟着崔映寒,一边不住地回头看着慕皓辰,忽然想起对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姓名,连忙喊道:“慕大哥,我叫玉非烟,蓝田日暖玉生烟,你可不要忘了!”崔映寒步伐甚快,待她最后几个字说出口时,林中只看得见两个小小的影子。
“玉非烟?蓝田日暖玉生烟……”慕皓辰将这名字念了几遍,心道:“崔映寒明明姓崔,他的女儿却叫做‘玉非烟’,这地狱门的人行事可真是古怪。”
“哎哟,险些忘了正事。”慕皓辰一拍脑门,想起自己还得往浣月坊去寻柳若语。“管他地狱门还是龙渊剑,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找到若语才是首要的大事。倘若若语有什么差池,不仅我饶不了自己,更无颜面对柳兄。”想到这里,连忙下了万家岭,决意往浣月坊去寻柳若语。
此时正当初春,北方正值万物复苏,而西湖边上已是风光盎然。慕皓辰为了进浣月坊一探究竟,事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模样,手拿折扇,沿着湖边独自踱步,只觉春风拂面,心旷神怡,心道:“倘若此刻若语能同我一起欣赏这潋滟湖光,那该有多好。”他一路打听浣月坊的位置,到得附近,便远远见到浣月坊的招牌,楼中歌舞乐器之声不绝于耳。
慕皓辰轻摇折扇,自言自语道:“本公子今天也好好享受享受。”往楼内走去。一个迎客的男子走上前来道:“这位公子,里面请。今天晚上您可来着了。”“怎么说?”“今晚要表演的人呐,可是咱们坊里的头牌,段小钗姑娘!您看这坐着的上百号人,都是一门心思等小钗姑娘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