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共七层,驻守的军士跟牢狱里面的人都喜欢叫它,七条命宫。因为能活下来的人都是九死一生。身体羸弱,运气不好,实力弱的人,各种真意外,假“意外”小事情都会死人。
地宫七层,每层正门的门口都会有狰狞之相的阴沉楠木麒麟镇守。地宫每隔三个时辰,就能听到一层到七层之间,先是轰隆一声,再是断断续续持续的“咯吱”“咯吱”摩擦异响。连贯七层雄伟粗大的柱子轴心内,铜制的轴轮,机械转动的“咯吱”“咯吱”巨响。每层地宫宽长面积约数十亩,地面全是长宽整齐的厚方石块铺成,表面镶嵌火荧石。火荧石表面斑斑点点,像无数萤火虫一样,散发微光。聚少成多,地宫内常年被乳白色的荧光,照射通透,有如万千星河,繁星点缀。厚方石块,全部是当年凿山成谷过程中,严格挑选硬度非常强的石胚打磨而成。火荧石全部是从青蛇部落祖陵地下拆运过来。当年的曙皇期间,曾有朝臣建议用此火荧石料,建立一座宫殿。后被曙皇否定,觉得此石阴气太重,忌讳鬼神之物。不想用阴间的东西,来建造阳间的宫殿。最后,一小半的火荧石被帝陵州的皇陵运走,剩下的大部分就被留在原地建造地宫牢狱。
地宫一层到四层牢房,基本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来来回回巡逻的铁甲将士络绎不绝。五层到七层牢房,牢门繁琐众多,门上更是铁锁重重,到处机关暗格。内有落石,遍地暗弩,流沙,窝弩,石桩,毒虫坑。只留下极少的安全区域。
地宫七层,一处安静的医官小房间。
侏儒老者跟着孙女忘忧正在吃午饭。
午饭很简单,半块鱼头,跟两碗稀粥。鱼头是鱼骨头带着点肉,没有油。稀粥,清的能倒映出影子,因为它真的只有几粒米而已。
侏儒老者跟忘忧姑娘吃的很香。
侏儒老者忽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忘忧姑娘道:“时辰分不清。早上睡醒后,只听到了,三个地宫中心柱内转动的声音。现在应该是正午。”
侏儒老者眼神浑浊,沧桑,嘴上叹气道:“我老头子,在地宫住了五年,常年不见天日。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了。”
忘忧的姑娘,秀眉一蹙,想了一会,仔细算了算,道:“”应该是异族的龙腾八百五十年,春。按照神州的农历来算,应该是绍元十七年三月初四或者三月初五。”
侏儒老者面露苦楚,唉声叹气道:“我们来这鬼地方快六年了。老头子我这身体越来越差了。”
忘忧姑娘也是一脸愁容无奈。一会,声如阵阵风铃脆响,娓娓道来道:“七年前,我们两族发生战争。族战失败,被风族吞并。风族族王为博虚名,假仁假义,将我们嫡亲血脉的族人强行分封,迁徙到神木部落旧地。他这么做,等于是让我们去送死,还博得假仁义。”
“风族族王还强行派遣了一万部落的恶魔勇士,护送我们青蛇族三千老弱病残的族人去昆仑州军营门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神木部落,早就被大皇王朝改部落为州了。双方又是敌对关系。刚进边境,想要归顺投降,以求安生。世事难料,我们族人全部被边塞的府兵使诈抓了起来。
“对方府兵元帅了解身份以后,假意接受归顺投降。没过几日,对方传达神州皇帝的旨意,“不接受诈降,直接将俘虏押送琅琊谷“二号皇家大狱”,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后来才知道,是边塞府兵将领,为了邀功封赏,直接将我们归顺,乱改为战败俘虏。”
“到了地宫,要不是爷爷是祭祀巫医,且这地宫缺少岐黄之术的医官。恐怕早就死了。”
忘忧说道这里,忽然凄美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会死。早死,晚死而已。忘忧会一直陪着爷爷。哪怕死,忘忧也会陪着爷爷一起死。我会跟着爷爷一辈子。因为忘忧害怕爷爷孤单。”
“只是不知道,人死了要去哪里?”末尾的这句话更是言语萧然,无尽落寞。
侏儒老者两行眼泪,早已经泪流满面,言语哽咽:“傻孩子,爷爷不孤独,也不害怕。老头子只想让你好好活着。老头子拼了命也会让你活着!”
来不及多想,远处传来急重的脚步声。部落的阿蛮,一个三十的光头上刺这猛虎的刺青男子匆匆而来。
阿蛮有些惊慌,喘不活气。说道:“荒叔,她回来了!”
侏儒老者见他沉不住气,做事慌慌张张,不喜道:“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阿蛮喘了好久,道:“纪敏回来了。”
侏儒老者心口猛的也惊了下,手更是一抖,将桌子上的稀粥碗碰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嘴边喃喃道:“这个杀人女魔头怎么回来了。她不是经常不在琅琊谷吗?”
忘忧姑娘默不作声,捡起了地上的瓷片。
名叫忘忧的姑娘,没有什么变化。可能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吧。
侏儒老者双手发抖,握紧成拳头。强安慰自己,定了定心,表情不自然的问道:“阿蛮,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吗?”
阿蛮的族叔,荒叔做了地宫的救人医官后,救过很多驻军将士以及军中将领。阿蛮沾着福气,走了运被送到地宫厨房,做打杂。虽然很累,但是至少能吃的饱,时不时还会偷些吃的救济荒叔。
名叫忘忧的姑娘递了碗剩下的稀粥给阿蛮喝,表情镇定,言语鼓励道:“阿蛮叔叔,你别着急。慢慢说话。她回来,咱们别惹她就行了。你又什么都没做?”
阿蛮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凝住,看着忘忧,看的都痴了。
忘忧姑娘,一颦一笑,举止优雅,淑女而静美,气质神韵如忘忧草,手肤凝似玉骨,眼睛宁静清澈,如一泓春水,波澜不惊。忧郁朦胧的淡紫纱,可以隐约看到大致轮廓,其形态精致如玉雕琢。乳白的荧石光线更是显得柔弱,静谧的美。声如黄莺,翠耳悦人。
忘忧姑娘喊道:“阿蛮叔叔?”
阿蛮这才反应过来,自顾摸着头,不好意思道:“忘忧,我没反应过来。一时着急了。”
侏儒老者荒叔生气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阿蛮呵呵的傻笑道:“纪敏,可能要来地宫七层了。”
侏儒老者听到要来七层,还是有些惊慌问道:“为何要来七层?”
阿蛮左右张望了下,小声言语道:“后厨的人这两天,天天骂纪敏这个女魔头。因为有次吃饭,饭菜里面有根头发,纪敏一言不合就砍了一个厨子的脑袋。厨子们都说纪敏因为帝陵州的帝陵州皇陵图纸失窃,受到牵连。她心情不好,就想杀人。”
忘忧姑娘问道:“那为什么要来地宫七层呢?”
阿蛮小声言语道:“据说是我们异族派人干的。所以这两天,纪敏很有可能要来地下七层。”
侏儒老者吓了一跳的心,立马释然道:“以为她又要无缘无故杀人了。原来是为这事情。老头子我还以为我们的事情暴露了。”
忘忧姑娘恍然道:“爷爷说的是我们准备越狱出逃的事情?”
侏儒老者连忙做嘘声状,神情紧张,连忙道:“小声点。可不敢说!心里有数就行。纪敏嗜血成性,简直就是杀人魔头!”