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辰脚下不停,右手出剑不止,将凌盛一连逼退数步。慕皓辰无意取他性命,因此只是斩断他长剑,左手已将徐媛兮拉至自己身后,回头对她说道:“你没受伤吧?”
只听背后凌盛狂啸一声,手持一截断剑扑向慕皓辰。慕皓辰只觉一股剑气割的背脊生疼,知道这一招霸道异常,掌中劲力微吐,将徐媛兮推开数步,回身一剑横劈!
剑刃四散。凌盛的半截断剑经受不住慕皓辰凌厉刚猛的剑气,在这股汹涌澎湃的冰火真气摧残之下,崩为数截!
一截断剑飞向凌盛的面部。“嗤”的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凌盛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庞,嘴里不住的发出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慕皓辰看着眼前的凌盛,手中长剑停在半空,淡淡的道:“凌盛,徐师妹一心一意要嫁给你,你却为了杀我,竟然不惜对她下手,眼前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但话虽如此,慕皓辰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盛哥!”徐媛兮见状,连忙哭喊着抢上前去,“盛哥,盛哥,你的脸怎么了,我看看伤得厉不厉害!”徐媛兮一手抚着凌盛的后背,一面轻轻将凌盛捂住脸部的手掌拿开,露出面部的一刻,不只是徐媛兮被吓得低呼一声,连旁边的慕皓辰、水云愁等人亦说不出话来。
柳若语“啊!”了一声,心下甚是恐惧,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一条五六寸长的血痕,自凌盛的右脸颊起,向上划过鼻梁,一直延伸到额头,皮肉外翻,几乎露出鼻骨,鲜红的血不住的向外渗出,已将凌盛的半张脸颊染得血红……
凌盛披头散发,佝偻着身子,嘴里不住的发出“嗬——嗬”地低吼,像极了一头受伤的野兽,于一片漆黑之中显得更为可怖。
凌盛的头脑之中一片混乱,毕竟身体的伤可以被医治,被毁的容貌却万难恢复。他用手捂住脸上伤痕,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慕皓辰好不阻拦,见徐媛兮双眼噙满了眼泪,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急忙去追赶凌盛,过不多时,已不见踪影。
众人走上前来,水云愁叹了口气,道:“慕兄,你还好吧?”慕皓辰表情甚是严肃,点了点头,道:“真没有想到,凌盛竟被断剑伤至如此。他虽是罪有应得,我赢下这一战,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柳宗严道:“慕兄莫要多想,这一切都是注定,你也不必自责。只是我担心他此番受此大辱,难免……”
水云愁接口道:“不错,凌盛贵为蓬莱阁少主,这番伤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老子必定欲杀你而后快,蓬莱阁高手如云,慕兄的确应小心才是。”
慕皓辰凛然道:“不错,凌霄本来便恨我入骨,如今只怕更要杀我而后快了。只是这仇怨既然已经结下,我慕皓辰接着便是!”这一番话说来毫不畏惧,柳宗严赞道:“好!慕兄弟果然不愧少年英雄,这番豪气远非常人可及!”
柳若语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未曾言语,忽然东方的云层中隐隐现出一层紫青之色,忙道:“你们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方的地平面与天空已连成一体,原本漆黑的四周这时已亮了些许,便从南天门向上走了半里有余,眼前终于再无山路,只剩一片极为开阔之地,一块巨石立于此间,上书“观日峰”三字。
“这便是观日峰了,看来这里便是观日的绝佳之处。”于泰山之巅登高遥望,山下之景一览无余,心胸顿觉畅快无比。
一轮鸭蛋大小的红日渐渐染红了云层,缓缓地升起,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便升至半空,将这世间照的一片通明。
慕皓辰转头看向柳若语,只见她白白的面庞被朝阳映的通红,说不出的可爱。
五人沿着石阶一路下山,一面观景,一面聊些江湖闲话,那水云愁乃听雨楼少主,所知江湖典故无数,因此一路上谈天说地,也颇为畅快。
这时山上各处已有不少游人和商贩,众人几乎一夜未眠,腹中早已饥饿,忙在一家面摊上要了几碗牛肉面。慕皓辰几经恶斗,更是饥肠辘辘,一连吃了两大碗面,一盘酱牛肉,这才心满意足。
水云愁道:“慕兄,虽说你武功胆色俱是过人,但那凌霄的确是武功极高之辈,这泰安城实非久留之地,不知你眼下有何打算?”
慕皓辰面有难色,叹道:“水兄所言甚是,蓬莱阁高手如云,依凌霄的手段和为人,我毕竟孤身一人,还是远离此地为妙。只是天大地大,一时三刻间,我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水云愁道:“既然如此,何不与我一同回南京听雨楼?”慕皓辰心下思索:“对了!听雨楼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我若真能得到听雨楼相助,说不定真能探听得天南十三煞的消息,倘若能查到我父母生前的事迹,更是求之不得。”便喜道:“若得听雨楼相助,那么我要探查的事必能寻得线索。”
一旁的柳若语奇道:“咦,慕公子有什么事要查探?”慕皓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些私事。”对水云愁抱拳道:“如此,便有劳水兄了。”
泰山脚下,到了分道扬镳之时。水家二仆已将水云愁的行李拾掇妥当,慕皓辰道:“柳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能与二位夜游泰山,实在是三生有幸。”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慕皓辰看向柳若语,柳若语亦温柔一笑,眼中流波潺潺,轻声说道:“慕公子,水公子,一路小心,再见啦!”。
慕皓辰心道:“‘若语’这个名字,在柳姑娘身上再贴切不过,日后能否有缘得见,便看造化了。”牵过马来,翻身而上,四匹骏马一路向南,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