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辰眼见风凌云不过三十多岁年纪,眉宇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风度,只听那白衣女子道:“哥哥,江湖上都说风凌云年纪虽轻但武功卓绝,气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不知道他跟哥哥比起来,武功孰强孰弱。”黑衣男子嘴角微翘,道:“不错,若有机会,我也颇想和他大战一场。”
风凌云道:“我收到刘掌门的传书,知道此事必不简单,便一路暗暗地跟随,那天我眼见刘掌门顺着记号上了船,便藏身于河岸附近的林中,果然刘掌门前脚上了船,后脚便有十余人以极快的手法从背后将泰山派的弟子一一点了穴道。这时河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船舱之中也毫无动静,我按兵不动,一会儿刘掌门和天邪宗的人便出了船舱,交谈了起来。刘掌门早知我在暗处,后来给了我一个眼色,我们两人一个在岸上,一个在船上,同时动手。”
“岸上的那十余人武功家数甚是诡异,不仅出手极快,而且招招致命,十分狠辣,只是我意在救人,激斗之余趁机给泰山弟子解了穴道,并未出尽全力,但饶是如此,仍足以看出那些人的武功远非一般的江湖货色可比。”风凌云一边回忆当时情景,一边说出动手的经过。
刘岱接口道:“我在船上抢先发难,一出手便是本派的‘五大夫掌’,那天邪宗的男子见机极快,双手一挥,从腰中掏出一对和鸳鸯钺相似的诡异兵器,和我在船上斗了起来。那男子年龄比我小了不少,但一对兵刃却使得神鬼莫测,招招令人防不胜防,船舱上空间甚是狭小,我腰中铁剑亦派不上用场,现在看来,他邀我在船上相见,恐怕也是为了预防这一着。”
释净问道:“依刘掌门之见,那天邪宗门人的武功如何?”刘岱苦笑一声,随即道:“不瞒诸位,我刘岱生平与人动手过招不下百次,有数次都是尽力相搏,往往数百招拼将下来,都是有惊无险,但与他只是电光火石般拆了数十招,却是我生平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如果我当时有半招不慎,他的兵刃只怕早已割断了刘某的喉咙。”
释净显然对刘岱的叙述十分诧异,奇道:“难道这天邪宗里,一个年纪轻轻的领头人武功便足以和刘兄几十年的功力一较长短?这可实在骇人听闻。”旁边几位掌门帮主听闻此言,也隐隐觉得这天邪宗的确非同小可。
刘岱道:“说到内力修为,我上岸之时与那人拼了一掌,他的功力比刘某还是略逊一筹,但棘手便棘手在他出手之时不仅招式诡异,能于你意想不到的方位进招,并且我隐约感到,我所使的武功之中,有许多他好像事先已知道了招式的破法,居然能后发先至,令我险些猝手不及。好在风老弟武功卓绝,在岸上已救下了我门下弟子,和天邪宗的人形成对峙之势,最后才得以全身而退。”
风凌云这时说道:“天邪宗的武功路数,的确令人捉摸不透,岸上那十余人武功虽然及不上船上领头的那人,但远胜于一般的江湖杀手,我连下杀招,有意将他们的武功路数全都逼出来,其中两人在迫不得已之时,竟然使出了东瀛刀法。”
凌霄疑道:“东瀛刀法?难道天邪宗竟然与倭贼有所勾结?”场上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均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近几年来,嘉靖皇帝厉行海禁,明朝防务重心转向北方,致使东南沿海一带海寇横行,正逢日本国内群雄割据,不少领主为了搜刮钱财,增强军备,派遣大量倭兵前往浙江、福建一带进行掳掠抢夺,已成愈演愈烈之势。
刘岱道:“东瀛武人近年来频繁潜入中原武林,其心叵测,实在不可不防。在场的都是武林中人,在刀口上讨饭吃,东南海防乃是朝廷所辖之事,我们武林中人却是有心无力。但天邪宗既然试图用阴谋和武力暗中操纵武林,这已事关武林的兴衰安危,我们正道中人决不能坐视不理。”
四下里众人一片愤慨,纷纷附和道:“刘大侠说的是”“不错,天邪宗这般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因此,我回到本门之后,连夜派人送信给嵩山高掌门、恒山慧逸师太及衡山莫先生,想要连同五岳之力,召开正道英雄会,将天邪宗的阴谋公之于众,也是希望日后咱们正道英雄行走江湖之时,多加提防,倘若遇到天邪宗的人,务必放下往日的恩怨,齐心协力。”
众人一片认同声中,忽听得场中东首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嘿嘿,召开区区一个狗熊大会,便能提防得了天邪宗?”此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惊,随即纷纷怒喝道:“什么人!”“这人替天邪宗说话,一定是天邪宗的奸细!”但寻找半天,却不知说话之人究竟在哪。
这时西边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连对方在哪也不知道,还敢妄言对付天邪宗?嘿嘿,一派胡言。”刘岱等人这时早已站起身来,离开座位,不少人纷纷怒道:“有胆说话,没胆出来!天邪宗门人尽是些无耻鼠辈!”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哟,四弟,我早劝你不要插手人家的事,这不,人家把你当成天邪宗的人给一起骂咯。”这句话一出,别人倒还罢了,慕皓辰却记得清清楚楚,五年前的一天,他亲耳听过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只听了一次,却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天南十三煞’中的老三,花霓裳!
慕皓辰但觉胸中满腔怒火似要喷薄而出,他推开人群顺着花霓裳的声音寻去,但现场此时一片混乱喧嚣,人头攒动,哪里找得到她的人影。这时只听“嗖嗖”几声,几道寒芒闪过,几道暗器从人群中破空而发,目标正是广场上方悬挂的那条“正道英雄会”的长红。
与此同时,两道灰色的人影一跃而起,在空中将袖子凌空一摆,竟然巧妙地将暗器接了下来,这两人正是少林的释净大师与武当玄通道长。武林群豪眼见少林、武当两大高手齐展绝技,不由得一声喝彩。
人群中猛地飞出数人,这些人之前分散在人群中,这时一齐跃出,想必是早有策划。这些人身法极佳,以武功而论均足以在江湖上立足,但群豪中却无人知道这些人的底细。领头的那人身穿紫衣,脸颊瘦削精悍,开口说道:“刘掌门,我家宗主有意栽培于你,你可真是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番苦心。”这人背负双手,甚是自负,居然不将在场的上千群雄放在眼中。
刘岱怒道:“你倒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来此撒野。”这人正是当日船上的那名男子,位属天邪宗主座下四殿主之一,代号“七杀”。他冷冷的道:“区区狗熊之会,我七杀身为宗主座下殿主,我不敢做的事,也没有几件。”
刘岱冷笑道:“好一个七杀,好一个天邪宗。五岳弟子,诛杀邪贼!”他一声号令,身后百名五岳弟子立刻冲上,准备将天邪宗的高手围在当中。
七杀面对着如此之多的正道高手,脸上丝毫不见惧意,高声道:“今日我天邪宗到此,是要让在场之人看看,到底是你们敬仰的名门大派值得托付,还是我天邪宗神通广大!就算你们人多势众,我天邪宗还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话音一落,天邪宗众人双手扬起,数百只毒镖攻向五岳弟子,七杀双手连挥数下,手中接连不断的向台上发出毒针,他发针的手法甚是高明,几十根毒针犹如一条长线接连不断的射向在座的诸位掌门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